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幾乎不易察覺的波,自兩人所處的位置向四周輻射開來,細細密密,一直綿延至大海的深處,將整個海域籠罩,仿佛整片大海都成了她們的領域。
無窮的海,無盡的藍,容景置身其中,看似自由,卻處處受制,仿佛時間和空間都在別人的意念之中,周圍的空間隨時都會塌陷,將他埋葬。
這是域,可又不止。他心有所感,起身,向海中央游去。
一只小魚幼崽搖著肥胖的身體悠悠然劃來,魚尾甩動,打在他的側臉,掀起一長串小水花,竟然是實體?他不由將目光凝向那搖頭擺尾,飄然遠去的小魚。
他調轉方向,朝另一邊游去,有幾只漂亮的大魚在嬉戲,有一只鰼鰼魚,像一只翩翩的喜鵲,五對柔軟似長羽的鰭舞動著,前端遍布鱗甲,容景伸手,指間是冰冷的質地,那魚也不怕生,反而往他手心鉆,撒嬌似的,在他手心摩蹭,似乎很喜歡他的觸摸,這情景有些眼熟。
他松了手,又去觸摸另一只,那是只鴽魮魚,那似鳥兒的小腦袋左右搖動,身體呈橢圓形,深紅的背部星星點點,浮動著繁星的光,身體一圈荷色的軟鰭,似柔軟的紗,尾巴長長的,拂動間,碰到了容景伸過來的手臂,這只也很親人,發出的聲音像槌敲擊磬的聲音,隨著一聲聲響起,從長長的尾部流瀉出一串串珍珠玉石。
再往前,堆砌成假山的珊瑚水藻也鮮活起來了,凡他指間所觸碰的地方,都有了實質,那些魚蝦水藻,皆姿態親昵,特別像一個人。
這一處深海,至少也有幾百公里,如此大規模的造影,將原來生物的虛影根據體態化出實質,是一項龐大又精細的工程,將這萬里之地凝于掌間,勾勒出一方生態,這樣的造化手筆讓人贊嘆。
只是造出的生物都隨了主人的性格,溫順親人。
容景點了點一只小魚的腦袋,失笑,真是一條傻魚。
他遨游其中,內心觸動,意有所感,混沌是萬物的本源,而這本源又造出了萬物,此消彼長,生生不息。
他指間無意識勾勒,域中生域,卻是自己的。
將混沌之力凝聚,一條條體型巨大的鋸齒生物洶涌闖入,沖天的水柱噴射而起,發出的叫聲似從幽冥傳來,獵殺開啟,兇猛的鄧氏魚閃電般俯沖而下,露出它們鋒利的牙齒,將那悠哉游哉的小魚撕碎,一口一口悉數吞噬,它們身體不斷壯大,廝殺著向域外擴充。
那域外域的操控者,接連丟失領地,卻并不慌亂,凝出的生物也開始凌厲,一條條巨型藤蔓從海底某處升起,圍攏,試圖包裹那一方鮮血淋漓的戰場。巨獸似明白了她的意圖,掙扎逃竄,一道道青綠的光面布滿紫色雷電,兜頭罩下,那猛獸被電的渾身抽搐,藤蔓加快了編制速度,很快,層層疊疊,織就了一方密不透風的牢籠。
“景哥哥,你輸了。”女子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眸色深遠,暗藏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