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吳老七扛著一個破舊的木箱走來,木箱里裝著一些簡單的藥品、干糧,還有幾把短槍,槍身擦拭得锃亮,在月色下泛著冰冷的光。
“虞姑娘,都準備好了?”吳老七身材瘦瘦小小,像根竹竿子似的。他的眉毛特別濃,好似兩把掃帚,下面那雙眼睛,別看平時瞇縫著,可一說起戲來,那叫一個炯炯有神,透著股子精氣神。臉上還有顆大黑痣,就在右嘴角邊上,對光明黨的事業忠心耿耿。
蘇暖點頭,目光掃過木箱里的槍,深吸一口氣:“都好了,吳大哥,咱們這次去北平城,可得萬事小心。”
“怕啥!有我趙虎在,那些小鬼子要是敢來,保管他們有來無回!”趙虎拍著胸脯,大大咧咧地說道。他身形矯健,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熱血青年。
錢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靜地說:“趙虎,可別輕敵,北平城到處都是東瀛人的眼線,咱們得步步為營。”錢剛平日里看著文質彬彬,可一旦行動起來,心思縝密,總能在關鍵時刻想出應對之策。
孫悅輕輕一笑,把頭發別到耳后:“大家都別吵啦,聽吳大哥和虞姑娘的安排,咱們肯定能順利完成任務。”孫悅是個聰慧機靈的姑娘,擅長收集情報,在組織里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吳老七咧嘴一笑:“對,都聽指揮。咱們光明黨啥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也一定能把事兒辦好。”
此時,陳鶴年走進院子,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前往北平城的路線,以及一些可能存在危險的區域。
“這一路不好走,到處都是東瀛人的關卡。”陳鶴年展開地圖,指著上面的標記,“你們盡量避開大路,多走山路,遇到可疑的人,千萬別暴露身份。”
蘇暖湊近仔細看著地圖,將路線和要點牢記于心。陳鶴年又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蘇暖:“這是給北平城聯絡人的信,務必親手交到他手上,他會幫你們安排后續的事。”
蘇暖鄭重接過信,小心藏進衣服內袋,拍了拍胸口:“陳班主放心,我一定送到。”
夜色愈發深沉,小院里的幾人壓低聲音又交流了一番行動計劃。吳老七把短槍分給眾人,教他們如何隱蔽攜帶、使用。蘇暖雖然在現代也接觸過一些射擊訓練,但真正拿到這冰冷的武器,手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別緊張,虞姑娘。”吳老七看出她的不安,輕聲安慰,“真遇到危險,這玩意兒能保咱性命。”
趙虎湊過來,笑嘻嘻地說:“虞姑娘,要是害怕就跟哥說,哥護著你!”
蘇暖白了他一眼,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握緊了槍:“我才不害怕,趙虎,到時候可別指望我救你。”
出發的時間到了,小院的門緩緩打開,幾人魚貫而出,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之中。月光下,他們的腳步匆匆,卻沉穩有力,懷揣著使命與信念,向著北平城的方向進發。
一路上,風聲呼嘯,偶爾傳來遠處犬吠。蘇暖跟在隊伍中間,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每經過一處路口,吳老七都會停下,仔細查看有無異常。他們避開了巡邏的東瀛士兵,沿著崎嶇的山路前行,月光灑在山路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銀霜。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他們已經走出了臨陽城的范圍,距離北平城又近了一步。短暫休息后,他們稍作整頓,準備迎接新一天的行程與未知的挑戰,而在北平城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周旋與抗爭。
城門處,熙熙攘攘,人潮如織。蘇暖一身粗布衣衫,頭發隨意挽起,臉上刻意抹了些灰塵,扮作一個進城賣菜的村姑,竹籃里碼放著新鮮的青菜,還壓著幾枚雞蛋,乍一看,和尋常農婦并無二致。吳老七則佝僂著背,挑著一擔柴禾,步子邁得小心翼翼,像是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老樵夫。
兩人隨著人流緩緩向前挪動,蘇暖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抬眼,打量著城門口荷槍實彈的守衛。這些日偽軍一個個面色兇狠,眼神像刀子般在人群中掃來掃去,稍有可疑,便會大聲呵斥盤問。每走近一步,蘇暖都能感受到吳老七沉穩的氣息,他看似不起眼的舉動里,藏著十足的警惕,柴擔的繩索在他粗糙的大手中攥得更緊了些。
“站住!”一聲厲喝,讓蘇暖險些心跳驟停。一個偽軍大步跨到他們面前,惡狠狠地盯著蘇暖,“這籃子里裝的啥?打開!”蘇暖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緩緩揭開籃子上的粗布,露出里面的青菜和雞蛋,聲音帶著幾分惶恐:“老總,就些自家種的菜,進城換點錢。”偽軍伸出臟兮兮的手,在菜里亂翻一通,又捏起一枚雞蛋晃了晃,沒發現異樣,才啐了一口,不耐煩地揮揮手:“滾吧!”
蘇暖連忙道謝,剛要抬腳,身旁的吳老七卻被另一個偽軍攔住:“這柴禾看著挺干,給老子劈點引火!”吳老七賠著笑,放下擔子,從腰間抽出一把短斧,動作嫻熟地劈起柴來。蘇暖的心懸到了極點,她知道吳老七的柴擔里藏著至關重要的情報,若是被發現,他們此番任務便會前功盡棄,甚至性命不保。好在吳老七不慌不忙,斧頭起落間,只劈開了表面的柴塊,沒有露出半點破綻。偽軍瞧了幾眼,覺得無趣,才放他們進城。
穿過城門,蘇暖只覺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她和吳老七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堅毅。北平城的街道嘈雜喧鬧,叫賣聲、車馬聲交織在一起,可他們無心欣賞這市井繁華,在光明黨人群的掩護下,迅速消失在街巷深處,朝著接頭地點奔去,兩人看似慢慢走,到沒有人地方,就加快速度。接下來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等著他們,容不得一絲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