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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心跳逾期不候

陪著你上戰場

西餐廳里的葉之秋小心地切著牛排,在她對面坐著的顧蕭寬容地注視著她的拘束。

“今天謝謝你幫忙轉學的事,那個中學還是重點呢。”

葉之秋抬頭淺淺地笑了一下,“沒什么,老同學說句話而已。你會找到我,還挺讓人意外的。”

“沒有,我是覺得可以克制住自己,沒有潑我姐一身茶水的人,一定有胸懷有修養,也不會計較那么多。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

“你們家的人都這么能說會道嗎?”她看著顧蕭漆黑的眸子問。

“不是,我妹妹顧小墨就不會,她連高中的作文都寫不好。那時都是我代筆,所以她們語文老師一直以為她是個踢足球打CS還關心政治的狂野女孩。”顧蕭微笑著說。

“有意思。其實我挺羨慕你們家的,那么多人在一起,大家之間的關系都那么好,干什么事兒都有個照應,不像我家,冷冷清清的。”

“也不完全像你想的那么美好,只要有一個人出了事兒,全家都跟著焦頭爛額.”

“那也應該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吧,對不起,我沒經歷過。”她說。

“你怎么會想到當老師呢?對付小孩子應該會很辛苦,而且你的性格,也不適合教訓小孩子吧?”顧蕭想,怪不得這葉之秋會是顧嫣辰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她是不同于她的另一種美好,類似于李清照的才情溫柔,還透著一點點的倔強。

“當時功課不好,就參加藝考了。現在想想還挺不值的,多苦幾年絕對比現在有前途。”

“老師也挺有前途的,祖國棟梁的園丁么。”他打趣道。

他喜歡看她用叉子夾住小牛排輕輕放進口中的樣子,像小孩子珍惜著來之不易的糖果。毫無疑問,他們倆是同一種人,舉手投足間都讓人感到舒服。

“我聽說過一點你女朋友的事情…真遺憾,不然你們一定會很幸福。”

顧蕭的眼里劃過一道暗淡的光,“也許是吧,不過注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總得從過去里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

“可還是會有那么一點不同的,對么?重新修復過的心看起來再完美無缺,也只是看起來而已了。因為已經破碎過一次,所以再也沒辦法如此用力地愛上一個人,沒辦法再為誰傾其所有。”葉之秋若有所思地看著杯中的紅酒。

顧蕭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說,“我為我姐的事情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她的眼中竟出現了幾分可愛的慌亂,“她只是說出了每個女人都會忍不住說出來的話。我沒那么催弱,何況,我和許開城之間,真的沒有什么了。”

“但是還是會有那么一點點的不舍和放不下?”

葉之秋笑了,“忘記一個人不只需要勇氣和力量,還有時間。還有一點,就是再也不會見面。”

“那我比你容易一點。”顧蕭眨了眨眼睛。

葉之秋笑得有幾分哀傷,“為什么我沒有早一點遇見你。”

“我也這么想的。”他舉杯,“來,為了我們的相遇干一杯。”

兩只酒杯在半空中歡快地碰撞了一下,而在另一側的落地窗外,顧嫣辰降下了車窗,凝望著遠處談笑甚歡的兩個人,眼神里是寒冷的殺氣。

工體的演唱會保持了它一貫的高水準,滿足了一群人聚在一起又唱又跳的瘋狂愿望。散場時很多人都在座位上執著地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明星的名字,但是燈光暗了就是暗了,沒人出來返場一下回應他們今晚尚未冷卻的熱情。

我和李楓從工體出來時已經接近午夜了,地鐵已經停運,街上全是看完演唱會的人們。

“你說,我們從這里走回家,天亮前可以走得到么?”

