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起硝煙,倭奴犯境擾家園。”蘇暖啟唇開腔,行腔婉轉,那“小嗓”清脆嘹亮,直上云霄,尾音拖腔悠長,婉轉間透著無盡的悲憤,臺下百姓原本低垂的目光,此刻都被她吸引,不少人眼中燃起了一絲光亮,像是黑暗中被點燃的火種。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伯伯,原本佝僂著背,聽到這唱詞,竟不自覺地挺直了脊梁,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是啊,該奮起了……”
“看那烽火照邊關,將士們,披堅執銳戰猶酣。”蘇暖水袖一甩,運用“抖袖”的技巧,動作剛勁有力,寬大的水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身形旋轉間,帶出一股磅礴氣勢。此刻,她化身成了一位英勇無畏的愛國志士,濃眉下的雙眼炯炯有神,身姿挺拔如松,仿佛真的置身于硝煙彌漫的戰場。那堅毅的面龐上寫滿了對侵略者的仇恨,又飽含著對家國的熱愛與守護的決心,“一寸山河一寸血,何懼生死守故園。”隨著她的唱詞,臺下的百姓們不禁握緊了拳頭,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情。幾個年輕小伙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熱血,像是隨時準備奔赴戰場;一位年輕母親,輕輕捂住孩子的耳朵,自己卻聽得眼眶濕潤,望向蘇暖的目光中滿是敬佩。
蘇暖接著唱道:“那志士,跨戰馬,揮長刀,斬敵寇,如入無人之境。”她一邊唱,一邊運用“趟馬”的程式動作,身姿矯健,模擬著騎馬馳騁的姿態,每一個轉身、每一個亮相都干凈利落,充滿力量,仿佛將一位在戰場上奮勇廝殺的愛國志士活靈活現地展現在眾人眼前,“馬嘶鳴,刀光閃,熱血染戰袍,誓要把那賊寇趕出國門。”這時,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啜泣聲,一位中年漢子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他想起了在戰爭中失去的親人,心中的悲痛與憤怒被這唱詞徹底點燃。
在人群中的光明黨成員阿強,心中熱血沸騰,他緊盯著蘇暖,暗暗想著:“虞夢這一出戲,可真是唱出了咱心底的聲音,等這場戲結束,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一定要讓東瀛人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阿珍則微微紅了眼眶,她被虞夢的表演深深打動,同時也為即將到來的行動感到緊張和興奮,“虞夢太棒了,這場戲定能喚醒更多人,我們的努力不會白費。”
老陳眼中滿是欣慰,他看著周圍百姓的反應,心中篤定:“這場戲就像一把火,能把大家心中的反抗意識都點燃,咱們光明黨多年的抗爭,就盼著這一刻,讓這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
戲臺上,蘇暖的表演愈發投入,“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志如磐。待得云開霧散日,山河重光笑開顏!”她運用“高腔”技巧,聲音激昂高亢,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投向敵人的子彈。
臺下的百姓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有人偷偷抹著眼淚,有人低聲抽泣,還有人握緊拳頭,口中念念有詞,仿佛被蘇暖的表演帶入了那個戰火紛飛、志士抗爭的世界。漢奸們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他們不安地扭動著身子,眼神閃躲,不敢與周圍百姓的目光對視。那個肥胖的漢奸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手中的折扇也停了下來,微微顫抖。東瀛軍官們原本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慌亂,他們互相交換著眼色,握緊了腰間的佩刀,似乎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橫山雄一原本還愜意地靠在特制的雕花座椅上,雙腿交疊,手中那把從華夏掠奪來的、扇面上繪著富士山的精致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扇起的微風撩動著他精心打理的頭發,嘴角噙著一抹自認為掌控全局的得意笑容,似乎在向世人炫耀他在這片土地上的“無上權威”。
可隨著蘇暖的唱詞如洶涌浪潮般一句接著一句,愈發激昂,臺下百姓們原本麻木的眼神逐漸被點燃,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握著折扇的手也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八嘎!”他暴跳如雷,臉上的肌肉扭曲成可怖的形狀,原本帶著幾分儒雅的面容此刻滿是猙獰。只見他動作敏捷地抽出腰間的手槍,那是一把嶄新的南部十四式,在灰暗的天空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他雙手緊握手槍,手臂伸直,黑洞洞的槍口精準地指向蘇暖,怒聲呵道,“你,馬上停下來!”那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尖銳又刺耳,裹挾著憤怒與驚慌,在廣場上空回蕩,驚得周圍的漢奸們身體一顫。
橫山雄一本以為自己的威懾足以讓一切停止,可蘇暖卻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戲中,眼神堅定地回敬他,那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刃,讓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意識到,這場戲曲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朝著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奔去。他的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念頭,想著如何挽回局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兇狠所替代,他準備隨時開槍,哪怕這意味著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制造一場血腥慘案。
臺下的光明黨人瞬間警覺,迅速按照事先制定的策略行動起來。阿強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磨得鋒利的短刀,藏在袖管之中,他微微弓起身子,壓低重心,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目光鎖定在身旁一名身形高大的東瀛士兵身上,瞅準其注意力被蘇暖吸引的瞬間,阿強猛地發力,借助人群的掩護快速欺身而上,用肩膀狠狠撞向士兵的腰側。這股沖擊力勢大力沉,士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側飛出去,手中的三八式步槍也隨之脫手。阿強順勢一個箭步上前,用腳將步槍勾到一旁的角落,同時,他緊握短刀,藏于掌心,時刻準備應對其他威脅。
阿珍則悄悄從手推車里拿出一個用布包裹的小物件,那是自制的煙霧彈。她瞅準周圍士兵稍有空隙的時機,扯著嗓子大喊:“抓小偷啊!”一邊喊,一邊用力將煙霧彈扔向人群密集處。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白色的煙霧迅速彌漫開來,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紛紛后退,有人被擠得摔倒在地,有人驚慌失措地尖叫,場面頓時亂作一團。阿珍趁著混亂,在煙霧的掩護下靈活穿梭,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這是同志們冒著生命危險從敵人手中繳獲而來的,雖然彈藥有限,但關鍵時刻能發揮大作用。她壓低身子,利用人群作掩護,尋找著對蘇暖威脅最大的東瀛軍官,準備在必要時給予致命一擊。
老陳貓著腰,腳步輕快地繞到了戲臺側面。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左輪手槍,這把槍雖樣式老舊,但性能穩定,是老陳執行任務的得力伙伴。他的眼睛時刻留意著臺上蘇暖的動向,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東瀛士兵的位置。當他看到有一名士兵試圖沖向戲臺時,老陳果斷出手,他迅速拔出手槍,一個箭步沖上前,用槍抵住士兵的后腰,低聲警告:“別動,不然要你的命!”士兵嚇得渾身一顫,雙手下意識地舉過頭頂,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老陳迅速將士兵拖到一旁的陰影處,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將其手腳捆綁起來,讓他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隨后,老陳躲在暗處,眼睛緊盯著戲臺和廣場上的局勢,準備隨時為蘇暖和戲班成員的撤離提供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