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昂首闊步,再次踏入刀疤幫的地盤。昏暗的燈光在潮濕的墻壁上搖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煙酒和血腥的刺鼻氣味。昨晚被她用筷子扎穿手掌的打手,此刻正捂著還纏著厚厚膠布的手,慌慌張張地沖向老大的辦公室,扯著嗓子大喊:“老大,不好了!昨晚那林腕婷那婆娘又來了!”
話音剛落,蘇暖就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屋內,刀疤老大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看著蘇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憤怒,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你……你還想干嘛?我們的錢你昨晚可全都拿走了!”
蘇暖神色淡然,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目光掃過刀疤老大那包扎著膠布的手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我來,自然是有新的事兒找你幫忙。”刀疤老大警惕地盯著她,咬牙切齒道:“你別太過分!”
蘇暖卻仿若未聞,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周邊還有沒有黑幫,或者黑勢力放高利貸的場所?帶我去?!钡栋汤洗笠宦?,心里“咯噔”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腦海中迅速盤算著這事兒對自己有沒有好處。思索片刻后,他臉上浮起一絲陰笑,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在空中比了個手槍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有是有,不過那地方可不簡單,是個地下賭場。里面打手眾多,個個心狠手辣,還都有家伙事兒。你去那兒,怕是有去無回?!?/p>
蘇暖眼神一凜,冷冷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只需帶我去就行。要是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敢?;?,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钡栋汤洗笮念^一震,想起昨晚被蘇暖制住時的恐懼,不禁打了個寒顫,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行,我帶你去。不過咱可說好了,到了那兒,出了事兒可別把我牽扯進去。”蘇暖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仿佛即將面對的不是危險重重的地下賭場,而是一場輕松的游戲。
夜幕沉甸甸地壓在廣深城市的上空,城中村里一片嘈雜與昏暗?;椟S的路燈閃爍不定,像是隨時都會熄滅,給這片雜亂的區域蒙上了一層更加詭譎的色彩。街頭巷尾,幾個染著夸張發色的混子扎堆晃蕩,手臂上的紋身張牙舞爪,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時隱時現。他們勾肩搭背,嘴里噴出的臟話在狹窄的巷道里回蕩,驚得路邊的流浪貓“嗖”地一下鉆進黑暗。
在城中村的深處,一座老舊居民樓被改造成了地下賭場。這里房屋密密麻麻,巷道錯綜復雜,宛如一座天然迷宮,為賭場提供了絕佳的隱匿條件。一旦有警察的風吹草動,里面的人便能迅速鉆進曲折的巷道,消失得干干凈凈,這也是賭場屢禁不止的關鍵原因。
蘇暖強裝鎮定,跟在刀疤手下“大炮”身后,一步步走進這個充滿危險與誘惑的地方。賭場看門人看到大炮,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不懷好意地笑道:“喲,大炮,帶馬子過來玩啊!”
“少廢話,給我盯緊外面,有情況立馬通知。”大炮冷著臉吩咐,帶著蘇暖大步邁進賭場。
剛一進門,嘈雜的喧鬧聲便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們淹沒。賭場里煙霧彌漫,空氣渾濁不堪,混雜著煙酒味和汗臭味。幾張大桌子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桌上堆滿了花花綠綠的鈔票和籌碼,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
賭徒們的神態和動作千奇百怪,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瘋狂與貪婪。在牌桌旁,一個瘦高個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撲克牌,額頭青筋暴起,仿佛那些牌承載著他的全部希望。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指尖輕輕摩挲著牌面,像是在和牌交流,企圖從中獲取獲勝的秘訣。隨著莊家準備開牌,他的呼吸愈發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就像一只即將窒息的困獸。當牌面翻開的那一刻,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肌肉扭曲,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狠狠將手中的牌摔在桌上,雙手用力揪著自己的頭發,整個人仿佛瞬間被抽干了力氣,癱倒在椅子上。
不遠處的骰子桌旁,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滿臉得意,嘴角高高上揚,露出一口金牙。他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手指隨意地撥弄著面前高高壘起的籌碼,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每一次骰子停下,他都不屑地掃一眼結果,然后漫不經心地丟出一把籌碼加注,那派頭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這里的錢不過是他的玩物。他的眼神中透著傲慢與輕蔑,掃視著周圍那些輸得灰頭土臉的人,似乎在嘲笑他們的愚蠢。
還有一個年輕小伙,緊張得額頭直冒冷汗,手心里緊緊攥著濕透的鈔票,猶豫不決地看著面前的牌局。他的雙腿不自覺地抖動著,每一次有人加注,他都嚇得身體一顫,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糾結。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小聲嘀咕著:“怎么辦,要不要跟?”周圍人的催促聲讓他愈發慌亂,雙手不停地在頭發里亂抓,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掙扎,不知道是該孤注一擲還是及時止損。
骰子在骰盅里瘋狂翻滾,“叮叮當當”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不斷刺激著賭徒們的神經。有人把耳朵貼在骰盅旁,全神貫注,試圖從骰子的響動中聽出點數;有人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向神明祈求好運;還有人一邊緊張地搓著手,一邊死死盯著莊家的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蘇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對身旁的大炮說道:“你去跟賭場的人說,我要見他們老大,我是來借錢的,拿房子抵押,事兒急,耽擱不得?!彼贿呎f著,一邊悄悄觀察著大炮的反應,生怕自己的意圖被識破。
大炮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蘇暖一番,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還是轉身朝著賭場內部走去。他和幾個守在一旁的混混低聲交談了幾句,那幾個混混先是面露驚訝,隨后其中一人點了點頭,朝著二樓跑去。
沒過多久,大炮便折返回來,身后跟著一個身形壯碩的漢子,這人肌肉隆起,手臂上的紋身幾乎蔓延到了脖子,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眼角劃到嘴角,看著格外駭人。“走吧,他們老大愿意見你。”大炮言簡意賅地說道。
蘇暖跟在他們身后,穿過嘈雜的賭局和擁擠的人群,踏上了狹窄昏暗的樓梯。每上一步臺階,她的心就跳得愈發劇烈,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即將面對的賭場老大李偉的模樣,想象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各種狀況。
二樓的空間相對開闊,卻彌漫著一股更加壓抑的氣息。正對著樓梯口的位置擺放著一張辦公桌,桌后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想必就是李偉。他眉頭緊鎖,眼神犀利如刀,不怒自威,看到蘇暖上來,目光直直地射向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李偉身旁的幾張桌子上堆滿了大量現金和黃澄澄的金子,幾個手下正埋頭整理著,點鈔機“嘩嘩”作響,金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些錢和金子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仿佛是一個個陷阱,誘惑著無數人陷入深淵。
“聽說你要借錢?拿房子抵押?”李偉率先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