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冰鑒裂魂（上）

玉璽嵌入彎刀第三眼的剎那，地窟刮起了帶冰碴的穿堂風。

樓雪棠的指甲深深摳進石壁縫隙，掌心玉璽突然長出倒刺，細如牛毛的金絲鉆入血脈。永寧長公主的彎刀懸在她眉心三寸處震顫，刀身映出母女二人重疊的面容——竟有七分酷似。

“母親可知這玉璽飲過誰的血？“樓雪棠突然輕笑，舌尖頂碎第二粒冰晶。寒霧裹著記憶碎片在虛空炸開，二十年前的畫面如走馬燈閃現：永寧抱著嬰孩沖進火海，襁褓里伸出的手竟有粒朱砂痣。

永寧瞳孔劇震，刀鋒偏轉半寸削落女兒鬢發。樓雪棠趁機翻滾到蕭景珩身側，他心口的斷箭正在消融，血肉里鉆出熒藍絲線——與父親棺中蠱蟲如出一轍。

“屏息！“謝云瀾的冷喝伴著瓷瓶炸裂聲傳來，藥粉觸及熒藍絲線的瞬間燃起幽火。樓雪棠拽著蕭景珩滾進陶罐碎片堆，后背扎滿瓷片時瞥見玉璽滲出血珠，那血竟在青磚上凝成漠北文字：“弒君者永寧“。

永寧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金烏彎刀劃破自己掌心。血祭的刀刃劈開玉璽剎那，地窟穹頂落下千年寒冰，將所有人封在剔透冰棺之中。

“阮阮，這是你逼我的。“永寧的聲音隔著冰層傳來，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陳年箭傷，“二十年前沒能殺死你，今日...“

冰晶突然爬上樓雪棠的睫毛，她驚覺自己正在消散。左手紅痣滲出金色血液，滴在蕭景珩重瞳的剎那，她聽見了白狼的嗚咽——與前世咽氣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第四章冰鑒裂魂（下）

蕭景珩的重瞳染上金芒時，樓雪棠看見了兩個時空的交疊。

冰棺里的寒氣凝成無數鏡面，映出截然不同的畫面：左側是永寧抱著女嬰葬身火海，右側卻是自己率軍攻破漠北王庭。當她的手穿過鏡面觸碰嬰兒襁褓時，玉璽突然爆出強光。

“這是...我的生辰八字？“

樓雪棠盯著玉璽底座浮現的篆文，指尖發顫。永寧的彎刀突然穿透冰層，刀尖挑著半幅泛黃的襁褓——焦黑布料上繡著南梁皇室的蟠龍紋。

“你以為重生是恩賜？“永寧的笑聲帶著癲狂，她腕間金鑲玉鐲裂開，露出里面蜷縮的蠱蟲，“這局棋從你救下白狼王那刻就開始了！“

謝云瀾的銀針突然破冰而入，精準釘入永寧的曲池穴。樓雪棠趁機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玉璽龍睛上。時空裂隙炸開的瞬間，她看見蕭景珩胸口的箭傷正在愈合，而自己左手的紅痣開始褪色。

“快走！“謝云瀾琉璃鏡后的眼睛淌出血淚，“冰棺只能困住她半炷香！“

樓雪棠拽著蕭景珩撞向最薄的冰層，碎冰割破臉頰時，她摸到了玉璽暗格里的物件——竟是根纏繞著金絲的白發。發絲觸及指尖的剎那，前世記憶如洪流傾瀉：李淮跪在冰原上剜心立誓，九星連珠的天象下，他的烏發寸寸成雪。

地窟出口近在咫尺，蕭景珩突然悶哼跪地。他后背爬滿蛛網狀黑紋，正是樓雪棠前世所中奇毒“牽機“的癥狀。永寧的尖嘯穿透冰層：“阮阮，你終究會變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