星洲藝術(shù)節(jié)音樂比賽的半決賽的名單在一周后準時公布在了官網(wǎng)上。本次藝術(shù)節(jié)的音樂比賽分為西洋樂和華樂,西洋樂的比賽主要是鋼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三個項目,由星洲愛樂樂團承辦,決賽在伊麗莎白音樂廳舉行。華樂比賽則由星洲華樂團承辦,在星洲大會堂舉行。決賽分為小學組、中學組、公開組以及藝術(shù)家組四個組別,浩浩蕩蕩的近千人參與其中,是每兩年星洲音樂界最看重的賽事。
王藝純雖然是第一次參加二胡小學組的比賽,但是成功突圍成為了半決賽的10位小選手之一。半決賽指定的曲目是《山村變了樣》,曲子倒是不難,藝純考五級的時候拉過。如果能順利進入決賽,決賽會是十分鐘的兩首自選曲目。梁致遠給藝純選的是一首非常傳統(tǒng)的二胡經(jīng)典曲目《豫北敘事曲》,還有一首短小的《蘇南小曲》,那是致遠家鄉(xiāng)的曲子,雖然他其實是蘇北人。
年底的十一二月都是星洲的學校假期。星洲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唯獨年底最后兩個月是雨季,常常會有連綿幾天的大雨,因此一年里最長的學校假期就是年底。不上學就更有時間練琴了。王欽要求藝純每天都要練習至少六個小時,這可要了藝純的命了,畢竟,她是那么不愛練琴的一個小孩。王欽每天早出晚歸地上班,真的沒辦法一直盯著藝純練琴。林文潔對于音樂一竅不通,她還要照顧年幼患病的兒子。因此王欽在書房里裝了監(jiān)控,讓女兒務(wù)必呆在書房里,一有空他就拿手機遠程監(jiān)督女兒練琴。偶爾抓到她偷懶看小說,他也只能打電話過去劈頭蓋臉地怒斥一頓,威脅女兒下班回去要給她一頓“竹筍炒肉”。但實際上王欽早出晚歸,回到家的時候往往兒女已經(jīng)入睡,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藝純就這么混下去。
面對半個月后的比賽,梁致遠不得不讓咖啡廳每天縮短了營業(yè)時間,給他進入復(fù)賽的幾個學生輪流加課。梁致遠手上有唯一一個專業(yè)學生——梁慧心。作為前星洲華樂團的首席,致遠一直都是星洲藝術(shù)大學的客席講師。雖然因為不在位置上的關(guān)系,很難為自己的學生謀取出路上的福利,絕大多數(shù)的專業(yè)學生不會拜師在致遠門下。但是也有極少數(shù)慧眼識珠的,還是愿意慕名而來。致遠為了學生的前途著想,絕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婉拒的。可是梁慧心是從中國JS省江東市來星洲留學的,是致遠的同鄉(xiāng),據(jù)說還是同一個村的,還帶有那么一點點的遠房親戚關(guān)系。在妻子言蹊和老家親戚死纏爛打的勸說下,致遠也就破例收了這么一個獨苗。16歲的小女生一個人留學星洲不容易,外加上又是老鄉(xiāng),致遠夫妻兩個對慧心都十分照顧,這一晃五年過去,慧心也從預(yù)科念到了大三,就快從本科畢業(yè)了。她這回參加的是藝術(shù)家組別的比賽。
除了藝純和慧心,致遠還有一個參加公開組的業(yè)余學生進入了復(fù)賽——24歲的莫海石。海石是個從馬來西亞吉隆坡來星洲讀書的小伙子,就和幾個同樣來讀書的留學生一起租住在咖啡廳的附近。他自幼在學校的樂團里就是拉二胡的,一直都是自學,畢竟馬來西亞沒有那么好的師資,家里也沒有錢給海石學習音樂。倒是大學來星洲之后,身為大學霸的他拿著獎學金,機緣巧合認識了同樣從馬來西亞來星洲,同樣是星洲國立大學校友的王欽,王欽牽的線,讓他跟致遠學起了二胡。對于這個無比熱愛二胡,又愛鉆研的小伙子,致遠的學費收的很低,這也讓海石一直非常感激。