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第一次被扇耳光是十三歲。
原因是跟她爸頂嘴,說什么已經忘記了。但是第一次被扇了耳光,溫暖還是嚇傻了。因為比起小時候踹屁股、打后背、打頭、拖鞋抽、搟面杖敲手……耳光的感覺如此奇特,不是疼,也不是憤怒,是恥辱。這可能就是“打人不打臉”的原因,因為那一刻自尊和人格完全喪失。溫暖哭著跑出去,這個動作叫離家出走,但是顯然在沒有錢也沒有壞人的年代,這太難了。更何況,媽媽苦苦追著,說著自己心臟不好。“你要氣死媽媽嗎?”完結了這一切。不過那次過后,爸爸沒有再打過溫暖,但是溫暖也沒有再跟他主動說過話。
第二次被扇耳光是三十六歲。
溫暖在經歷了一段失業后,被推薦到一家上市公司做副總,這家公司搞影視劇的。待了3個月,在一次公司宴請導演的飯局后。美麗的老板娘對溫暖說:“溫暖啊,你要對編導們熱情一些。和編導說話要蹲下,甚至跪著,明白嗎?”“對不起,夏總,我跪不了,我不干了。”辭職久久不批,溫暖也不去公司,畢竟她是教育公司出來的,不懂社會規則,就會寫教材。
直到有一天,老板娘發信息說,老板允許你辭職了,你今天來辦吧。溫暖到了公司,被帶進了一個辦公室,一個魁梧帶紋身的男人在哪里坐著。他讓溫暖坐下,搶走手機。讓旁邊的人打開手機里所有聊天記錄、相冊照片翻看。然后用見不得人的內容威脅溫暖,刪掉所有文件,給老板道歉,不許和任何人說起公司的事情,不然就給你老公發過去,讓你家破人亡。溫暖收到了人生第二個耳光,來自陌生男人。溫暖又一次覺得很恥辱,有一剎那她真想撞破落地窗從21層跳下去,但是她沒這個膽。溫暖第一次見識了什么叫壞人。這個耳光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藏在心里,帶著這種恥辱,更加小心的生活。
第三次是四十歲。
溫暖帶著員工在外面談生意,談得正歡,接到現任陳先生的電話。
“怎么啦老公?我在談事哦。”
“你快點回來分手吧!”
“發生什么事兒了?”
“你自己和誰發過什么信息,什么照片你自己清楚。”
溫暖趕回別墅,還沒機會解釋,一個耳光扇過來。“你敢背叛我!”
溫暖這一次來不及想疼不疼,趕緊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沒有背叛。”
又一個耳光扇過來。“你還有臉說!”
兩個耳光下去,這次溫暖好好感受了一下耳光的滋味。臉熱得燙手,眼前發黑,牙床子、眼眶都疼,太陽穴漲的要突突跳。
但是,這一次溫暖非常清醒,比起恥辱,這段關系更重要。別說耳光了,如果陳先生暴打一頓能了結這個事,一切都無所謂。因為溫暖知道,她不能失去這個億萬富翁,她的投資人。
陳先生還是理智的,再砸壞了幾個柜門和踹壞了大門后。“我不該打你!我真的太愛你了,我接受不了你和任何男人這樣!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二千萬換來的你,還不夠嗎!我不能滿足你嗎!”
溫暖漫長的解釋被陳先生的一通商務宴電話打斷了。“去打扮一下,蔡總叫吃飯。”蔡總身價百億,是陳先生的“老大”。
溫暖換了衣服,畫好了妝。但是,臉紅紅的,她多打了腮紅,平衡一下。
陳先生和司機已經在車里,工人在修門。溫暖深吸了一口氣,把胸挺了起來,走過去。司機不敢作聲,陳先生臉朝向窗外,溫暖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