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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緣定普緣寺

第4章危機

普緣寺小亭中,筱婉和李景明詩文相和,不知不覺太陽西斜,天邊晚霞似火。筱婉擔心母親起疑,雖滿心不舍,還是和李景明告別。李景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滿心眷戀,盼著下次再見。

回到崔府,筱婉像往常一樣去給母親鄭氏請安。鄭氏正坐在堂屋雕花梨木椅上,手中端著一盞茶,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鄭氏抬眸,目光落在筱婉臉上,關切又帶著審視地問道:“今天去普緣寺還愿,順不順利啊?沒遇上什么麻煩吧?”筱婉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卻強擠出一抹笑,穩穩答道:“挺順利的,寺里香火旺得很,我給父親和您都誠心祈福了,菩薩定會庇佑我們的。”鄭氏輕輕點頭,又細細叮囑:“在外頭總歸要多留心些,別光顧著貪玩,失了分寸。”說罷,擺了擺手,示意筱婉回房休息。

回到閨房,筱婉坐在窗前,回想起和李景明相處的情景,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可這甜蜜沒持續多久,麻煩就來了。

崔府有個王媽,在府里伺候多年,為人古板,最看不慣年輕男女私下往來。之前花園宴會,她瞧見一個陌生書生闖進,還朝筱婉走去,心里就犯嘀咕。之后她留意到筱婉從普緣寺回來后,常發呆、偷笑,行為舉止透著甜蜜勁兒,認定有問題,決心查個明白。

這天午后,烈日高懸,蟬在枝頭不住地鳴叫。趁翠兒外出辦事,王媽輕手輕腳來到筱婉閨房外。她先在門口伸長脖子張望,確定沒人,才推開房門,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一進屋,她的目光就直直落在梳妝臺上那個精致的匣子上,心里想著:“秘密說不定就在這里面。”

王媽快步走近,伸出粗糙的手,打開匣子,看到里面疊放著信件和詩箋,拿起最上面一張,展開一看,寫著:“瑤琴一曲意綿綿,仙子才情動我弦。愿化春風常作伴,與卿攜手共嬋娟。”王媽識字不多,但男女之情的意思她還是能猜個大概。聯想到筱婉最近的異常,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嘴唇也微微顫抖,心里直罵:“這還得了!竟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她不敢耽擱,攥緊詩箋,匆匆趕往鄭氏的房間。

鄭氏正在房里閉目養神,屋內安靜得只能聽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聽到王媽求見,鄭氏緩緩睜開眼睛,神色有些不悅,不耐煩地說道:“這時候來,是有什么要緊事?”王媽神色慌張,幾乎是小跑著來到鄭氏面前,雙手顫抖著把詩箋遞過去,聲音都帶著哭腔:“夫人,大事不好啦!我在筱婉小姐閨房找到這個,小姐怕是和外男私下往來,這可如何是好啊!咱們崔府的名聲可不能就這么毀了!”

鄭氏接過詩箋,剛看了一眼,原本平和的臉瞬間鐵青,“啪”地一聲把詩箋拍在桌上,怒聲說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平日里都教她些什么了,竟做出這種事!”她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對王媽說:“這事先別聲張,我自有主意。要是傳出去半個字,仔細你的皮!”王媽忙不迭點頭,戰戰兢兢地退下,鄭氏則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窗外的樹枝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打破了這片寧靜。

分別后,李景明對筱婉思念愈發濃烈,決定寫信。他坐在普緣寺房間的書桌前,窗外是一棵古老的銀杏樹,金黃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他鋪開紙,蘸飽墨,沉思片刻,提筆寫道:

筱婉姑娘:

自普緣寺分別,我日夜思念,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你的倩影填滿。還記得你在寺中,笑語嫣然,仿若春日盛開的繁花,剎那間點亮了我的世界,此后,世間萬物在我眼中都失了顏色。寺里青燈古佛相伴,靜謐清幽,可沒了你,這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就像失去了靈魂。