海石跟隨致遠學二胡的時候已經(jīng)大一了,起步非常晚,但是憑著自己的天資和一腔熱情,能不斷突破身體的極限,在水平上勇攀高峰,短短五年就能站在公開組的級別上,這已經(jīng)是發(fā)射衛(wèi)星級別的突破了。一個工程系的博士生,半路出家來學二胡,能站在這個賽場上,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王欽家就住在咖啡廳樓上,因此藝純總是早上第一個,或者打烊之后最后一個來致遠這里上課的,好的時間段總是要留給住的遠,又要打職業(yè)比賽的慧心姐姐。周五一大清早,藝純?nèi)嘀殊斓难劬Γ蛑罚持约旱那倬拖聵侨チ恕K崎_咖啡廳的大門,看見言蹊已經(jīng)拿著雞毛撣子開始掃書架上的灰了。
“干媽早!”藝純銀鈴般地聲音響起。
“早啊,小純。趕緊上樓哦,干爹已經(jīng)在等你了。”言蹊催促道。
咖啡廳是星洲標準的店屋結(jié)構(gòu),一樓是營業(yè)的地方,二樓是個閣樓,天花板非常矮,站起來伸出手臂都可以摸到頂。不大的地方被一分為二隔出了一間臥室和一間琴房。和臥室一般大的琴房,一邊是書柜和琴柜,放著致遠兩口子所有的書籍和樂譜,琴柜里掛著致遠各種各樣的胡琴——有二胡、高胡、中胡、板胡、京胡,五花八門,一直讓藝純覺得很嘆為觀止。琴房里還有一張書桌和一個折疊沙發(fā),沙發(fā)跟前放著鋪架和椅子。雖是陋室,可是練琴的椅子非常考究,據(jù)說是致遠很久以前從音樂學院琴房搬回來的。致遠說坐得穩(wěn),拉琴才穩(wěn)。
廚房、衛(wèi)生間都在一樓和咖啡廳在一起。吃飯就在咖啡廳里一坐,餐廳也省了。兩口子生活也簡單,從不看電視。倒是咖啡廳的角落里放著一臺小三角鋼琴,那是言蹊的琴。夏言蹊的父親夏金天是早年音樂學院的二胡老教授,家境殷實,是浙江杭州大城市里的人。插隊期間他來到了江東農(nóng)村,因為一把好二胡,深受村民的喜愛,梁致遠算是他的開門弟子,所有學生中的大師兄了。言蹊沒有跟父親學二胡,而是在父親辦的江南絲竹學習班里學揚琴,后來插隊結(jié)束,父親就職于江東音樂學院,她也剛好到了考附小的年紀,進入附小之后改學了鋼琴,一直到本科畢業(yè)留校做了國樂系的鋼琴伴奏。偶爾她會給客人演奏一些曲子,教幾個業(yè)余的鋼琴學生,也會給致遠的學生合合鋼琴伴奏。
“王藝純,你又遲到了!”致遠看著爬上樓的藝純皺著眉頭說。
“干爹……8點半真的太早了,我起不來……現(xiàn)在是假期耶……”藝純抱怨道。
“可是你要比賽啊……你平時上學沒有空練琴,現(xiàn)在假期了,最后兩個星期你可不可拿出一點拼搏精神出來?”致遠苦口婆心地說。
“干爹,可是我一定輸?shù)陌 阒类嵜住⒏邉儆钏麄兌歼M了復(fù)賽,我哪里有機會贏?”藝純可憐巴巴地看著致遠說道。
梁致遠和他同門的師弟張弛一起來的星洲,同時加入的星洲華樂團。梁致遠從樂團辭職之后,張弛就接任了星洲華樂團的首席。沒過多久,他們的同門小師妹李秀娟也考上了星洲樂團,加入了中胡組。高勝宇是張弛的學生,藝純他們小學六年級的學長兼學校樂團團長,他媽媽更是學校的校董,捐贈了一大批樂器給學校的華樂團。光高勝宇手上用的那把琴就是著名二胡制作大師王興興的手筆,頂級的印度小葉紫檀老料,金花蟒皮,據(jù)說要兩萬星幣。那個音色一出來,已經(jīng)可以蓋掉三個其他小朋友的聲音。而鄭米是李秀娟的二女兒,四歲就開始學二胡。她姐姐鄭多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了,十歲就拿下了全國藝術(shù)節(jié)二胡小學組的冠軍,會彈鋼琴也會作曲。姐妹花從小就是華樂圈里知名的神童,別人家的孩子。鄭米更是藝純的同班同學兼好閨蜜。
“不是,你這還沒比,氣勢上就輸了?”致遠一臉的不可思議,“怎么這么看不起自己?”