“你瘋啦,這里是二環,你家在四環邊兒上。”他用理論敲碎我的異想天開。

其實我只是喜歡和他像這樣在黑夜里走路,也喜歡在夜色里看他好看的月光勾勒出的側臉,好像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看見他,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李楓突然開了口。

“嗯,是什么呢?”一般他這樣說的時候都會跟我講很重要的事情,不像我,詳略不分的。而這一次,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年學校有兩個留學的名額,你們系是陸聿明,我們系----”

“好了,我知道了。去哪里?要多久?”我實在不想聽到那個人就是他,盡管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英國,倫敦,三年左右,也可能繼續讀碩士什么的。”

現在的我還能說什么呢,他不是來和我商量的,他只是來通知我他的選擇。我又有什么資格要他為我留下來,為了自己放棄這么好的發展機會?這就是理智的李楓,我喜歡的人。

“所以呢?李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我向后退了一步,“我們分手,現在!你可以走了,去追尋你無限美好的未來,去念碩士博士,去你的英國倫敦。我沒本事出去,我會一個人在這里終老,替你守著這里的歲月。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不是早就做好決定了嗎?”我發誓我并不是一開始就想哭的,可是當我沖著他喊出這些話時,眼淚就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他的眼睛里是我看不透的復雜,沒關系,反正我也沒看透過,以后也沒機會了。

“李楓,你聽好了。我曾經那么那么地愛你,可是從今天起,我們分手。你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了。我祝你幸福。”此刻我眼中街邊的霓虹已經模糊成了一片斑斕的色彩,我一步步地向后退著,之后轉身跑開了。

我那么拼命地跑,即便我知道他再也不會追上來,我只是想讓劇烈的心跳,幫我忽略掉心底那份切膚的疼痛罷了。

此時此刻,我終于明白那些粉絲為什么那么執著而用力地呼喊了,因為他們希望著,會有一刻,他們心愛的崇拜的那個人會回來,唱完這華麗的樂章。只是現實太殘酷,沒有人轉身,也沒有人會無條件地為你停留。

看到我哭腫的眼睛時,姐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她正在組織布置明天的婚禮現場。

“你怎么了,小墨?誰惹你了?誰敢欺負我顧嫣辰的妹妹?”

“姐,李楓要出國了,至少三年,去英國。”

她怔了一下,然后走上來擁抱住我,“好了,沒事的。他還年輕,當然不能放棄出去闖一次的機會了。以后你還會遇到更多人的,這沒什么大不了的。開心點,我明天可是結婚啊。”

“我知道我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也許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只是我不知道,那會是多久以后的事兒了…”

“傻瓜,不會太久的,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那是小說里的事情,相信我,時間會抹去一切的。”她拍了拍我的后背,每到這種時候,我都覺得姐像個長輩。

“我今天不想回宿舍了,我不想讓他們議論一晚上。”

姐點了點頭,“好,不過我可顧不上你,這兒還有好多事兒要忙,你只能在化妝間的沙發上湊合一宿了。”

“沒問題,姐,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禹暮揚呢?”

“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發布會等著他呢,說不定明天也趕不過來,噢,親愛的,別那么看著我,我是開玩笑的。你趕緊去衛生間洗個臉,別老是一副遭人拋棄的怨婦樣,太晦氣了。”

我大概是凌晨五點鐘從化妝間的沙發上醒來的,姐剛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她直徑坐到我身邊,把她的手機塞到我的手里,“親愛的,我得抓緊時間睡一會兒,你拿著這個,除了禹暮揚的電話都別接,也別理他那些缺心眼的助理們。我要保證任何人都不能攪黃了我的婚禮,任何人都不能。”說完她就果斷地趴在沙發的一角睡著了,燈光下她的臉龐精致而美好,籠罩著一層溫柔的光暈。

然后大約過了十分鐘,姐的手機在我的手中震動起來。

我打開收件箱,看見一條信息:

“我們走吧,嫣辰,去一個沒有別人的地方,我們一起生活,你可以繼續凌辱我的優柔寡斷,我來繼續忍受你的尖酸刻薄。就今天,就現在,跟我走吧。我愛你,顧嫣辰。”