我日夜苦讀,只為能早日功成名就,為我們的未來鋪就一條坦途。不知姑娘近日安好否?是否偶爾也會想起我,在心中為我留一席之地?我滿心期待與你再次相見,漫步于山水之間,聽鳥鳴,聞花香,共品詩文之韻,再續前緣。

望姑娘早日回信,解我相思之苦。

君瑞敬上

寫好后,他把信折好,找到慧覺,一臉懇切地說道:“慧覺師父,求您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崔姑娘,這信里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只有您能幫我這個忙了。”慧覺看著他焦急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下來。

慧覺在崔府附近找了個隱蔽地方,旁邊是一叢茂密的翠竹,竹葉沙沙作響。等翠兒出來。沒多久,翠兒從崔府出來,慧覺趕忙迎上去,把信遞給她,又小聲說道:“李公子交代了,一定要親手交給你們家小姐,他可想煞你們家小姐了。”翠兒接過信,俏皮地眨眨眼:“放心吧,我準送到。”

翠兒回到崔府,趁沒人注意,悄悄把信給了筱婉。筱婉收到信,既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又收到李景明的信,發愁的是母親好像察覺到他們的事,對她管得更嚴,根本沒法脫身赴約。沒辦法,筱婉只好回信:

李公子:

展信佳。收到你的信,我滿心歡喜,仿若在黑暗中尋到了一絲曙光。可如今,我處境艱難,母親似已察覺你我之事,對我看管極嚴,我半步都難以離開這閨房。

此刻實難與公子相見,望公子切勿輕舉妄動,以免橫生枝節,讓局面愈發不可收拾。一切且待時機成熟,再做籌謀。公子亦需專心備考,莫因我分神,待公子功成名就之日,或許你我尚有一線生機。

愿君順遂如意,我日日期盼君之佳音。

崔筱婉敬上

翠兒喬裝打扮,溜出崔府把信送給李景明。李景明看完信,很擔心筱婉的處境。他決定主動去崔府找鄭氏,表明心意,希望得到認可。

李景明來到崔府門口,門口的石獅子在烈日下顯得格外威嚴。他深吸一口氣,上前請求拜見鄭氏。門房上下打量他一番,滿臉嫌棄地說道:“哪來的窮書生,我們夫人可不是隨便就能見的,快些離開!”李景明趕忙作揖,言辭懇切:“大哥,求您通融通融,我有要事與夫人相商,事關崔姑娘,還望大哥成全。”門房聽他提到崔姑娘,猶豫片刻,才進去通報。

鄭氏知道李景明找上門,眉頭一皺,臉色陰沉,冷哼道:“這書生還真是糾纏不休!”但又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么,便讓門房把他帶進客廳。

客廳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墻上的字畫似乎也被這緊張的氛圍感染。李景明見到鄭氏,趕忙恭敬行禮,說道:“晚輩李景明,拜見夫人。”鄭氏坐在主位上,臉色冰冷,背后的屏風上繪著高山流水,此刻卻顯得格外肅穆。她目光如刀,直直地盯著李景明,厲聲問道:“你這書生,三番五次糾纏我女兒,到底安的什么心?莫不是想攀高枝,圖謀我崔府的家產?”李景明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桿,說道:“夫人,我對崔姑娘一片赤誠真心,自普緣寺初遇,她的才情與容貌便深深烙印在我心間,自此傾心不已。我雖家境貧寒,但一直刻苦攻讀,此次進京趕考,定能取得功名。懇請夫人成全,讓我能與崔姑娘長相廝守,我定會傾盡所有,護她一生周全。”

鄭氏冷哼一聲,目光如霜,嘲諷道:“說得倒是好聽!婚姻大事,豈是你我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我女兒是崔府千金,身份尊貴,怎能嫁給你這個毫無根基的窮書生?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別再做那攀龍附鳳的美夢了!”

