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看了還在行禮中的玄女,邁步至玄女身前。
一只手輕輕落在托著劍匣的玉手上,目光直視玄女,說:“玄女,你要記住,自你拜師起,你便不是那家哪族的女眷,亦不是誰的玩伴,侍女。”
“你只是玄女,是我瑾虞宮搖光上神的弟子,是合族三十六部未來的主上。”
“無論對著誰,你的膝蓋都不能彎。”
“你合該是一名戰士。”
“戰士行禮,自來是抱拳即可,便是東華帝君,也是受不得我彎半分膝蓋的,你即已入我門下,自然也是如此,你可明白?”
玄女聽完搖光一席話,只覺心中更加酸澀。
她是庶女又血脈不純,自幼便被劃成了下等。
被父親、母親、族人劃定了人生的軌跡。
兩世她都不怎么想認命,都想爭,爭一份活路。
所以她討好她所能接觸到的每一個人物。
莫說只是屈膝行禮,便是更過分的,她也是做過的。
從未有人對她說,她的膝蓋是不能彎的。
她出現在人前時,從來只是玄狐族的宗姬、青丘白淺帝姬的玩伴。
玄女從來都不是她自己。
玄女想,許是老天爺眼瞎,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又讓自遇到了師父。
她不想去深究搖光從何處救她,為何救她。
玄女只知道,現在搖光是她的師傅,她的新生與自由來自瑾瑜宮。
腦中思緒紛繁復雜,眼中的淚花被玄女狠狠地憋了回去,抬起頭看向搖光。
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與野心,開口說道:“明白的師父,弟子
明白了!“
從今以后,玄女只做玄女,只求了萬萬人之上的榮耀與實力。
搖光活了幾十萬歲,自然窺到了她眼中的野望。
而這對玄女來說,本身也是不想遮掩的。
搖光自來不認為有野心是一件壞事。
神生漫漫,沒有目標、沒有追求,便只剩孤寂與悲哀了。
搖光自袖中取出一枚朱紅的簪子,遞給玄女,“這是為師當年好友所贈,只是這顏色太過艷麗了些。”
“如今,配你正好。”
“此法器變化無窮,可作武器,隨身攜帶,可擋上神全力一擊,就算是她給你的拜師之禮了。”
說完,未等玄女回話,搖光便消失了。
玄女見師父離去,便也向了房間,繼續修煉,鞏固修為。
————一萬五千年后————
玄女這些年跟隨搖光學習,不是在合族駐地便是在瑾瑜宮,對外界知之甚少。
一時之間,心境也平和很多。
只是這些都在玄女看到白真出現在素錦族族地時破了功。
玄女到時,白真正被素錦族人圍攻,帶頭的正是素錦一族的族長——素曉。
素錦族的最強戰力雖只有上仙修為,卻是素錦一族的族長,隨搖光上神征戰多年的多年的女戰士,其戰斗實力不容小覷。
比起白真并不穩固的上神修為,也是不差什么的。
但,為免白真死在這合族之中,給師父招致因果,惹來白家那陪群蠻不講理護短的瘋狗,玄女還是強逼自己走上前。
玄女用紅簪幻化成的一條銀紅色的鞭子。
“啪———”
鞭子破風的聲音格外的明顯,落在地上,橫在了素錦族長和白真之間。
纏斗在一起的雙方紛紛停下動作,向玄女出現的方向看來。
素錦族人見是玄女紛紛拱手行禮,“屬下見過少主。”
玄女輕點了一下頭。
過后,便轉過身體,對白真說:“瑾瑜宮搖光上神座下弟子玄女,見過白真上神。”
玄女等了許久,也未見白真開口,便自顧自地抬起頭,放下作輯的手,再次對白真說道,“不知上神所來何事?”
白真看著玄女的嬌顏,直接愣在了原地。
得而復失的喜悅充斥在白真的四肢百骸。
見白真遲遲未有應答,并不在意。
“上神,究竟所為何事?”
“擅闖三十六戰部駐地,好像不是上神的權限吧?”
玄女話語中疏離和諷刺十分的明顯。
可,白真卻仿若未覺。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玄女的面龐,好似要將這美好的容顏刻在心底。
玄女見白真熾熱的目光一動不動地黏在她身上,只覺得有些惡心。
從前怎不知他這般令人作嘔。
玄女如果想到。
只是,礙于青丘與師父的顏面,玄女還是不得不留下來,繼續同白真交涉。
沒等玄女忍著厭惡再次開口,白真便說話了。
“阿玄,你沒死!”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白真神色激動,口中呢喃不斷。
他上前,想要抱住玄女。
不料,被素錦族族長一把推開。
“少主,你沒事吧!”
素曉關切的眼神落在玄女身上片刻。
這數萬年,搖光上神經常帶著玄女與三十六戰部的小輩們切磋。
玄女的刻苦和成長被他們看在眼里,是他們認定的少主。
所以,還不等玄女回擊白真,素曉便開口維護玄女。
“上神方才開口便索要我族至寶結魄燈,其后又對族少主不敬,言語動作輕挑,意欲何為?”
“東荒帝君此舉,是要讓瑾瑜宮與青丘結怨嗎?”
白真并未理會他的質問,只是目光執著地望著玄女。
“阿玄,我。。。。。。”
“我并非蓄意挑釁。”
“我借結魄燈只是為了復話你。阿玄,你信我。”
“阿玄,隨我回青丘吧,我找了你好久。你娘她、很想你。”
“我、我以為你死了。還好、還好。”
白真的話前言不搭后語,顯出主人此時的慌張與無措。
玄女聽著白真喚她“阿玄”,不由得心下好笑。
從前縱是她百般勾引,千般引誘,白真也沒有松口喚過她一次。
如今。。。。。。
玄女更明白,白真所說的“她娘想念她”,不過是蘭若見白真對她有幾分上心,為獲利而出演的戲碼罷了。
白真還真是——恬不知恥。
居然還說什么跟他回去,她娘想她。
“阿玄,我、也想你。”
此言一出,玄女一陣惡寒。
本來,玄女還想著給雙方留些薄面,不料白真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及往事。
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