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臉上的淚水,剛出院子就跟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一聲輕呼傳來“哎呀”
明眸皓齒的少女狼狽的跌坐在地上,發髻上的簪釵歪斜,明黃的衣裙上都沾染了灰塵,女子身邊的丫鬟見狀趕緊扶起她的主子。
大喊“大小姐,您怎么走路的,瞧把我們小姐給撞的”
玉露看著她的眼睛說“誰教你的這么沒有規矩,對著我大呼小叫的!”
二小姐玉霞見狀忙怒聲呵斥身邊丫鬟“小桃,不可無理,快給姐姐賠罪!”
急忙上前拉住玉露的手,聲音急切“姐姐,小桃是護我心切,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請你不要與她計較”
小桃跪下不情不愿的說“小桃錯了,還請大小姐高抬貴手,不要與奴婢計較。”
玉露瞅著二人說“你倆倒是主仆情深,算了算了,我還不至于氣量如此之小,懶得與你們計較。”
“多謝姐姐,姐姐你這么晚了要去哪里?咦,姐姐你臉怎么了?”
“沒事,今年估計犯沖,臉遭狗咬了”
里屋與夫人一起出來的孫父,聽見女兒指桑罵槐,面子掛不住。
“你個逆女,真是討打,誰給你的膽子這般諷刺長輩!還推搡自家母親,姐妹!”
孫老爺一出來就瞧見小女兒衣裙不凈,環釵凌亂,自以為是大女兒又跟小女兒生了口角,欺負了她。
玉霞正準備為玉露辯解,被親娘察覺眼睛一瞪,便不好開口,乖乖當了背景板,一聲不吭。
玉露無語了,這爹也太妄下判斷了,他要是去當判官得冤死多少人!
“是是是,我討打,因為我是您的種,所以長了個討打的樣兒,行吧?”
孫老爺又被譏諷了,正欲上前教訓,身旁的夫人趕忙當和事佬,輕聲勸說“老爺,露丫頭剛被你打了巴掌,心中自然不快,推搡了我和霞兒沒事,就怕日后她還闖出別的禍事來,令老爺蒙羞,不若就經此一事罰她去祠堂洗清身上的戾氣。
孫父聽罷,對小秦氏滿是贊賞“夫人當真是貼心人,事事都考慮周到,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她如今這樣留在府中也不是長久之計,等她及笄,將她的婚事提上議程,盡早嫁了陸家吧,免得日后做出污了孫家門楣之事。”
夫人點點頭,妾身明白,“明日我便派人請陸家夫人過府一敘。”
孫老爺看著不成器的女兒,冷冷道“來人啊,將大小姐帶去祠堂,在孫家列祖列宗面前跪滿兩個時辰,好好反省下,洗清身上戾氣。
兩個小廝看著她“請小姐配合跟我們走,我們不想對小姐用強。”
“走吧”說罷轉頭就往祠堂的方向走去,將身后一干人等拋諸了腦后。
小秦氏看著玉露的背影真誠的對著老爺說“這丫頭還是沒長大,若不是老爺一直護著愛著她,怕是要吃大虧”
孫老爺聽到這話很是受用“還是夫人懂我,這逆女真是不讓人省心!”
祠堂里,玉露跪著,后頭他爹派得兩人將她盯的死死的,一有不對,就出言。
直至后半夜她才得以回到院子結束跪祠堂的苦。
次日,晨曦微露,束束金色的陽光漸漸灑滿了房間,薄紗般的窗紙透過的光,映得柔和的銅鏡熠熠生輝。房內布置得精美絕倫,梳妝臺上的菱花鏡、精巧的屏風,桌案上放著一把未出鞘的寒鐵利刃,有著柔美又不失英氣。
床榻上,少女烏黑的發絲如云朵般鋪灑,柔順富有光澤,眉目如畫,帶著淡淡的憂愁,睫毛微顫,唇色紅潤,就是姿勢有些不雅,膝蓋處紅紅綠綠,香肩半露,肌膚潔白瑩潤,活似一幅香艷美人圖。
綠籮端水進來,打眼見的便就是這一幅美景。
玉露在她推門聲響起時便醒了,從塌上緩緩起身,扶著腿,緩緩睜開眼睛,慵懶的說道“昨夜我走后,老爺沒有為難你跟紅杏吧?”
綠籮瞬間紅了眼眶“沒有,小姐走后,她們就都走了,奴婢覺得老爺真是瞎了眼,放著小姐這么好的姑娘不疼愛,偏喜歡那假模假式的”
玉露笑著說“沒事的,我如今并不在乎,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你跟紅杏沒事便好。”
綠籮說“奴婢定會陪著小姐,保護小姐的,對了,門房的小順子說,天剛亮夫人身邊的嚴嬤嬤派了小廝阿四出府辦事,也不知所為何事,此刻紅杏在那盯著呢”
“好,做得不錯”
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婚事了,還有昨夜晚歸被父親發現之事,這個府里就這般容不下我嗎
“小姐,小姐”
門口傳來紅杏的聲音。
“進來吧”
紅杏走進來對著她說道“陸家夫人來了,往日她只要過府都是來探望小姐,今日陸夫人滿面春風,急匆匆向著主母院中去了。
“沒事,估計是為著我的婚事來的。”
“綠籮紅杏,為我更衣吧,我們該去向夫人請安了呢。”
片刻后,一個梳著雙蟠髻的樣式,頭戴玉釵,雙瞳水潤,清澈明亮,身著鵝黃色儒裙,外披朱色長衫,皮膚白皙的俏麗小娘子就出現了。
她照了照鏡,還不錯的樣子呢,就是沒男裝穿著方便,簡單整理了下,便帶著兩丫鬟趕往夫人的榮華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