“不是看不起自己,是對手太厲害……你知道的,鄭米要拉《楚歌》,那是我都沒聽過的曲子。”藝純嘟著嘴巴說。
“不是《楚歌》,是《楚頌》。”致遠一臉的無語。
“不管什么頌了啦……總之鄭米比我厲害……打不過,打不過……”藝純的嘴巴嘟得更厲害了。
“怎么?輸不起嗎?你怎么不說鄭米練得多苦呢?”致遠語重心長地說。
“是啊,她也不喜歡練琴,完全是被逼的,她媽媽每天都在家盯著她練,她不練就會被打,好可憐的。”藝純說道。李秀娟的虎媽形象,圈子里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女兒不但音樂上有特長,成績也好,是通過特長生招考進入星洲最好的中學菁華中學的。如今二女兒也快到了小升初的關(guān)鍵期,鄭米時常給藝純展示她胳膊上、腿上媽媽留下的“愛的痕跡”。
“是啊,誰的成功是輕易得到的?你一天到晚偷懶,干爹罵過你沒有?天天喊你好好練琴,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著急了吧?”致遠無可奈何地說。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練琴嘛……到底有沒有不練也能變得很厲害的辦法……”藝純糾結(jié)地問。
“有啊……”致遠若有所思,“在夢里……好了,不說了,快點拉琴。讓我聽聽你這幾天練得怎么樣,練不好等下我告訴你爹地。”致遠威脅道。
藝純這才慢吞吞地打開琴盒,拿出琴,懶洋洋地開始打松香。
“哎……你這個孩子,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致遠頭疼道,“這么佛系,一點斗志都沒有。你是去比賽的,還是去打醬油的。”
“干爹,不要催我了啦……我佛系是因為你也很佛系啊……是你每次說重在參與,盡力就好,享受音樂,不要在乎結(jié)果啊……”小純抱怨道。
“不是,你這是搶了我的臺詞。明明應(yīng)該是你很刻苦努力,然后我勸你享受音樂,不要在乎結(jié)果。你現(xiàn)在這是擺爛你知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向你慧心姐姐好好學一學,你看看她把四個手指都練脫皮了,包著創(chuàng)口貼繼續(xù)練,輕傷絕不下火線,你有她三分的努力,都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都練成這樣了,昨天來上課還被我說哭了。你真是……以為老虎不發(fā)威是不是?”致遠故作生氣地插著腰道。
“師姐那個練琴刻苦程度,打死我也學不來的。”小純連連搖頭說,“練琴一點也不好玩。師姐都這么用功了,還被干爹罵哭了。那我還是不練了,你直接罵吧……反正師姐也說過,你不兇,就是氣場有點大,每次講道理一套一套的,弄得我們心里都很愧疚,愧疚得就想掉眼淚……那是怎么說的來著?師姐說叫CPU!”
“那是PUA……不是,你師姐真這么說的?”致遠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來我真的要對你們嚴厲一點了,你們一個個都不怕我的樣子。明天我就去對面雜貨店買藤條去。”
“別別別,你是天底下最慈祥,最funny的老師。我們都愛您!所以您要好好保持!“小純說罷,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please……”
“沒大沒小,成何體統(tǒng)。”致遠無奈地搖搖頭,然后打了個響指道,“不許說話了,快點拉琴!”
