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四環,老舊小區。
“媽,這是我找仁堂抓的藥,記得喝。還有您注意休息,醫生說不能太疲勞了。您不用織這些毛線活掙錢,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然后我們生活的也會好起來......”
靠在一個破舊沙發里的婦女,眉眼染上憔悴,臉色蠟黃,兩鬢斑白,依稀從骨相看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婦女因為腿腳不好,患有風濕等慢性病,需要常年吃藥,又想著讓兒子繼續求學深造。
她為了貼補家用,就在家里接一些零散織毛線的活計,有時候也給人繡十字繡。
常年累月下來,婦人的眼睛都不太好了。
“小爵,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家里有媽就放心吧。”
隨后,婦女慈愛的看著兒子說道,“你爸爸不僅畢竟于京市大學,還曾出國留學,你可不能比你爸爸差太遠啊。”
聞言,公爵的眼眸中染上一層不易察覺的恨意,一閃而過。
“對了,小爵,我給你的地址你有沒有去找過,那個就是你爸爸之前留下的地址。”
公爵的母親蘇筱筱,曾經是杭城大家閨秀,父母做點小生意,也算是小康之家。
蘇筱筱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她是家里最小,也是最受寵愛的小女兒。
哪曾想,蘇筱筱和陌生人未婚先孕。
父母想讓她悄悄打點孩子,和一直追求她的富二代結婚。
她卻嚴詞拒絕,最后惹父母暴怒趕出家門。
幸好有姐姐暗中相助,還有她一雙巧手會繡東西招攬活計,勉強可以生活。
那位和她一直書信往來的“公先生”是京市人。
據說是出自一個落敗的小康之家,因為去杭城探親,邂逅了蘇筱筱,于是便一見鐘情,墜入愛河。
他們濃情蜜意相處了三十多天后,不得不面對分別的現實。
公先生說他先回到京市,然后告訴父母,準備好聘禮就來提親娶她。
誰曾想,這一走便是二十年毫無音訊。
???
蘇筱筱在公先生離開后那幾年還會時不時收到來信,上面訴說著思念和衷腸,情真意切,纏纏綿綿。
蘇筱筱從書信中得知,孩子父親在保密單位工作,隨時都有任務。
這么多年間斷斷續續的,蘇筱筱還會收到男人郵寄的物資和匯款。
就這樣,蘇筱筱在彼此的約定中,等了一年又一年。
三年前,公爵勸說母親一同北上京市找父親,于是兩人便真的來了。
說來奇怪,之前還好好的有書信往來。
直到三年前,忽然就沒有了公先生的消息。
仿佛一夜之間,那個人就消失了。
蘇筱筱不是沒有懷疑過。
每當夜深人靜,她摩挲著那一摞摞沾著對方氣息的書信。
她堅信那個男人一定心里有她。
面對母親的癡情,公爵真的覺得諷刺至極。
他掩下雙眸中的黑沉,淡淡的回復道,“還沒有打聽到。媽,您放心,我完了再去問問。”
“噯,好,好!”
蘇筱筱其實心里隱隱的預感。
是不是男人出了意外。
或者......
公爵看出了母親的擔憂和癡念。
他的心里更加刺痛。
什么狗屁父親,不過就是一個騙人騙色的渣男而已。
什么保密單位,什么總有任務,都是一種托詞而已。
什么公先生,那個渣男父親給母親的名字都是假的。
書信上的地址是很早之前的老房子。
如今早就拆遷了。
那個渣父恐怕壓根就不想讓他們母子找到才對......
公爵還是從書信夾的照片和匯款信息上找到一絲線索。
在他多方打聽下,得知父親真名叫劉玄德。
劉家在京西算是二流豪門,壓根就不是書信里說的普通人家。
而且這樣的人家壓根就不會娶一個平頭百姓家的女兒,更多的都是聯姻。
在渣父去杭城之前,就已經有了未婚妻。
聯姻那家父親還是重要官員,據說是什么部長級別。
公爵在查到親生父親消息后就找到了對方,想為母親討個說法。
哪曾想,他還沒有靠近劉家別墅,就被一伙突然沖出來的黑衣保鏢蒙上頭,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拳打腳踢了一個小時。
臨走前,黑衣保鏢還惡狠狠的放話警告他不要癡心妄想。
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就要他滾出京市。
公爵身上到處傷痕青紫,內臟被打的嚴重受傷。
為了瞞住母親,他謊稱要和同學外出做調研。
他獨自在醫院養病半個月才回到家。
這期間,多虧了一位同學的幫助,才讓他有錢住院養身體。
他一定要參加國考。
一定要出人頭地。
一定要為了母親爭口氣。
一定要將渣父踩在腳下......
公爵如今不在意自己是誰的兒子。
他只想好好上培訓班考公上岸,好好守護母親。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快把藥喝了吧,都涼了。”
公爵安慰著母親。
他開始轉移話題,說今天要想給母親做好吃的,讓母親先去陽臺曬曬太陽看看那些花花綠植。
“噯,好,好,是該給那些花花澆澆水了。”
這一頓飯,公爵吃的味同嚼蠟。
他依舊維持著笑容給母親夾著菜,講著笑話趣聞逗母親笑。
吃過飯后,蘇筱筱拿出一個錦盒。
里面是從前娘家給她的一個帝王綠手鐲。
這還是在她離開家之前,外婆偷偷塞給她的。
“小爵,你回頭找地方將這個變賣了吧,這個本就是為你讀書留著的......”
聞言,公爵的眼眶泛紅,他顫抖著不敢接。
因為他知道這個手鐲有多么珍貴,是母親的嫁妝,也是唯一的念想。
看到兒子猶豫不定,蘇筱筱繼續說道,“兒子,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讓你安心上培訓班參加考試,賣了吧,反正現在媽也用不上這些了......”
“好,我知道了!”
公爵顫抖的接過錦盒,然后就進入自己的小臥室內藏了起來。
隨后他就找借口出門了。
那一枚手鐲是母親的唯一的嫁妝。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變賣了。
只要不影響學習,他可以同時兼職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