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透海面時,林之洋的貨船剛泊岸,忽聽凄厲呼救聲刺破浪濤。唐敖快步出艙,見相鄰漁船上綁著個濕漉漉的少女。月光下,她鬢發散亂卻難掩秀美,銀紅小襖被海水浸透,腰間寶劍隨船搖晃寒光微閃。
“老伯行行好,我娘還等著我取的海參救命!“少女嗓音哽咽,胸前掛著的草繩勒出紅痕。漁翁捋著絡腮胡冷笑:“放你?我全家喝西北風去?“唐敖剛要開口,林之洋已跳上漁船:“你這老財迷,十貫錢還不夠買你良心?“
多九公細看少女腰間錦囊,繡著“水仙村“三字。唐敖心中一動,取出筆墨:“姑娘若能寫詩明志,我便信你。“少女提筆蘸海水,在艙板上揮毫:“不是波臣暫水居,竟同涸鮒困行車。愿開一面仁人網,可念兒魚是孝魚。“字跡娟秀如蘭,落款“廉錦楓“。
“好個孝魚!“唐敖拍案而起,掏出百兩銀票擲向漁翁。少女脫困后,竟縱身躍入深海,驚得林之洋直跺腳:“妹夫你看,這丫頭不要命啦!“片刻后海面翻涌,少女破水而出,手捧夜明珠遞上:“恩人救命之恩,此珠聊表心意。“
次日船抵水仙村,唐敖隨少女進了殘敗的廉宅。病榻上的良氏夫人得知唐敖是嶺南故人,含淚相托:“小兒廉亮年方十三,還望恩人帶回故土教養。“唐敖見少年眉目清朗,暗生憐惜,贈銀千兩以作讀書資費。
三日后船至大人國,唐敖驚嘆于云中行走的奇景。正行間,忽有巨漢踏云而來,腰間玉牌刻著“善云“二字。多九公低語:“此處風俗,云色隨善惡變幻。“話音未落,林中竄出個云色烏黑的侏儒,直奔唐敖而來。
林之洋慌忙舉槍,卻見侏儒跪倒在地:“三位可是從君子國來?小人有要事相告!“唐敖扶他起身,侏儒顫抖著從懷中掏出半幅血書,正是駱紅蕖筆跡:“武賊密探已至,速往大人國善云殿會合!“
暮色四合,三人隨侏儒踏入云霧繚繞的善云殿。殿內燭火搖曳,唐敖赫然發現,殿中竟供著徐敬業的畫像。畫軸突然轉動,露出密道入口,傳來兵器碰撞聲。林之洋握緊火繩槍,多九公卻盯著壁畫上的云紋若有所思——那分明是通往嶺南的航海圖!
(下回預告:善云殿暗藏反武密道,唐敖驚見亡友徐敬業“復活“;大人國云氣驟變,廉亮身世之謎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