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第三周的周一，星洲華樂團在經過一個月的年底休假之后，終于恢復了正常排練。新的一年，新的樂季，樂團也增添了新鮮的血液。2023年華樂團一共新招了四位演職人員，除了新來的指揮助理梁天一，琵琶演奏員羅佳音，還有高胡演奏員孫奕雯和笛子演奏員陳亮。孫奕雯剛剛從星洲藝術學院畢業，以專業第一名的優異成績完成了本科和碩士的學位。她來自中國大陸，中學就讀于北京音樂學院附中，全額獎學金來星洲藝術學院留學，是首席張弛的愛徒。陳亮是土生土長的星洲人，也是文殊小學的校友，跟羅佳音還是小學同班同學，同樣是獲得國家藝術理事會獎學金，去北京音樂學院留學歸來的高材生。四個人經過一周的培訓之后，今天終于正式開始參加排練了。

清晨五點半，梁天一就自然醒了，大概是第一天排練，他還是有些許緊張。惺忪的眼睛才睜開，他便拿起來床頭柜上的手機和眼鏡，打開了自己的廣播APP，連上了藍牙音箱，調到了古典音樂電臺。電臺正在播放的是偉波的《奧伯龍序曲》，開頭舒緩而又溫暖的弦樂，點綴上輕盈的管樂，浪漫氣息開啟新的一天正合梁天一的心情。

這個身高1.88的帥哥，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冷峻，卻又帶著幾分藝術家特有的敏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著，似乎一直在醞釀著某種情緒。他一絲不茍地洗漱完畢之后，拉著房間門框上吊著的單杠開始做引體向上。他酷愛健身，特別是對于自己上肢的訓練，畢竟作為一個年輕的指揮，健碩的手臂線條在臺上也會是一條靚麗的風景線。

“這么早起？”屋內昏暗的視線里浮現出一個瘦弱卻又筆挺的老者的身影。

“早。”天一松開了單杠站穩了腳步道，“也不知怎么了，醒了就睡不著了。舅舅也起的好早。”

“人老了，覺不多，每天都差不多這個點。”夏元平道，“我去樓下散步，順便買早餐，你去嗎？”

“好的。”梁天一答，他麻利地換上了一身運動裝，跟夏元凱下了樓。

夏元平是星洲華樂團已退休的駐團作曲家，也是梁天一的母親夏言蹊的遠房堂哥，比言蹊還要大上近20歲。夏元平生于五十年代，自幼學習鋼琴和小提琴，是蘇北音樂學院附小附中的學生，后又留學前蘇聯，學的是西洋樂的作曲。十年浩劫之后回到蘇北音樂學院任教。恰逢蘇北民族樂團籌建，民族管弦樂興起，他開始接觸民樂作曲。1996年星洲開始大力發展自己的文化藝術產業，目標是發展成為東南亞的藝術之都。能容納千人的濱海藝術中心音樂廳和劇院開始籌建，星洲華樂團成立，星洲藝術學院也開始光納賢士，夏元平在夏言蹊的父親夏金天的推薦下來到了星洲，成為了藝術學院的作曲系講師，后面也擔任了星洲華樂團的駐團作曲長達十年，也是后現代華族管弦樂作曲家中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夏元平也算是為了音樂嘔心瀝血，一心撲在音樂上，終身未娶，孑然一身。

梁天一從小就跟著夏元平學習樂理和作曲，一度在他家住過兩年，直到他十七歲獲得獎學金赴美國留學為止。雖然口中喊的是舅舅，在梁天一心里，舅舅是比他親生父親還要重要和親近的長輩。舅舅生活十分簡樸，住的是兩室一廳的公屋，原本他有一間琴房和臥室，自從天一住了過來，他反而搬去了琴房住，把臥室讓給了天一。自從知道天一要回來了，他干脆把客廳改成了琴房，把沙發推去了角落里，客廳的正中央換了一臺二手的小三角鋼琴，把原本的小餐桌椅子都推到了廚房里，兩個大男人吃飯也簡單，就在廚房里吃吧。