而發信人,來自那個我們都太過熟悉的號碼,許開城。

婚禮進行曲奏響時,我已經淚流滿面了,很難說會有多少個像我一樣在婚禮上哭得稀里嘩啦的伴娘。姐一度派人過來考慮是不是先讓我出去冷靜半個小時再進來。

姐穿著那么干凈而華美的婚紗,把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襯托得那么漂亮,這個曾經高傲冷艷的女王終于在踏上紅毯的這一刻,化身為了天使般的公主。盡管我看得出她的笑容里是有一點點緊張的,可是誰會在意呢,今天的新娘就一定是最美的人。

不得不說,她和禹暮揚還是挺般配的,盡管之前一再說,這個男人只比爸小了十二歲。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從來沒有人規定,只有差不多大的兩個人在一起才會幸福。臺上的姐笑得很甜,眼眸里閃耀著比鉆石還炫目的光芒。

我真為她高興。

我想我永遠不會告訴她,在她結婚之前,許開城曾作出過他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個決定。他曾經那么堅定地想帶她離開,可是我把他的信息刪除了。所以姐永遠都不會知道,他付出了什么。又爭取了什么。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不允許一個男人的心血來潮毀掉姐的一生。

況且,他若是真的愛她,他有太多的機會來追回姐,完全不需要把希望寄托在一條短信上。他還不夠果決,不夠勇敢,也許他在發出信息的下一秒還會有些許的后悔。我們都不是圣人,所謂的勇敢也永遠都只是暫時的。

禹暮揚給姐戴上戒指,臺下掌聲雷動,哥打開了香檳,媽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從小到大,姐都是家里的頂梁柱,她替媽分擔著這個家庭的責任,分擔著照顧我們的角色。有人欺負我時,她擋在我面前破口大罵;我失戀時,她哄著我拾起自己散落一地的勇氣。而現在,她成為了另一個家庭里的一員,我們是如此的不舍。

敬酒時,姐小心對我說,“看你沒出息的樣子,妝都花了。”

沒錯,我沒出息不堅強不勇敢不爭氣,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有姐在,我從來不必擔心自己的天空會永遠的灰暗下去。既然姐已經如此完美,就把所有的軟弱都分給我吧。

“小墨,我先送西揚回醫院,她還有檢查要做。你幫我看著點你姐,別喝高了。”哥吩咐我道。

婚禮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半,人才差不多走干凈。我幫著忙前忙后地打掃,還有就是幫媽登記禮金的數目,所以我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姐白得蒼白的臉色。

直到她回到化妝間,我才觸到她滾燙的額頭,“姐,你發燒了?”

她強扯著嘴角說,“終于…結束了。”

然后她整個人輕得像一片樹葉一樣地在我面前倒了下去,我一邊在慌亂中從后面及時抱住她,一邊沖著門外大喊,“快來人啊!!姐暈倒了!”

我不知道姐一個人已經這樣撐了多久,每個人都在忙碌,可是沒有人想過她的累。她也是女人啊,不是鐵人,也需要休息需要被人心疼。

所以姐,不論之前你對西顏姐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諒你。這不就是親情的定義么,互相信任,彼此支持。姐,其實你不必孤獨。

低血糖,又加上風寒,讓姐不得不躺在禹暮揚家的床上接受輸液。富人就是富人,生病了有的都是私人醫生,什么排隊掛號的都弱爆了。

“真是丟人,新婚之夜竟然在輸液。”姐嘲諷地說。

“誰讓你這么拼啊,嫁個有錢人也不知道享受,能怨誰啊。”

“我以為可以扛過去的,又不是公主命。”她滿不在乎地笑笑,“有人給我打過電話嗎?”

