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雖年紀尚幼,可在馬川長久的言傳身教之下,對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的道理銘記于心。因此,即便聽到蕭墨誠懇的致謝,她依舊選擇默不作聲,滿心期望蕭墨能自行離去。
蕭墨見始終無人應答,并未就此放棄,再次高聲說道:“英雄若實在不愿露面,那能否留下姓名?改日蕭某定當重重報答。”
蕭楠心里明白,對方看樣子不會輕易罷休。無奈之下,她只得開口,刻意壓低嗓音,試圖偽裝成男子的聲音:“不過是舉手之勞,無需回報,你趕緊走吧。”然而,她的偽裝瞬間便被蕭墨識破,與他之前的猜測別無二致。
從方才射出的箭矢便能察覺,每一支雖都精準命中目標,可扎入的深度并不夠,顯然射箭之人力量不足。而且那些箭的長度與形制,明顯是小孩倉促自制而成。
為了讓蕭楠現身,蕭墨心生一計,佯裝離開:“那在下便就此告辭了。”
過了一會兒,蕭楠小心翼翼地偷偷探出腦袋,想要確認蕭墨是否真的離去。就在這時,蕭墨突然如鬼魅般猛跳到樹上,兩人瞬間臉對著臉。
蕭楠毫無防備,被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向后倒去,雙眼緊閉,滿心恐懼。待她再次緩緩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然在蕭墨的懷中。
蕭楠心中又驚又怕,故作兇狠地吼道:“你別亂來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蕭墨趕忙解釋:“我真的只是想報恩。”
“那你先放我下來!”蕭楠急切地說道。隨后,蕭墨輕輕將她放下。她一落地,便急忙往后退了好幾步,緊接著突然瞪大雙眼,驚慌失措地喊道:“他們又站起來了!”蕭墨聽聞,下意識地迅速向后看去,卻發現四周并無任何異樣。而蕭楠趁此機會,轉身拔腿就跑。
“媽的,剛救了他,不會這就來滅我的口吧。”蕭楠一邊沒命地逃跑,一邊氣呼呼地自言自語。蕭墨哪肯輕易讓她跑掉,幾個箭步便追了上來。
“別追了,再追我可就不客氣了奧!”見蕭墨依舊緊追不舍,蕭楠猛地轉身,動作嫻熟而迅速地搭弓瞄準,一箭朝著蕭墨的小腿射去。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盡顯利落。
只見那箭矢帶著風聲,如流星般朝著蕭墨的小腿疾飛而去。可蕭墨畢竟身為久經沙場的將軍,反應極為敏捷,一個小孩射出的箭,對他而言,輕易便能接下。只見他微微側身,伸手一抄,便穩穩地將飛來的箭矢握在手中。
蕭楠見箭被蕭墨輕松接住,心中暗叫不好,轉身繼續拼命逃跑。可慌不擇路之下,竟跑進了一片山林深處。突然,幾聲低沉的狼嚎傳來,一群惡狼從四面八方緩緩圍了過來。惡狼們綠幽幽的眼睛在昏暗的樹林中閃爍,嘴里發出陣陣威脅的吼聲,尖銳的牙齒在微光下泛著冷光。
蕭楠心中大駭,她緊緊握著手中的弓箭,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盡管心中害怕至極,但她咬著牙,強裝鎮定,準備拼死一搏。然而,面對如此多的惡狼,她心里清楚,勝算渺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墨趕到了。他見此情形,大喝一聲,手中長刀瞬間出鞘,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沖入狼群。蕭墨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刀法凌厲,每一刀都精準地砍在惡狼身上,一時間,狼嚎聲與刀風聲交織在一起。
惡狼們被蕭墨的勇猛所震懾,但它們并未退縮,依舊前赴后繼地撲上來。蕭墨一邊躲避著惡狼的攻擊,一邊尋找著狼群的破綻。終于,他瞅準時機,一招致命,將為首的惡狼斬殺。群狼見首領被殺,頓時亂了陣腳,紛紛四散而逃。
蕭楠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看著渾身血跡的蕭墨,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蕭墨笑著看向她:“你這小機靈鬼,跑起來還真快。不過,這下知道一個人在外面有多危險了吧。”
蕭楠低下頭,小聲說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來,我今天可就慘了。”蕭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什么謝,你之前還救過我呢。”
經過這番折騰,兩人都有些疲憊。蕭墨提議:“這天也快黑了,咱們先別走了,烤只狼吃,填飽肚子再說。”蕭楠點點頭。于是,兩人動手收拾了一只死去的惡狼,生起火來烤狼肉。
在等待狼肉烤熟的過程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蕭墨好奇地問道:“聽你聲音,年紀不大,怎么一個人在這山林里呢?”
蕭楠看著跳動的火苗,緩緩說道:“我從小就和爺爺一起長大。爺爺說,我們姓蕭,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前段時間,為了救我,爺爺被野獸抓傷,因為傷勢太重,最后沒堅持下來”說到這里,蕭楠并沒有太大情緒波動。
“爺爺去世了你不難過嗎?”
“不會啊,爺爺以前講過一個故事,只要我好好給爺爺守靈他就能當上神仙,而且我可是要成為大將軍的人怎么會哭鼻子呢”聽到這話蕭墨還有點小驕傲。
蕭墨聽罷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蕭楠:“這是我的令牌,如果守完靈以后你要下山了,可以去京城找我。拿著這個,我會幫助你的。”
蕭楠接過令牌,仔細端詳了一番,令牌質地溫潤,上面刻著精致的花紋和一個墨字,透著一股威嚴。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蕭墨:“好,我記住了。謝謝你啦”蕭墨笑了笑:“咱們之間就別這么客氣了。好了,狼肉也該熟了,吃完我就該告辭了。”
于是,兩人吃著烤狼肉,雖沒有過多言語,但此刻的氛圍卻顯得格外和諧。吃完后,蕭墨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蕭楠說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蕭楠看著他,點了點頭:“你也是,一路順風。”蕭墨轉身,大步離去,很快消失在山林的夜色之中。而此時蕭楠和他母親一樣,在最后才想起來還沒有問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