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個橘子正卡在喉嚨,嗆得眼角泛紅。
對上周季遠戲謔視線,硬生生咽下。
男人西褲包裹的長腿交疊著,西裝扣子解著幾顆,領帶松垮掛著昨夜酒吧的褶皺。
李勝還沒認出來元幼是誰,就聽見一道懶散的嗓音說:“你讓她踹幾腳,再去找昨晚那姑娘道個歉。”
李勝一怔,再一看元幼白皙冷漠的臉蛋。
認出來了。
這是…
他目光在周季遠和元幼身上轉悠,想到些什么,連忙過去討好。
“踹這里!”
他撅起肥碩的屁股。
“上個月剛做的痔瘡手術,您輕點…”
元幼嫌惡的擰眉,差點嘔出來,瞪向周季遠。
這又是什么惡心她的新招數。
男人云淡風輕,笑她躲門口偷聽,“兩年不見,怎么做事依舊不過腦子。”
“比不上周總吃相難看。”元幼瞥見他手邊《土地轉讓協議》,冷笑聲幾乎從齒縫擠出,“強取豪奪的戲碼,演給誰看?”
周季遠眉頭微挑。
元幼目光挪向李勝,突然甜甜一笑:“要道歉是吧?那我要他脫光繞住院部裸奔三圈。”
周季遠掃了眼躍躍欲試、甚至還有些興奮的李勝,提醒:“你確定他會羞憤難當?”
元幼愣住。
腦子轉不過來。
李勝也是個人精,見狀就要把這件事揭過去。
“那咱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他問周季遠。
周季遠看向元幼手里的半個橘子,說:“別看我,看她。”
元幼緩過神來,“別問我,去問被你傷害的南雅。”
李勝是真怕了,直說:“實在不行我給那姑娘跪下磕頭喊奶奶!”
元幼還是怕李勝私下找南雅麻煩,頓了頓,瞎幾把胡扯道:“你沒這個機會。她去泰國變性了。”
說完扭頭就走。
這會兒雨停了,雨過天晴。
雨后的瀝青地面泛著油光。
元幼踩碎一灘積水,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走到停車場時,猝不及防被人抓住手腕往后拽——
她蹙眉回頭,周季遠寡淡無波的眼眸映入眼簾。
腕間桎梏如烙鐵,他指腹摩挲她腕上淤青。
她吃痛蹙眉,反手肘擊撞在男人肋骨,廉價衛衣布料擦過高定西裝發出刺啦聲響。
“要錢沒有,”她甩開桎梏后退半步,手一攤,揚起下巴耍無賴:“命一條你要不要?”
周季遠捏了捏指尖殘留的溫度,哂笑,“兩年了,躲債的姿勢還是這么難看。”
”不比周先生,出獄第一件事就是找前女友要債。”
“討債?”
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笑得涼薄。
元幼也跟著笑,湊近他,沾著酒氣的唇幾乎貼上他喉結,嘲諷——
“現在混得人模狗樣了,周季遠。”
他定定看著她,目光宛若深淵。
隨后抬了抬手,保鏢會意,將文件送去車上。
只有周進還跟著他,低頭在跟什么人發消息。
元幼漫不經心掃過周進屏幕上對話框。
剛看清幾行字。
猝不及防被周季遠扣住手腕舉到半空——
她手指上深深淺淺的淤青觸目驚心。
元幼蹙眉。
周季遠冷笑著嘖了聲,薄唇擦過她耳畔,“活得這么慘?讓我連弄你的欲望都沒有。”
元幼抬腳就要踹他,被他輕松擋下。
他眼睛都不眨,觀賞她炸毛的表情。
她被韓遂青欺負那么慘,右手幾乎五個手指頭全泛著青紫,還敢用這雙傷痕累累的手攥緊他領帶,往下拽。
他勾了勾唇,整個人被迫微俯下身。
她眼底水光淬成刀鋒,吐息一股烈酒味兒,“你弄我一個試試?”
周季遠看著貼近的水潤唇瓣,喉結滾動,說:“不急。”
過個兩三秒,元幼突然聽見警笛聲。
她沒往自己身上想。
警笛聲由遠及近。
周季遠捏住她手腕,微用力一帶——
包沒捏住掉地上,里頭的橘子咕嚕嚕滾到地上。
元幼踉蹌跌進男人松木香的懷抱。
周季遠單手扣住她腰肢,將她整個人抵在車門凹陷處。膝蓋頂進她雙腿間,貴西裝下肌肉僨張。
“抓你的人來了。”他溫熱呼吸吐在她耳畔。
元幼心一顫,猛地側過身。
看見警車上下來四五個警察——
她腦子快速轉動,忽然想起個人,問:“酒店那個差點把我睡了的男人,是你安排的嗎?”
“你覺得呢?”周季遠指腹摩挲她后頸跳動的血管。
元幼不回答,冷笑。
“他們怎么現在才來逮我?這效率也太低。”
“還不跑?”
“跑得掉嗎?”
像是回到兩年前。
她把他送進監獄。
只是這次角色轉變!
元幼遠遠望著警察。
周季遠指節卡住她下頜,目光掃過逼近的警車,“求我,我帶你走。”
“你要幫我?”元幼抬頭。
“是包養。”他聲音像是被風模糊過。
“你瘋了?”元幼被激得脊椎發麻。
“是瘋了,從你背叛我那天開始。”他語氣平靜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