“嗯,許開城的,他說…說祝你新婚快樂。”我隨便扯了個謊,但是許開城的確給她打過電話的,只不過被我掛掉了。

她頓了一下,“他真這么說?真難為他了。”

我沒有讓哥過來,因為西揚身邊也得有個人,姐又沒什么大事,而那個私人醫生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旁邊看報紙,等姐的輸液結束。他叫余遠,協和醫學院的主任醫師,但是看起來還非常年輕。

禹宙回學校了,婚禮上他疏離得像個外人一樣,一句話也沒說。

余遠過來拔針頭,囑咐道,“這幾天要多休息,因為你懷孕了,所以我不建議你吃藥,不過喝些中藥沒有關系。”

“哪里有那么嬌氣,余醫生,你們醫院的主任醫師都像你這么年輕么?”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不是的,我是個例外。我十六歲上大學,五年畢業,留學兩年,也算是比別人起步早。”他禮貌地回答。余遠一看就是那種成績好得嚇人的尖子生,天才那一類的。

姐看了我一眼,“余醫生,愿意幫我個忙么?把小墨送回學校去。”

“樂意效勞。”

我知道姐打得什么鬼算盤,我瞪她一眼,“你又胡鬧什么?”

“得了,別那么激動,我看他比李楓好上太多。你不是喜歡學醫的嗎?正好,這有個成品。”

“怎么可能,李楓學醫我就得一輩子嫁給學醫的么?姐,你什么時候也開始包辦婚姻了,你不是也最討厭別人支配你的情感嗎?”

“顧小墨!你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在拯救你好么,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憔悴得像個小寡婦一樣。”

“什么小寡婦!”我強烈抗議著,“你別咒我,過你的貴婦生活吧。”

“貴婦?那不是狗嗎,小墨你不至于為了一個李楓罵我吧。”姐的領悟力天下無敵,“好了,我說著玩兒的,人家余遠還未必看得上你呢,你這么傻里傻氣的,人家一個博士還真未必理解的了。”

“姐!!”

門口的車已經到了,姐笑容滿面地催我快走,我猜她是舍不得我攪了她的新婚之夜。

余遠開車時放的音樂是Mozart,不愧同為天才,志趣相投。我們沒怎么說話,因為我今天實在太累了,不是體力上的,是心累。我得保持著飽滿的狀態對每一個來賓微笑,得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掃了大家的興。可是這樣的我實在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車子突然剎住在一個紅綠燈面前時,我的上身由于慣性向前沖了出去,又一把被安全帶拉了回來。

這叫回復力,是有最大位移的,所以我才不會一頭撞上前擋風玻璃,不會慘烈地撞得頭破血流。這是哥說的,物理滿分的家伙,怪物。

可是我的目光已經收不回來了,我看見了和韓笑在路邊拉扯爭執的李楓。沒錯,我看到了。

我想他也看到我了,因為我又在他的瞳孔里找到了那種漆黑的凝視,夜空里安靜的星辰。而當他走過來時,我對余遠說,“開車,麻煩你開車!”

余遠看著李楓一點點走近,而我平視前方,繃緊了每一根神經,“我求你了,開車!”

他終究發動了車子,李楓的臉在右側的車窗里一閃即逝。

風吹亂了我的頭發,可是我沒有去理會它,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得努力睜大雙眼不讓眼淚掉下來,絕對不能。所以這才是原因?財大氣粗的韓家用一個名額收了一個駙馬,多劃算呀,他又何必與她爭執呢。這么廉價的代價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犧牲了我,去換一個光明的未來。多值得。

我現在才深刻地明白為什么高考前老師一遍遍重復著,牛頓第三定律只適用于宏觀物體。多嚴謹啊,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等價只適用于宏觀物體,不包括愛情。

<拾>轉角

失戀的最大好處,就是你可以把一切不滿發泄到課本上,然后你就終于有了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你的成績會前所未有的好起來。所以說,能量是守恒的。