藝純這才開始回她的比賽曲目。有道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雖然臨時抱佛腳真的對于水平?jīng)]啥特別大的提高,但是止不住致遠給她一個音一個音地摳,技術(shù)不行,表演來湊。總是賽場上能順順利利地滾下來就好,反正藝純也就是這個打醬油的水平,拉琴主打一個隨心所欲,要是過幾天幸運之神站在她這邊,指不定她來個超常發(fā)揮,沒準能蒙上一個小獎。
TuttiMusic音樂學校
張子悅站在tuttimusic琴行琴房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滴答滴答地敲打著玻璃櫥窗。橙黃色的燈光配上米色的墻紙,溫暖而又安逸。琴房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已經(jīng)下課了,但是她新收的學生Sophia還在磕磕巴巴地練習著《圣母頌》。小女孩是從別的老師手上剛轉(zhuǎn)過來的,基本功問題很大,手指的靈活性不好,識譜也非常慢,總是按錯音,子悅總是要額外留點時間給她講講樂理。
“子悅,來新學生了。“陳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她穿過走廊,走到子悅的琴房跟前,把子悅喊了出去。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低聲問道:“還沒下課?”
“嗯,還在練。“子悅也低聲回答道。
“按時下課,記住,她媽咪只付了你一個小時的費用。”陳琳說道。
“我主要是想一開始花了十五分鐘講樂理,所以下了課再讓sophia練習一下。”子悅辯解道。
“Dear,我們聘請的樂理老師這個周末就來上班了,接下來會有專門的樂理課,視唱練耳課給他們,你,只用負責教琴就好。記得,不要提供額外的服務(wù)。”陳琳語重心長地說。
“可是……”陳琳正要辯解。
“不要可是了,趕緊下課。有新學生來報名學豎琴了……是個大客戶,你爹地的boss介紹過來的。”陳琳對子悅打了個響指。
張子悅硬著頭皮回到琴房,招呼sophia收拾好樂譜和書包。
她跟著陳琳來到了VIP會客室,歐式布藝沙發(fā)上坐著一個渾身LVlogo的女士,以及她全身始祖鳥的兒子。
“這是Linda女士和她的兒子查理。“陳琳熱情地介紹。
張子悅注意到陳琳今天特意戴上了那對香奈兒的耳環(huán),嘴角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她太熟悉這種表情了——每當有“優(yōu)質(zhì)客戶“上門,陳琳就會露出這種笑容。
“老師好。“查理禮貌地站起來點頭,但眼神中帶著一絲傲慢。
“我們先來做個測試吧,“陳琳搶在張子悅前面開口,“我們會測試孩子的聽音、節(jié)奏,以貼身打造更好的課程配套給查理。我的助手Maggie會帶查理去琴房,那里有專業(yè)的設(shè)備,我們會全方位地對查理進行測評。這是我們學校的規(guī)定,給每一個報名的孩子都提供最好的課程。“
張子悅皺起眉頭,tutti從來沒有這個規(guī)定。她剛要開口,就聽到父親張馳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來:“陳琳,新客戶到了?“臨近年底,樂團也進入假期,父親每天都不用去排練。平時張弛會在家里的琴房給他的二胡學生上課,這回他卻會把參加藝術(shù)節(jié)復(fù)賽的學生都叫到tutti來上課。除了二胡課也安排了不少其他課程給他們,比如鋼琴伴奏藝術(shù)指導(dǎo)課,臺風禮儀課。他甚至會找中國大陸頂尖藝術(shù)學院的二胡大師給學生上線上的大師課。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免費的,并且價格不菲。
張弛從辦公室走出來,西裝革履,手里還端著一杯紅酒。張子悅厭惡地別過臉,她太清楚父親的把戲了——他總是用這種故作優(yōu)雅的姿態(tài)來討好有錢人。
“李太太,“張建國優(yōu)雅地舉杯,“我們學校最近推出了一項'精英培養(yǎng)計劃',專門針對像查理這樣有天賦的孩子。當然,豎琴本身在西洋樂器里就是貴族樂器。它的費用會比其他樂器課程高一些......子悅老師畢業(yè)于美國頂尖的威絲曼音樂學院,是風頭正盛的青年豎琴演奏家。我相信她非常用心栽培查理的。“
“哦?什么是精英培養(yǎng)計劃?“Linda女士來了興趣。
“我們的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學生在每一屆星洲藝術(shù)節(jié)全國音樂比賽上都滿載而歸。豎琴因為在本地沒有這個項目,我們會組織孩子參加海外的比賽和演出。比如每年暑假我們都會去參加歐洲,比如德國、奧地利、西班牙等地的音樂節(jié)游學活動。我們的學生將有機會和歐洲頂尖的交響樂團合作,在金色大廳演奏協(xié)奏曲,會有世界知名的大師為我們的學生上課,親自指導(dǎo)他們和樂團的排練。這些有含金量的活動將給孩子未來的升學添磚加瓦。”陳琳很專業(yè)地解釋道。
Linda女士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又道:“你們這里有豎琴賣嗎?”
