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把我的記憶清除劑換成雙倍劑量。“林若曦對著空氣說道。

通風口降下機械臂，混血醫生的全息影像懸浮在蒸汽中：“你上周剛做過記憶重置，再加強劑量會損傷海馬體。“他琥珀色的瞳孔閃過數據流，“更何況，你真的想忘記冷藏車里那個...“

“閉嘴！“玻璃杯在墻面上爆裂，鮮血從她掌心滴落，“五年前我就該明白，感情是這個時代最失敗的器官移植。“

晨霧籠罩外灘時，林若曦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納米面具讓她的面容化作財經記者模樣，假虹膜遮蔽了瞳孔里天生的淡金色，胸牌上“沈心怡“三個字在電梯光線下泛著冷光。當她踩著十公分鉚釘靴踏入88層觀景廳時，腕表突然震動——顧北辰的私人飛機提前十五分鐘降落在屋頂停機坪。

水晶吊燈突然集體炸裂，玻璃雨幕中，黑色長風衣掃過滿地殘骸。顧北辰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掌按在簽約臺面，身后跟著六個戴腦機接口的保鏢，他們太陽穴閃爍的紅點顯示著正在實時上傳視覺數據。

“很遺憾，合作取消。“他扯松暗紅色領帶，露出鎖骨下方嶄新的黑山羊紋身，曾經刻著玫瑰的位置如今只剩猙獰的疤痕，“我突然對延續生命失去了興趣。“

宴會廳響起整齊的子彈上膛聲。二十名持槍者從幕布后走出，為首的銀發老者轉動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顧總別忘了，五年前你簽過遺體全權處置協議。“

林若曦的錄音筆差點脫手。她認得那個聲音——在蘇晚晴“尸體“播放的威脅錄音里，這個聲音說過：“月牙胎記是完美的基因標靶。“

“李董事記性真好。“顧北辰突然轉頭看向記者席，目光如手術刀剖開林若曦的偽裝，“就像您也一定記得，當年那場車禍里，副駕駛該坐著誰？“

地板上突然漫開血色。銀發老者驚恐地按住脖頸，人造血管在皮下爆裂，藍色冷凍液混著鮮血從他七竅噴涌而出。人群尖叫逃竄時，顧北辰踏過滿地粘稠液體，徑直抓住林若曦的手腕：“這次你逃不掉了，我的...試管嬰兒母親。“

電梯急速下墜的失重感中，林若曦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鈴蘭香——和她婚禮捧花的氣味完全相同。當防彈玻璃映出追兵身影時，顧北辰突然扯開她的襯衫紐扣，指尖按在那道荊棘紋身上：“你以為覆蓋胎記就能抹掉0927號胚胎的存在？“

頂樓突然傳來爆炸聲。安全通道涌出大量克隆人保安，他們的瞳孔里跳動著相同的數字編碼。顧北辰攬著她撞破觀景窗的瞬間，林若曦看見三百米高空處懸浮著巨型廣告屏，正在循環播放顧氏醫療的最新宣傳片——無數個“蘇晚晴“穿著護士服，在培養艙前露出標準化微笑。

“抱緊我。“墜落的氣流掀開顧北辰的襯衫，林若曦驚恐地發現他后腰嵌著三枚芯片，其中一枚正閃爍著與蘇晚晴尸體相同的藍光。

氣墊船掀起黃浦江的浪，他們砸進船艙的剎那，對岸陸家嘴的LED屏突然全部黑屏，緊接著浮現出血紅色倒計時：【0927胚胎存活剩余23:59:59】。林若曦的手機自動播放視頻——五年前那輛冷藏車里，有個嬰兒正隔著玻璃朝她伸手，瞳孔是詭異的淡金色。

“現在相信了？“顧北辰擦去嘴角血跡，露出她從未見過的陰鷙笑容，“你每忘記我一次，那個孩子就會...“

江面突然炸起十米高的水柱，改裝過的快艇上，Alex舉著電磁脈沖槍瞄準顧北辰的心臟：“別碰我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