三個小時的大課,我不僅沒有睡著,還記了滿滿當當的四大頁筆記。簡直是前所未有。

我開始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傾注在鋼筋水泥的比例上,以及高數讓人眼花繚亂的論述答題。生活以一個全新的角度向我打開了,我看到了那么多從未了解過的事物。沒錯,我迅速地修煉成了一個好學生,我甚至開始奔波于機房和圖書館,開始關心學術論文而不是八卦新聞。有一天我路過自己以前經常光顧的CD店,我發現榜單前十里沒有一張我叫得出名字的專輯。這感覺陌生又熟悉,反正都是自己。

我再也沒見到過李楓,陸聿明也很久沒來上課了。出國了么?我不知道,也不希望知道。總之我不會和韓劇里濫情的女主角一樣死皮賴臉地追到機場,扯著男主角的衣服淚如雨下,要死要活地。我承認,我會難過,但不會讓自己難堪。就像我的愛情,可以很悲劇,卻不可以很卑微。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好的,總有一天的,只是時間遠近的問題。

再過上十年,說不定我會無限鄙夷自己現在的矯情。可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現在的我還能怎么辦?除了麻木自己,除了以毒攻毒,別無它法。

我很感激家里的每個人都允許我這樣一個人呆著,這樣不必強作歡顏,不必一次次自欺欺人地對他們說我很好。我甚至可以趴在一堆圖紙上睡上一宿,然后披著哥的外套醒來,桌上有一杯姐沖好的奶茶。沒有人提這件事情,所以我不必為了我的脆弱而感到羞恥。他們都是最愛我的人。

許開城來找我那天,食堂里人滿為患,我站在隊尾,餓得快死了一樣。

“我們出去吧,你們學校的人還真多。”是窮人多,吃不起小餐廳,無奈之下全狠心來排食堂。

我們去了我以前經常去的西餐廳,我是說當許開城還是我姐夫的時候,我對那里的牛排情有獨鐘。看著他,我早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他要是問起短信的事情,我就一口咬定手機沒電了。反正姐婚都結了,還怕他不成。但我錯了,他沒問我這事,而是給了我一把鑰匙。

“房子,你姐做夢都想要的。我成全她。”他平靜地說。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為什么?你成全她干什么?她的房子現在大到她住都住不過來。要它干什么用?還有那你要怎么辦。你住到哪里?”

“你們真不像姐妹,”他淡淡一笑,“換成你姐,她會問我打得是什么鬼主意,為什么平白無故這么好心了。當然了,不能指望全世界的女人都和她一樣沒人情味。我打算回廣州了,這里沒什么我值得留戀的了。”

回廣州,聽上去是個不錯的理由,可我敢肯定,至少多少與姐嫁人有關。

“不回來了嗎?其實BJ也未必那么差勁。”

“不用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大概下個月處理完事情就走。來時也沒想過一呆這么就,該回家了。”如果不是姐的關系,我想我和許開城或許可以是朋友,知根知底的那種。但是現在,我只能看著他眼底無限哀傷的笑容,沉默不語地點點頭。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姐有了他的孩子。畢竟,那也是他的孩子。

“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善良。你姐她需要你這樣的善良在關鍵的時刻里拉她一把,不然她很容易就掉進欲望里了。她看上去很堅強,不在乎任何打擊,實則也很脆弱,只不過她不會承認罷了。我第一次遇見她是在酒吧,她喝紅酒的樣子真好看。真的,小墨。”許開城一邊說一邊把杯中冷掉的咖啡換掉,“我見過她最狼狽的樣子,也見證了她最燦爛的時刻,愛過她是我的福分。我是真心的。”

“我相信,可惜她不會見你了。葉之秋對她而言是個恥辱你懂吧?”