“當然有,請隨我來。“陳琳領(lǐng)著Linda女士來到了子悅的琴房。她指著房間中央金碧輝煌的豎琴道,“張老師使用的豎琴是世界知名治琴師萊昂希利的琴,她也是萊昂希利的簽約藝術(shù)家。我們的琴會從美國直接運過來。當然如果您覺得過于昂貴,也可以考慮這幾個牌子的琴,這個宣傳冊您可以看看。”陳琳從書架上取下來一本小冊子遞給Linda。
Linda女士優(yōu)雅地擺擺手說:“不用了,就這個什么萊昂的,多久能運到?”
陳琳笑面如花地說:“現(xiàn)在下單,大概需要六個月。”
“這么久?”Linda女士皺起了眉頭。
“對,因為每一臺琴都是大師親手制作,制作周期和海運周期會比較長。這個期間我們可以租琴給查理,我們的學員將享受租琴的折扣價格。”陳琳解釋道。
Maggie帶著做完測試的查理來到了琴房。她看著Linda太太非常驚喜地說:“查理的節(jié)奏感非常優(yōu)異,音準的概念也很好。我覺得他非常適合我們的精英培養(yǎng)計劃。”
Linda看著一臉驕傲地說:“他已經(jīng)上過兩年的奧爾夫,也學過一年的鋼琴,他的每個老師都說他非常有天分。”
“真的太棒了。查理一定必成大器。好的,李太太,如果沒有疑問,可以跟我的助手Maggie去辦理課程手續(xù)以及租琴的事宜了。”陳琳誠懇地說。Linda滿意地牽著查理跟著Maggie走了出去。Maggie臨出門突然想起轉(zhuǎn)身對陳琳說:“陳校長,今天的《星洲日報》上有我們的報導(dǎo),您先過目一下。?”
“好的。“陳琳得意地說。
張子悅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樣的情景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但仍然每次都有很大的生理不適。
“學會了沒有?以后這個要交給你。”陳琳看著子悅說道。
子悅沒有回答。她聽到隔壁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還有鼓掌的聲音。她不解地問:“這是在干什么?”
陳琳嘴角一揚說:“哦,今天是大提琴精英班的換琴儀式。”
“什么?“子悅沒聽懂,“什么是換琴儀式?“
”你自己去看吧!“陳琳冷笑了一聲,她待子悅出了辦公室,便拿起了桌子上的《星洲日報》。
今天《星洲日報》副刊特別推出了感恩節(jié)特輯,記者杜飛以兩個青年藝術(shù)家的訪談形式向在星洲一線廣播音樂的種子的老師們獻上祝福。被稱為“威絲曼星洲雙璧”的梁天一和張子悅,一個雙修指揮和作曲,獲得了博士學位,在美國著名交響樂團工作了幾年,載譽而歸即將成為星洲華樂團音樂總監(jiān)黃錚的指揮助理。另一個是豎琴專業(yè)本碩畢業(yè)的張子悅,回星參與建設(shè)了自己的工作室,致力于大力發(fā)展豎琴藝術(shù),培養(yǎng)星洲更多的豎琴人才。報導(dǎo)以兩個人的成長經(jīng)歷為背景,感謝師恩,也為兩個年輕人接下來在星洲大展拳腳打響知名度。