梁天一陪夏元平在樓下的小街心公園走了兩圈，兩人對華樂團新樂季的幾場大型音樂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夏元平的寫作風格還是偏古典，哪怕是在華樂的創作上依舊保留著古典樂的傳統和嚴謹。梁天一這幾年接觸的更多事現代作品，他在威絲曼音樂學院學的是指揮和作曲雙專業，剛到而立之年的他碩士畢業之后在美國工作過幾年，同樣也是交響樂團指揮助理的工作。恰逢星洲華樂團的藝術總監黃錚全球招指揮助理的工作，星洲長大的梁天一，又有著身后的二胡功底，脫穎而出被錄取了。從小就坐學校華樂團的他對于華樂團的配置和配器也很了解，在大學的幾年里就給星洲的全國校際音樂節展演寫過一些小型的華樂團作品，就比如今年展演的指定曲目《啟航》。指揮助理這個位置對于天一來說，是當之無愧的。

散步完的二人，去附近的咖啡店打包了印度飛餅和伽椰醬烤吐司，再慢慢地往家走去。

“回來兩周了，去看了你爸媽沒？”夏元平平靜地問道。

“還沒……我沒告訴他們我回來了。”梁天一說。

“你受聘的事情報紙上早就登了。你不是還接受了小杜的專訪嗎？”夏元平犀利地說。

“小杜？……哦，星洲日報藝術版那個記者杜飛是吧？那個專訪是線上的。我也沒說我回星的日期啊……”梁天一辯解道。

“有空還是回去看看，我跟你母親說了你在我這里。”夏元平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已經悄悄回去過一趟了。”梁天一淡淡地說。

“哦？見到人了嗎？”夏元平又問。

天一搖搖頭說：“我看到了我媽……還有他。想了想還是沒去打招呼。”

“你啊……這又是何必。”夏元平無奈道，“終究是你爸媽，其實他們都很愛你……”

“我只知道您很疼我。”天一認真地說。

“行了，去吧……今晚早點回來吃飯，我煮你愛吃的咖喱魚頭。小杜今晚也會來。”夏元平說。

“他會來吃飯？”梁天一疑惑地問。

“小杜在跟我學作曲，業余愛好……他工作很忙，每個月就來一次。我覺得你們年紀相仿，應該認識一下。畢竟他做藝術版的，接下來你們工作上時常要打交道的。”夏元平說。

新樂季里，星洲華樂團將以“無垠”為主題。無垠，是宇宙的尺度，是時間的縱深，是藝術的境界，是心靈的維度。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音樂，需要在這片無垠的天地間尋找精神的支點。樂團將帶領觀眾穿越時空的界限，在傳統與現代的交匯處，在東方與西方的對話中，探尋音樂藝術的無限可能。

星洲民族樂團的排練廳里，黃錚正在排練的是著名作曲家姜瑩的作品《印象國樂》，這也會是今年新樂季開幕音樂會的開場曲目，也是近年來海內外各大華樂團都高頻率演繹的熱門作品。《印象國樂》氣勢磅礴，波瀾壯闊，蒼涼而又威嚴，包含著戈壁的蒼茫，山川大河，氣宇軒昂，有著濃厚的歷史氣息，讓人仿佛在歷史長河中穿梭，感受華夏民族源遠流長的

總監黃錚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但是一站上指揮臺便精神矍鑠，神采奕奕。他微微閉著眼睛，手中的指揮棒輕輕點著節拍。他的動作并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梁天一坐在觀眾席第五排這中間的位置，手里拿著樂譜，迅速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黃錚的指示。《印象國樂》梁天一在五年前BJ舉辦的指揮工作坊里也揮過，旋律和細節他都非常熟悉。他的目光始終跟隨著黃錚的動作，偶爾抬頭看一眼樂團的反應。作為指揮助理，他不僅要協助黃錚處理排練中的細節，還要在黃錚不在時代為指揮。梁天一的耳朵極其敏銳，他能聽出每一個聲部的細微偏差，及時反饋給黃錚，為聲部之間的音量平衡作出調整。