“之秋和我認識很久了,她是那種又干凈又透徹的女孩子,純粹得像一張白紙。我沒擔起照顧她的責任,那是我的錯。但這和我與你姐無關,我們在一起時,我從沒想過她。我不知道她會這么在意我的過去,也不知道自己同時傷害了兩個女人。”

“其實我一直挺佩服你的。”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能愛我姐的人該背負多大的勇氣啊。而且在你之前,我姐還真沒認真過。可是看到她對你發脾氣,耍著手腕報復你時,我就知道,她這次是真的認真了。她不懂怎么對一個人好,那比殺了她還難,所以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各種手段傷害他。對不起,許開城,我替她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她是個很好的女人,除了不會疼惜自己。”他認真地說。

姐你知道嗎,這一刻我坐在這里,最后一次面對他的時候,我開始后悔了。我不太確定我是否為你選擇了最正確的那一條道路,也許他才應該是你的歸宿。

只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韓述,我們把這個練習曲再彈一遍,記住是第二部分彈兩遍。”葉之秋指了一下琴譜做標記的位置。

而坐在她身邊的韓述沒動,因為從隔壁傳來的爭吵聲已經大到無法讓人忽略。韓笑尖銳的嗓音一次次劃破寂靜,伴隨著摔東西的聲響。韓述安靜地聽著,他沒有立即出去,也沒表現出恐慌,他在努力地保持鎮定,盡管看起來依舊有點緊張。

葉之秋知道在這場戰爭平息之前,課是沒有辦法再上下去了。

“你姐姐很討厭那個女人嗎?那個馬上成為你們后媽的女人?”

他扭過頭望著她,篤定地點了點頭,“我也是。”

“可是這讓你爸爸多為難啊,他也很不容易的,有一天你們長大了,離開家了,得有個人陪他啊。”

“那不一樣,他們可以不結婚的。因為對于我和我姐來說,媽媽只有一個。”他的表情倔強而認真。

葉之秋嘆了口氣,“話是這么說,不過做子女的也不能太自私了。我們沒辦法理解長輩的孤獨,他們心里很苦,一個人多寂寞啊,你說對么?”

“不對。我媽媽還沒有生病的時候,他連家都很少回,我看到他都覺得陌生。”

“那是他太忙了,事業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啊,何況你爸是這么成功的男人。”

“我們不重要?媽媽不重要?只有他的錢才重要。葉老師,你別再為他找借口了,他只是不在乎罷了。”誰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實有的時候他們比大人更能看清局勢。但是葉之秋知道,他們再怎么反抗也是沒有用的,他們早晚都得妥協,這只是個時間問題。如果韓正同連這點執行力也沒有,他就不是韓正同了。

葉之秋溫和地對韓述笑了笑,“原來你爸媽他們倆的感情很好吧?”

“才不是呢。”韓述垂下了頭,“他們總是吵架,媽媽說不過他,只能一個人躲到屋里哭。而他總是不回來,我們幾乎都見不到他。而且姐說,爸之所以不回來是因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在他和我媽結婚之前他們倆就在一起了,后來她還來了BJ。不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葉之秋的心里一緊,她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凳子。

“那…那你爸他…他怎么說?”

“他說他的確是愛那個女人的,他對不住她,但他既然和媽結婚了就不會反悔。”

葉之秋一直以為,他不過之歌紈绔子弟,把情感當兒戲的那種。她以為母親的癡情是個荒謬可笑的笑話,可現在她知道,事情并非如此。至少他對她心有愧疚,而且希望彌補。所以少年時代里那個經常來看她的叔叔,就是韓正同了?盡管后來她們也搬了家,但他們畢竟是見過的。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門被猛烈地撞開了,韓笑從里面跑了出來。

“笑笑!你去哪兒啊?!你別走,笑笑!”

韓述跑到樓道里,看著韓笑從他面前跑過去,眼睛紅紅的,“姐…”

葉之秋走過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韓述,讓她自己調整一下吧,我想她還需要一點時間的。好么?”