說到最感激的人,梁天一最感激的是自己的啟蒙作曲老師也是自己的舅父夏元平。夏元平是已經(jīng)退休的星洲華樂團前駐團作曲家,今年已經(jīng)78歲高齡了。天一從三歲開始跟母親學習鋼琴,八歲開始跟舅舅學習視唱練耳和作曲。天一十七歲考入威絲曼音樂學院的作曲本科之前讀的是普通的中學,而不是音樂學院附中,為了集訓(xùn),他曾在舅舅家住了兩年,舅舅生活上給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專業(yè)上也是他的授業(yè)恩師。天一白天要去學校上學,完成學校的課業(yè)之余還要練琴,完成舅舅布置的作曲作業(yè)。舅舅雖然是個德高望重,聲名遠播的作曲家,可是教學上非常溫和,但總是能把非常復(fù)雜的和聲概念講得淺顯易懂,一絲不茍地改學生寫的每一首小作品,從不會嫌棄學生的創(chuàng)作太過粗淺。他印象極其深刻的是他十一歲自己寫了一首二胡的獨奏小品,還配上了鋼琴伴奏,舅舅面對這么稚嫩的創(chuàng)作,不厭其煩地一點點幫他修改,給他啟發(fā)。后來天一拿到國家藝術(shù)理事會的獎學金去美國留學,但是學習音樂除了學費,出去演出、比賽、大師課等等其他的開銷非常大,特別時候來他又修了指揮的第二專業(yè),一有樂團邀請,他就要飛過去。除了自己業(yè)余帶學生和給商業(yè)團體寫曲子賺取一些生活費,舅舅也傾其所有地資助他度過了艱難的本科四年。對于天一,舅舅更像是他的父親,帶領(lǐng)他走上了音樂這條道路。
而子悅最感激的是自己的父親張弛和啟蒙老師呂璐。子悅回憶道,自己三歲的時候母親便因病去世了,父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撫養(yǎng)自己長大,為了自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把四歲的她帶來了星洲。因為父親是二胡演奏家,所以從小她在華樂團里耳濡目染,第一個學習的樂器其實是古箏。她覺得古箏悅耳好聽,輕輕撥動琴弦,就有泉水般的聲音。她從四歲便開始跟著呂璐老師學習古箏。“華樂是一門傳統(tǒng)藝術(shù),父親總說那個年代學習傳統(tǒng)技藝非常苦。”張子悅很慶幸自己有一位非常開明的父親,一開始并沒有強迫自己走音樂專業(yè),而是無比呵護她對音樂的興趣,時常鼓勵她,給她信心。“并不是每個專業(yè)琴童的學琴之路都是苦的。”張子悅強調(diào)道。同時子悅也回憶道:“呂璐老師不僅會彈古箏,也會演奏許多彈撥樂器,比如豎琴和箜篌。七歲之后父親覺得我應(yīng)該打好音樂理論的基本功,既然來到了星洲,就要具有國際視野,因此我轉(zhuǎn)而主攻豎琴。呂老師從小就像媽媽一樣對我無比呵護,她的嚴格要求給我打下了非常扎實的基礎(chǔ)。后期為了我的發(fā)展,很慷慨地把我引薦給了她的豎琴老師。我在美國求學的時期,每年回來都會去看望呂老師。我總是親切地喊她呂媽媽。”
陳琳丟下報紙。報導(dǎo)只字未提她這個做繼母的一路上給予的強大支持,更沒有如她所愿地為Tutti的盛大開業(yè)做宣傳。還感恩節(jié)特輯?把梁天一跟張子悅放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非常荒唐和滑稽的事情。什么“星洲雙璧”?還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這個杜飛也真的有意思。我好不容易說服賀主任派人過來在開業(yè)那天做專訪,最后卻被耍了手段,變成了張子悅的個人專訪,而且是和其他人一起。陳琳無可奈何地把報紙丟盡了廢紙簍。
序曲是一種音樂形式,通常作為歌劇、清唱劇、芭蕾舞劇或其他大型音樂作品的開場部分。它也可以作為獨立的管弦樂作品存在。序曲的主要功能是引入主題、營造氛圍,并為后續(xù)的音樂或戲劇內(nèi)容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