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朗臉上掛著貪婪又猥瑣的笑,一步步朝著蘇暖逼近,嘴里反復嘟囔著:“花姑娘,我喜歡……”那口音帶著濃濃的異域腔調,在昏暗的船艙里,更添幾分詭異與惡心。
蘇暖低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抖,像是被恐懼徹底攥住,可藏在垂下發絲后的雙眸,卻冷厲如霜,暗自打量著周遭環境,計算著脫身的時機。然后故意摔到了地上。
山本一郎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伸出手,故作紳士地扶起蘇暖,聲音低沉卻透著令人作嘔的虛偽:“姑娘,莫要害怕。只要你陪我喝幾杯酒,我便大發慈悲,放你離開這是非之地?!彼贿呎f著,一邊拉著蘇暖走向擺滿美酒佳肴的長桌,眼神里滿是貪婪與欲望。
蘇暖強忍著內心的厭惡,臉上擠出一絲怯生生的笑容,嬌柔地應道:“太……太君,您可千萬別食言吶。”她蓮步輕移,看似慌亂又順從地跟在山本一郎身旁,每一步都暗藏著小心機,不著痕跡地慢慢拉近與他的距離。
來到桌前,山本一郎拿起酒杯,倒滿清酒,遞向蘇暖,眼神中滿是期待。蘇暖接過酒杯,手微微顫抖,像是被嚇得不輕,可在接過酒杯的瞬間,她的余光瞥見了一旁擺放的筷子,心中有了主意。
她端起酒杯,與山本一郎輕輕碰杯,仰頭佯裝喝了一口,隨后借著身體前傾的動作,不動聲色地靠近他。就在兩人距離近得足以發起攻擊時,蘇暖的眼神瞬間冷冽如霜,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抄起桌上的筷子,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插進山本一郎的太陽穴。
筷子沒入,山本一郎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還維持著那副猥瑣的笑容,卻已沒了生氣。蘇暖穩穩扶住他逐漸癱軟的尸體,緩緩將其放倒在一旁的陰影處,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物品,避免發出過大聲響,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做完這一切,蘇暖迅速調整狀態,臉上重新掛上驚恐與焦急的神情,大聲呼喊:“太君!太君您怎么了?快來人吶,太君好像暈倒了!”她的聲音尖銳又急切,在駐地內回蕩,成功吸引了周圍東瀛軍官和士兵的目光。眾人紛紛圍攏過來,臉上滿是疑惑與擔憂。蘇暖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這混亂的局面能為自己爭取更多脫身的時間,同時,她的手悄悄握住了藏在腰間的利刃,做好了隨時戰斗的準備。
蘇暖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大喊,那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在空曠的營地回蕩,不遠處的東瀛士兵聽到動靜,紛紛舉著槍,朝著聲音的源頭趕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暖瞅準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軍官,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暖猛地拽到身前,當作了肉盾。趁著東瀛士兵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開槍,蘇暖施展身形,如鬼魅一般,三兩下就闖出了營地,一路狂奔,很快就來到了一條河流邊上。
冰冷的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蘇暖不敢有絲毫耽擱,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狠狠抵在軍官的脖子上,軍官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求饒聲。可蘇暖此刻滿心都是仇恨與決絕,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刃劃過軍官的脖頸,鮮血噴涌而出,濺了蘇暖一臉。
還沒等溫熱的血滴從臉上滑落,蘇暖縱身一躍,“撲通”一聲扎進了河里。幾乎就在同一瞬間,追來的東瀛士兵們紛紛開槍,子彈呼嘯著劃過夜空,在水面上激起一串串水花。一顆流彈擦過蘇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襲來,可她顧不上許多,拼命擺動著雙腿,向著河中心游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灌進鼻腔、嘴巴,蘇暖強忍著不適,艱難地往前游??墒直凵系膫诓粩嘤砍鲅獊?,河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隨著失血越來越多,蘇暖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四肢也漸漸沒了力氣,最終,她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任由河水裹挾著她,一路向下游漂去……
蘇暖消失在湍急的河水中,而東瀛人的營地卻像是被捅了馬蜂窩,徹底亂了套。士兵們舉著槍,慌慌張張地在河邊來回奔走,手電筒的光四處亂晃,彼此呼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滿是驚慌與失措。有人朝著河水盲目開槍,子彈打在水面,濺起無謂的水花;還有人四處奔走,試圖尋找蘇暖上岸的蛛絲馬跡,可夜色深沉,河岸又滿是泥濘,哪有什么有用線索。
就在眾人亂作一團時,一個身形挺拔、身著精致軍裝的軍官大步走來,他就是營地里身份最高的渡邊一郎。渡邊一郎眉頭緊鎖,犀利的目光掃視一圈,猛地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聲音如洪鐘般在營地回蕩,嘈雜聲瞬間弱了下去。
“慌什么!一個女人都抓不住,帝國的顏面何在?”渡邊一郎怒目圓睜,臉上寫滿了憤怒與威嚴,“立刻封鎖周邊所有道路,張貼畫像,全城搜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命令一下,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有人匆忙去準備畫像,有人騎上摩托車,風馳電掣般朝著城里奔去,準備在大街小巷張貼告示。
夜愈發深沉,黑暗如墨,濃稠地化不開。戲班子所在的小院里,班主房間的油燈還亮著,昏黃的燈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班主坐在桌前,眼睛死死盯著門口,手里的折扇早已被攥得變了形,他在等蘇暖的消息,滿心盼著她能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班主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打開門,只見徒弟一臉慌張,手里還攥著一張紙,氣喘吁吁地說:“師父,大事不好!東瀛人在全城搜捕蘇暖,這是畫像!”班主接過畫像,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上面蘇暖的模樣,心猛地一沉,像墜進了冰窖。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畫像險些滑落。借著昏黃如豆的燈光,看清上面蘇暖的模樣時,他的瞳孔驟縮,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臟。
“咚!”班主身后,他原本坐過的那張老舊椅子被他慌亂的動作撞翻在地,發出沉悶聲響,可他渾然不覺。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這張畫像,畫像上蘇暖青春朝氣的面龐,在他眼中卻如催命符一般。
“這……這怎么可能!”班主嘴唇哆嗦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氣,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坐在床沿。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畫像,眼眶泛紅,滿是血絲,好似這樣就能把畫像盯出個窟窿,改變既定的殘酷現實。
手里的畫像被他攥得皺巴巴的,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班主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起伏,他的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蘇暖在戲班里的點點滴滴:初見時蘇暖那靈動的眼神,學戲時認真專注的模樣,還有臨行前她堅定無畏的神情……
“這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班主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哭腔,他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房間里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響,像是他此刻慌亂又沉重的心跳。他時而抬手揪一揪自己斑白的頭發,時而又狠狠拍一下大腿,滿臉的焦急與懊悔,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在茫茫夜色里尋到蘇暖,將她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