第一天正式排練平平淡淡地結束了，這跟天一在美國這幾年做交響樂團指揮助理沒什么區別。回到家的時候，廚房里小杜正在給夏元平打下手。

“我回來了。”梁天一說道。

“洗手準備吃飯，我們這邊快好了！”夏元平張羅道。

梁天一換好便服出來的時候，飯菜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

“你們倆之前專訪也認識了，不用我再介紹了。杜飛，也算是你的師弟。”夏元平又轉向杜飛道：“別把自己當外人。吃。”

“謝謝夏老師，謝謝梁師兄，那我就不客氣了。”杜飛笑道。

“我聽舅舅說，這幾年我不在，你時常來照顧他，大恩不言謝。”梁天一道。

“沒有啦，都是生活瑣事。談不上照顧，我倒是要感謝夏老師不嫌棄我這個半吊子，不但教我識音，還時常收留我蹭飯……”杜飛笑著撓撓頭。

杜飛還沒說完，梁天一突然打斷道：“但是……你為什么要把我和張子悅寫在一起？”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問題，杜飛有點懵。他隨口問道：“嗯……你們倆認識？……前女友嗎？”

梁天一皺了皺眉頭道：“猜測別人的關系是你們記者的職業病嗎？”

杜飛尷尬地回復：“只是覺得，你們倆是校友，回答的內容也差不多，剛好趕上感恩節，放在一起挺搭的。”

“你們倆不要因為一點小事爭執。坐在一張桌子上就好好吃飯。”夏元平嚴肅地說。

梁天一這才拿起筷子。

“第一天上班有沒有什么見聞？”夏元平問。

“可能會有個大麻煩。”梁天一平淡地說。

“怎講？”夏元平追問道。

梁天一抬頭看了一眼杜飛，杜飛會意尷尬一笑說：“不然我回避？”

夏元平擺擺手說：“沒事，你說。他雖然是個記者，但是他口風很緊。”

“我們不是有一年的試用期嘛……團里想在六月搞一臺小型室內樂，讓我揮全場，讓三個新來的演奏員各出一個獨奏節目。這也算是考核的一部分。”梁天一道。

“那不是好事嗎？將來你要升指揮，一場一場經驗的積累都是過程。”夏元平說。

“可是，場地是新落成的斯坦福中心醫院大堂，作為慶祝醫院落成的一部分。”梁天一淡淡地說。

“誒？這個我知道，斯坦福醫療還是你們星洲華樂團超大贊助商之一，每年樂團都要派一支小隊去其屬下的幾個大醫院做義演。今年要落成的中心醫院將會是星洲最大的醫院，據說建的非常氣派。”杜飛說道。

“再氣派，那也是一個醫院……商業大樓的大堂頂部那么高，聽說還是玻璃頂透光的那種，大理石的裝潢回聲很大，音效難以預測。現場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麥（克風），一個琵琶、一個笛子、一個二胡，和室內團配起來都不知道聽不聽得見。”梁天一郁悶地說。

“兵來將擋，搞樂團的，可不就是要適應形形色色的演出場地。等你慢慢熟悉了樂團各個聲部，再去設計這場的陣型。你沒問題。”夏元平安慰道。

“而且，那三個獨奏……一言難盡。特別是那個胡琴，看起來就不是省油的燈。”梁天一道，說完了干扒了一口白飯。

“年輕人就是氣血方剛，盛氣凌人，這都還不熟，不要妄下定論。”夏元平批評道。

“直覺……走著瞧吧。”梁天一說。

“話說，梁師兄你是i人嗎？”杜飛好奇地說，“INTJ那種嗎？”