韓述轉過來,神色突然變得特別的認真,“葉老師,我想,爸爸可能只是我一個人的爸爸。姐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是媽告訴我的。”

葉之秋怔了一下,她琥珀一樣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

每次姐出現在我們學校時,我都希望沒人認識我。忽略掉那些豺狼一樣圍上來的男生和目光瞬間變鋒利的女生不說,光是她這身招搖過市的打扮就讓我覺得頭疼。是那種低胸吊帶的小短連衣裙,兩條長腿在炫耀著她的身材,盡管,她已經是個準媽媽了。

還有那個畢恭畢敬地跟在姐后面的管家,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是天生的奴婢。

“小墨呀,禹暮揚他們公司說要拍一組大學生的圖片呢,我一下子就想到你們學校了。雖然不是什么特別大的名校,帥哥美女還是有一些的。成績太好的長得都不盡如人意。”我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姐,我一會兒還得上課呢,你自己轉轉吧。”

“反應這么冷淡?真掃興…喜歡我的新車嗎?”她一指身后的那輛和她一樣招搖的加長林肯,也只有她會選這種大紅色,喜車一樣。

我勉強笑了一下,“花禹暮揚的錢你倒是不手軟。你們一個掙錢,一個花錢,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身邊的那個管家把手機遞了上來,她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兒,說:“我已經到門口了,這樣吧,你在學生會辦公室等我。”

我有點詫異,“你還認識我們學生會的人?”

“不認識啊,剛才有幾個男生說可以幫忙聯系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我佩服她的能力,但不想淌這趟渾水…所以我隨便找了個借口回宿舍了,以我現在的狀態也實在無法呆在風光無限的她身邊。

所以我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姐走進學生會辦公室的那一刻,陸聿明從沙發上起身站了起來。姐沖他伸出了右手,笑容滿面地說,“你好,陸聿明,我叫顧嫣辰。”

西揚重新去上學了,哥派我過來看看。其實他的擔心是有點多余的。自從姐殺進校長辦公室捐了兩個機房的電腦以后,每個老師都把西揚視若珍寶。

我到時她在上體育課,坐在雙杠上,身體在寬大的校服里顯得格外的單薄。

她看著操場上那些奔跑的少年,眼睛里是寂靜的平和,浸出一點點寒氣,她還是沒辦法融進人群,沒辦法把自己當作平凡的一員,也沒辦法掩飾自己突出的棱角,如同鄭西顏無法掩飾自己的美麗和冷傲。她和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一點不論過多久都改變不了的吧。

“西揚功課還可以,只是不愛和人交流,也不喜歡笑。”她的班主任這樣告訴我,“而且,她在外面還有一個好朋友吧?倒是經常給她寫信來呢。你看,傳達室剛給我遞過來一封。”她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封信,遞到我面前。

發信人的位置赫然寫著禹宙兩個字,或許我不該那么驚訝,他們本就是認識的。

“老師,以后這個男生再寄信過來,麻煩都交給我好么?”

“這個…西揚她不會介意么?”

“不是的,老師,這個男生我認識,他的思維有點奇怪,還很會說服別人,我是怕西揚會受他的影響再干出什么不讓我們省心的事情來。所以拜托您了,我也是為了保護她。”

“那好吧。”雖然有點猶豫,老師到底還是答應了,“你是她姐姐吧。”

我搖了搖頭,“不算吧,本來我們是不認識的,只是她姐姐差點成為我嫂子。可惜的是,她姐姐最后病逝了。”

“她姐姐…是叫鄭西顏嗎?”老師突然停下來問我。

“您…怎么知道?”

