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的執念自然是虞曦。
幻境里,他們心悅彼此,最終喜結連理,那是個旖旎的夜,一對紅燭映著雙影,燃燒了一整夜。
床榻邊,大紅的羅帷高懸,女子一身喜服端坐于塌邊,雪膚紅唇,一頭微卷的暗藍色長發挽起,露出細的頸,光潔的額,那雙長睫下,澄澈的瞳眸映著他的影還有滿屋喜色,她低低的喚了聲:“景哥哥?!?/p>
這是他夢中無數次期待的場景,她成了他的娘子,他成了她的夫君。
“阿虞。”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喑啞。
他與她共飲了合巹酒,女子似是不勝酒力,眼尾暈染了一片煙霞,愈顯嫵媚。
他握著女子的頰,仿佛也醉了:“阿虞,你真美。”
女子一雙素手也捧住了他的臉:“景哥哥也好帥,今天尤其美。”
容景低沉地笑,俯身,覆上了女子的唇,像曾經無數次那樣,汲取著女子的溫度。
他為她寬衣,她也為他寬衣,他有些迫不及待,擁著女子,撲進了軟榻。
喜燭輕搖,在寂靜的夜燃燒,床榻上,繁華的錦被,如煙的輕羅,隔絕了那交疊的影,歡快的音。
有女子在,每天都是幸福的。
沒過多久,有人發現了虞曦的獸身,整個首陽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師傅怒極,一只獸卻扮作人類,勾引自家徒弟,還讓他們結成了道侶,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虞曦被囚禁,容景求情,師傅不為所動,所有人都旁觀看戲。
他偷偷去救人,也被關了禁閉。
他痛苦地嘶吼,腦海中浮滿女子的音容笑貌,他不能失去她!
獸又如何,她已修得人身,她是人,沒人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他如一只困獸,廝殺出重圍,和同門相斗,和師傅對上,一時,血流成河,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整座首陽山,鮮血浸染了他的瞳眸。
他頭疼欲裂,不知自己是誰、今夕何夕,腦袋似要裂開,周圍的景物飛速旋轉,他仰天長嘯,再回神時,又立于天梯之上,原來是一場幻境!
顧時鏡的執念也是虞曦,纏心藤的毒解后,他的記憶愈發清明,那天晚上,他們對枕共眠,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安穩的一夜,結成元嬰后,本不需要休息,可他卻擁著她睡著了,她身上仿佛有種魔力,一旦沾染,就會讓人上癮,欲罷不能。
夢境里,他第一次沒有遵從本心,他害怕那種不確定、無法掌控的感覺,仿佛一旦靠近便是萬劫不復。
他依舊放蕩不羈,游戲花叢,可每每從那紅粉骷髏堆里爬起來,他總覺得少了些什么,那是一種空寂的迷茫。
他屈服了,順從本心,靠近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她的心是清透的,人是嬌軟的,他像中毒的那夜一樣,深埋在她的頸項,汲取她的芬芳,她不再抵抗,擁住了他,青澀地回應。
那累積了無數個日夜的輾轉思念徹底爆發,他翻身,用力將女子壓在身下。
她喜歡海,他帶她走遍了天佑大陸,游遍青山碧水,覽盡人間風月。
他們似一對神仙眷侶,遨游天地,逍遙自在。
可后來,容景找來了,要帶走女子,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他的心似要被掏空。逍遙劍起,向那個人影劈去,劍氣蕩起一片漣漪,這場景似曾相識。
一陣眩暈過后,他又回到了天梯上,原來是幻境,他失笑。
走到一半的南宮翎看到了虞曦,蹙眉:“你怎么能走這里!”
虞曦疑問:“一條路而已!有何走不得!”
看著虞曦神態自若地超越了自己,南宮翎咬牙切齒,這條道就是她的噩夢,每次歷練回來,都能將她磋磨出一身皮血,這次尤為明顯,容景的拒絕讓她心生執念,虞曦的存在更成了她的夢魘!
虞曦也有執念,她的執念是母親,隨著這次玄冥秘境一行,她對母親的好奇愈加強烈,但她卻比一般人豁達,即使當時想不清明,可事后總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