梁天一望向舅舅道：“他平時就這樣嗎？您受得了？”

夏元平慈祥地笑起來說：“我覺得挺好，你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你需要身邊有這樣的人。”

TuttiMusic音樂學校：

一月的最后一個星期天的傍晚，陳琳照舊召集學校所有的工作人員開每個月的例會。她公布了一月的銷售數據，恭喜她的師弟Alex再度榮獲月銷冠和明星教師，號召大家都向Alex靠攏，向年入百萬邁進。

陳琳公布了2023年學校合作的比賽和游學大師班項目，給每個員工都派發了一份總結。張子悅仔細閱讀著各項活動，有幾個確實是含金量非常高的比賽，比如范克萊本音樂節的海選以及梅紐因小提琴比賽的海選，她知道學校里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娃確實有突圍海選的能力。畢竟學校里除了全職的老師，也有幾個音樂學院的大老師客座在這里服務“大客戶”。可是“友誼橋國際大提琴邀請賽”是哪個機構承辦的？“江東音樂節”又是哪里。張子悅滿臉問號。

正疑問著，坐在子悅旁邊的大提琴江老師開了口：“陳校長，今年友誼橋該輪到我們Cindy了吧？Alex那邊已經拿兩輪了。Cindy媽媽上周還來問過，今年要不要讓Cindy也去參加友誼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子悅問號更多了。

陳琳搖搖頭說：“Cindy是個好苗子，但是你讓她再磨一年，就一年。明年友誼橋的冠軍一定給她。”

江老師略顯生氣地說：“這不公平，去年就說要給我們Cindy的，她這一年都很努力練習。”

“不要意思打斷一下，友誼橋是什么？”張子悅舉手不好意思地說。

陳琳會心一笑說：“對，還沒給幾位新來的老師科普一下，友誼橋是我們tutti工作室的母公司佳藝國際藝術舉辦的國際提琴比賽，每年都在香港舉行。作為佳藝的下屬公司，我們每年都會大力支持，送二十個以上的學生去香港參賽，到時候我也是評委之一。”陳琳轉向江老師說，“你也知道我手上的Amanda這兩年所有的大師班都參與了，年底還要去捷克跟那邊的樂團合作，今年的冠軍說好了會給她。你讓Cindy再等一年。”

江老師憤憤不平地說：“明年？明年Alex手下的俊俊也到了比賽年紀了，到時候你們又要來勸我再等。Cindy真的很需要這個獎來證明自己。”

陳琳突然嚴肅起來說：“比賽本來就只是一個平臺，靠比賽來證明自己這個途徑本來就是錯的。市場上大多數的比賽都是半斤八兩，大型分蛋糕現場。誰家烘焙的蛋糕，誰家孩子就能分到。你大可以讓Cindy去參加別的比賽，別人的平臺，那就會有別人的運作模式和規則。形形色色的平臺和流水一樣的獲獎者會給人一種自己也可以成為冠軍的假象。靠假象去證明自己的實力，是很天真的一種想法。如果你覺得Cindy值得這份肯定，那你就讓她稍安毋躁再磨一年，我在這里保證明年少年B組的冠軍一定是她的。當然如果你能多鼓勵她媽媽多幫她報名參加我們學校舉辦的，大師班或者升級她的琴的話，我想我也可以安排六月泰國清邁的亞洲青年藝術家比賽的冠軍給她。或者今年年底馬來西亞那邊搞得東南亞藝術節。”陳琳轉而看著全場說道：“你們都要記住一點，平臺都是自己搭建的。沒有付出，哪里來的收獲？”

張子悅這才算數是聽懂了。她感受到了全場低到冰點的氣氛又問道：“江東音樂節又是什么？”