李景明心里一痛,但仍不死心,眼眶微微泛紅,急切地說道:“夫人,感情之事,豈能用門第和財富衡量?我對崔姑娘的情意,日月可鑒。若能與她結為連理,哪怕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定當竭盡全力讓她幸福。”

鄭氏不耐煩地打斷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聲喝道:“夠了!我不想再聽你這滿口胡言!你若再敢糾纏我女兒,休怪我不客氣!來人,把他給我轟出去!”說完,轉身大步離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響。

李景明被仆人強行帶出崔府。他站在府門外,望著緊閉的大門,滿心絕望和不甘。他知道和筱婉之間的阻礙比想象中更大,但沒放棄,暗暗發誓:“筱婉,我一定不會放棄,定會想辦法娶你。”

回到普緣寺,李景明茶不思飯不想,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慧覺看他這么消沉,很擔心,勸道:“李公子,你別灰心。感情的事本來就多磨難。既然崔夫人暫時不同意,你不如先安心備考,等考中功名,再去求娶崔姑娘,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窗外的銀杏葉隨著慧覺的話語輕輕晃動,似在附和。

李景明聽了慧覺的話,心里一動。他明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考取功名,只有這樣才有資格和筱婉在一起。于是,他重新振作,日夜苦讀,準備迎接科舉考試。

在崔府,筱婉不知道李景明去見了母親,還在為不能見面苦惱。這天,陰云密布,悶熱異常,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王媽走進筱婉閨房,“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板著臉,語氣嚴厲地說道:“小姐,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筱婉心里一驚,手中的帕子都不自覺攥緊,故作鎮定地問:“王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犯什么錯了?”王媽“哼”了一聲,從袖子里掏出詩箋,往前一遞,質問道:“你還裝糊涂!你與那外男私下往來,敗壞崔府門風,還想瞞到什么時候?這詩箋就是鐵證!”筱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咬著嘴唇說不出話。王媽見狀又說:“夫人已經知道這事了,你好自為之吧!以后可別再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說完轉身“砰”地一聲關上門離開,留下筱婉獨自在房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窗外的風呼嘯著,似在為她的遭遇鳴不平。

筱婉決定找母親談談,她來到鄭氏房間,“撲通”一聲跪下,淚水奪眶而出,哭著說:“母親,女兒知道錯了,不該和李公子私下往來。但女兒對他是真心的,求您成全我們。女兒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鄭氏看著女兒,心里有些不忍,眉頭微微皺起,可想到家族聲譽和未來,還是狠下心,聲音有些發澀地說:“婉兒,你起來吧。不是母親狠心,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終究不會幸福。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過幾天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來府上拜訪,他出身名門,品貌俱佳,與你才是門當戶對。你好好準備準備,莫要再任性了。”此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鄭氏略顯疲憊的面容。

筱婉一聽,如遭雷擊,淚水決堤般涌出,她膝行向前,拉住鄭氏的裙擺,哭喊道:“母親,我不想嫁給別人,我只喜歡李公子。求您收回成命,女兒此生非他不嫁!他雖家境貧寒,可他有才華、有抱負,會對我好的。”

鄭氏不為所動,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嚴厲地說:“夠了!此事已定,不容更改。你要是再鬧,就別怪母親不顧母女情分!”說完,大聲喚來丫鬟,“把小姐扶回房去,沒我的吩咐,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筱婉回到閨房,淚水止不住地流。她知道和李景明的感情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卻不知該怎么辦。她望著窗外天空,默默祈禱上天給他們一個機會,讓愛情修成正果。雨滴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窗欞上,仿佛也在為這份愛情哭泣。

接下來的日子,筱婉整日以淚洗面,對什么都沒興趣。翠兒看著心疼,卻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默默安慰。而李景明在普緣寺埋頭苦讀,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考取功名,拯救他和筱婉的愛情。

再見芳華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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