“是這樣的,我們藝術中心有個展板,上面有幾屆大獎賽的優秀作品,有一幅梅花落就是鄭西顏的。因為是金獎,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而那天西揚正好也看見了,她站在下面仰著頭看了很久很久。我還以為這孩子喜歡美術呢。”

“沒錯,鄭西顏就是她姐姐,畫畫很厲害。”

“天妒英才啊,這么優秀的女孩子,怎么這么早就走了呢,哎,命啊。”老師由衷地嘆了一口氣。

人們通常遇到無法解釋或者難以理解的事情時,就會開始相信宿命,好像人生的路早就由老天鋪設好了,只管閉著眼睛走過去就好。可是那是鄭西顏所不屑的人生,她寧愿痛苦地在靜美中死去,也不愿把僅有的希望寄托在命這種虛有的東西上。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老師,后者知趣地離開了。

“喂?我是顧小墨。”

“小墨,是我。”是陸聿明,我已經太久沒聽到過他的聲音了。“小墨,韓笑被送進搶救室了,她昨天夜里吞了五十多片安眠藥。”

“什么?”我睜大了雙眼,“那…她現在情況怎么樣?”

“醫生說部分藥物已經被腸胃吸收了,現在全看她自己了。也可能醒不過來,變成植物人。最壞的結果是死亡,但不會有什么痛苦。”我很佩服他此時的鎮定,換做是我,一定會慌了手腳。

“她家里人都知道了么?你現在在醫院嗎?”

“我在車上,”他停頓了一下,在遲疑,最終還是說了,“在你姐的車上。”

前排大的顧嫣辰在審視著窗外浮過城市的云朵,在風中掙扎出一個奇怪的形狀。就像是幾天前她拍出來的那張B超,很難相信那團陰影就是她的骨肉,她的孩子。還有,她還沒有想好怎樣回復那封郵件,或許對方也并不指望她會回復。

郵件上寫著[我要離開了,祝你永遠幸福,至少比我幸福。許開城。]

韓笑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與平時張揚囂張的樣子完全不同。她緊閉著雙眼,任由那些醫生長長的管子插進她的胃里。她那么安靜,臉色蒼白得像初冬的雪一樣。

陸聿明拿著長長的藥單倚靠在窗邊,他的眉宇間有著超乎同齡人的冷靜。“你看這些藥,一個人都吃進去的話,會成為一個化學試劑瓶吧?”他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也許是有些自責吧,沒人可以知道他的負擔。

“你們過去是一對吧,我都看到了,在圖書館門口。”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以前我們是鄰居,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保護,她爸工作忙,拜托我多照顧她。后來一起上學,她提出來做我女朋友,我也沒有拒絕。可是對我來說,她似乎永遠是我的妹妹。直到有一天她和她爸爭吵,說她喜歡我,她父親很生氣,認為我窮小子一個,沒有能力給她未來。所以后來他帶她來了BJ。臨走前,她來找我要我帶她逃走,可是…最后我給她父親打了電話。”

“挺精彩的,像八點鐘的情感劇場。”我笑了笑。

“韓笑她太任性了,從小就被我們大家寵壞了,所以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還有,你別責怪她,她和李楓之間沒什么,都是用來氣你的。她誤會咱們倆了。”

“不必擔心,我和李楓已經分手了。他要出國,我不想擋了他的千秋大業。”說這些的時候,一股莫名的熱度漫上我的眼眶。顧小墨,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陸聿明凝視著手術室里昏睡過去的韓笑,眼神突然溫柔下來,“從小,因為她我變得越來越勇敢,把自己修煉得越來越優秀。報志愿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BJ,做決定的時候自己都覺得這份決心來得不可思議。我擔心她會撞南墻,會因為沒有人再包容她而傷得頭破血流。我舍不得看她不開心,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我不知道除了我,我還放心把她交給誰。”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像溫柔的大天使路西法,然后我聽見他好聽的嗓音響起來說:“小墨,你愿意和李楓一起去英國嗎?”

我怔住了。他抽出一張空白的報名表,遞到我面前,對我鼓勵地點點頭。

“去吧,去抓緊你的幸福。我留下來…”他把目光轉向了韓笑,“照顧她。”

小勺Millie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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