陳琳點點頭說：“對，江東藝術節是我們學校今年新談成的一個項目。主辦方是張弛老師的關系。江東是出了名的華樂之鄉，那邊也想破局，打破只做華樂的傳統，打造一個國際化的音樂節項目，今年第一屆會安排很多知名演奏家和他們的學生過去背書，所以我們學校只是會過去參加，但是不會被安排到什么比較好的名次。所以這個活動我想交給我們學校新來的青年老師們去負責。特別是張子悅老師。”陳琳轉向自己的繼女道，“也該出去鍛煉一下，學會和其他的主辦法接洽，發展成一個長期的合作關系。”

張子悅聽罷有點微微皺眉。陳琳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這場張弛會親自下去，你跟著你爸多看多學就行。”

陳琳安排所有的老師回去總結一下自己手上的學生的程度，并且統計一下參加各個活動項目的意愿，下個月通通呈報給她的助手Maggie，他們好安排隨行的老師和行程。

等所有老師都走光了，張子悅來到了陳琳的身邊說：“小媽，我可不可以不去？”

陳琳嘆了口氣看著子悅說：“不行，這回是你爸點名一定要讓你去的。也是讓你在這批青年教師中可以脫穎而出。你知道tutti將來一定是你和子恒的，你要讓我們放心把這個事業交給你。”

“可是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小時候，你跟爸督促我練琴，鼓勵我去比賽，你們不是說參加比賽是對自己水平的檢驗，是自己勤勞汗水的證明，是……”子悅還沒說完就被陳琳打斷了。

“那是曾經……我們小時候去比賽，是為了證明自己。現在去比賽……是作踐自己吧……很多事情，你不做，別人也會做。你不要想著去別人的平臺上爭取自己的利益。你只有很努力去搭建自己的平臺，那么自己的學生才會分到豬肉啊！”陳琳苦口婆心地說。

“可是不是還有肖邦、帕格尼尼、柴可夫斯基那樣的比賽嗎？靠自己的實力去拼搏。”子悅犀利地質疑道。

“確實，但是肖邦幾年舉辦一次？冠軍只有一個。99.99%的人不要說決賽，初賽的資格都夠不上。我們每天所接觸的學生，大多數都是業余愛好，業余愛好說個不好聽的，就是有錢有閑的人給自己貼金的一個途徑。業余愛好學起來，就是為了放棄的。學生會因為升學壓力放棄，成年人會因為工作和事業放棄。你不能拿業余人的消遣和專業的比賽相提并論。”陳琳說。

“可是所謂專業的，不也就是從業余的一點點走過來的嗎？”子悅反駁道。

“是，也不是。你看看這些參賽的選手，除了鳳毛菱角的幾個天選之子。剩下的多少出身于世家，哪怕是你，你爸和我都是圈內人，從小最好的資源，耳濡目染的家庭氛圍，你連呼吸的空氣里都有音樂。從業余轉到專業賽道的過程只是身份的自然轉變，但是你在業余的時候，受到的已經是專業的訓練了。大多數能站上這個平臺的人，本身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你記住這是你的專業，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這個圈子的生存法則就是自己給自己搭建平臺，你成功與否，你的變現能力，和你的演奏水平已然無關了。”陳琳苦口婆心地說。

子悅對繼母的這一套成功學向來不感冒，可是卻也沒有辦法反駁。她說的也有道理，詩和遠方建立在牛奶和面包之上。她學的是豎琴，本就是樂器里的貴族，從小到大，赴美留學，哪一個環節不是父母辛勤的付出才能實現的？她既喜歡音樂這門藝術，卻又有鄙夷音樂圈的生存環境，或許只是她的生存環境。她開始想念在美國的日子，無憂無慮的，一心一意只在音樂造詣上的時光。

“Atempo“是意大利語，意為“回到原速”，常用于音樂演奏中。當樂譜上出現速度變化（如漸慢或漸快）后，標注“atempo“表示演奏者應恢復樂曲原本的速度。這一術語幫助確保音樂的速度變化不會偏離作曲家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