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王雨婷家的車停在了警局門口。許枝月癟著嘴打開車門坐在王雨婷身邊,王雨婷見狀摸了摸許枝月的腦袋
“那混蛋走了?”
“嗯。”
王雨婷心里不是滋味,看見許枝月脖子上的痕跡,用手碰了碰
“那個混蛋弄的?”
許枝月小幅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王雨婷又看向許枝月手臂上的青紫
“這也是?”
許枝月沒有說話,偏頭看著窗外的樹影,王雨婷嘆了口氣握住了許枝月的手
“你說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好久好久,本來說好考完試一起吃飯的,沒想到是你來這接我?!?/p>
王雨婷把許枝月的劉海別到耳后,一把將許枝月?lián)七M(jìn)了懷里。王雨婷抱著許枝月她太心疼懷里這個女孩,現(xiàn)在的許枝月變得越來越不像是小時候那個,整天笑瞇瞇大大方方跟朵小太陽花一樣的小姑娘
“那怎么了?以后住我家吧!反正我一個人住,我待會讓我爸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雨婷,這兩天可能是真的要麻煩你了?!?/p>
“枝月月,我們倆都十九年好朋友了吧!你跟我客氣呢?”
“哈哈哈,王雨婷!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算的??!”
“從媽媽肚子里的時候??!”
許枝月捂著嘴把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王雨婷故作生氣地鼓著腮幫子環(huán)抱著手臂。到王雨婷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別墅區(qū)安安靜靜的有零星幾個人遛狗散步。
王雨婷抱來一大堆零食,電視里的人聲吵雜兩人坐在沙發(fā)上聊起了天。王雨婷心虛地左顧右盼一陣,拉過許枝月小聲地開口
“枝月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一陣嘀咕后,許枝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雨婷
“你談戀愛了?”
“就是最近,才··?!?/p>
許枝月還沒平息下來,又看見王雨婷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許枝月緊張地捏著裙角,上下打量著許王雨婷
“還有什么?”
“晚上一起吃個飯?!?/p>
許枝月摸了摸手臂露出猶豫的神色,視線對上了王雨婷的堅決的眼神,昂起下巴
“好?!?/p>
兩人又嬉笑打鬧了一陣,保姆阿姨樓上收拾完下來
“雨婷小姐,客房收拾好了。”
“好~英姨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噢。”
英姨笑瞇瞇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王雨婷被電視劇的劇情吸引了一會,再兒扭頭看了許枝月時,突然又仔細(xì)端詳起來。
“枝月月,你這么漂亮小美人一個,想不想嘗試其他風(fēng)格?!?/p>
許枝月已經(jīng)閉著眼睛靠在沙發(fā)上,呼吸平穩(wěn)身體有規(guī)律地一上一下起伏著。王雨婷拿過毯子給她蓋上,眼睛一轉(zhuǎn)溜站起身向樓上走去。王雨婷在衣帽間看著一排排衣服,捏著下巴開始思考
“枝月月人太瘦小了。”
····
東挑西選好一陣,選出了一條紅色抹胸短裙。王雨婷又叮叮咚咚跑下樓,還沒等她出聲,許枝月已經(jīng)緩緩睜開眼睛。王雨婷拉起她朝樓上走去,許枝月正犯懵迷糊地開口
“怎么了~雨婷?!?/p>
“有人要辣得起火了?!?/p>
在王雨婷的威逼利誘下,許枝月?lián)Q上了那條裙子。許枝月走出來的一瞬間,王雨婷發(fā)出一聲尖叫,嚇得許枝月連忙抱住裸露的肩膀
“啊啊,太好看了枝月小姐?!?/p>
鮮艷的顏色把皮膚襯得發(fā)光,許枝月的臉小小的尖尖的很精致,只不過現(xiàn)在人看著有些憔悴。許枝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到陌生。王雨婷拉下許枝月?lián)踉谛乜诘碾p手,許枝月瞬間羞紅了臉
“王雨婷!流氓。”
最后在許枝月的發(fā)聲下還是換了一條白色的綢緞的裙子,王雨婷故作失望地?fù)u搖頭
“雖然不如剛才那個,這個也不錯。”
許枝月無奈地?fù)u搖頭,把手放在短裙的裙擺上又往下扯了扯
“這么正式嗎?”
“在我的印象里,我們枝月月小姐可是很愛美的?!?/p>
王雨婷拉著許枝月打扮起來,又給許枝月加了條頸帶和袖套。天色漸晚天邊一片燦爛的火燒云,穿著奶黃色禮裙的王雨婷拉著許枝月站在落地窗前拍照,許枝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王雨婷從手機(jī)上注意到許枝月的小動作捏了捏她的臉頰
“不準(zhǔn)抿了~美慘了,一會兒全抿掉了?!?/p>
許枝月眨了眨眼睛,露出無辜的表情。王雨婷拿出手機(jī)看了眼時間,瞪大眼睛手忙腳亂開始收拾
“該出門了枝枝月,約了七點(diǎn)半。”
兩人下了樓,司機(jī)已經(jīng)把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許枝月上車之后又開始犯困,王雨婷精力充沛地拿著小鏡子檢查著妝容。車在環(huán)江市最大的酒樓鴻玉樓前停下時,許枝月被王雨婷喊醒
“到了,枝枝月?!?/p>
許枝月踩著高跟鞋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貴氣十足的王雨婷,敬佩地豎起大拇指。王雨婷一米六九的身高穿著短裙露出大長腿,還踩著一雙珠白色細(xì)高跟,烏黑的卷發(fā)垂在胸前耳朵上戴著橙紅色珍珠耳環(huán),簡直美極了。
許枝月眼睛不眨地欣賞著王雨婷的美貌,兩人并肩朝里走去。在接待的指引下兩人到了包廂門口,許枝月模糊看見一個頂著銀發(fā)的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環(huán)著臂,身旁王雨婷喊了一聲
“沈玉書?!?/p>
聽見這個名字,那個高大的人往這么挪動步子。
“來了。”
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來,黑色的耳釘在燈光照射下閃著光。許枝月認(rèn)出是警局見過的面孔,王雨婷向沈玉書介紹著
“這是我的好朋友,許枝月?!?/p>
沈玉書站在王雨婷身旁朝許枝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開口
“你好,我是王雨婷男朋友,沈玉書。”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后,沈玉書幫她們開了門。王雨婷和許枝月一進(jìn)門就是一陣起哄聲,包廂里的長桌旁坐滿了人
“沈少爺什么時候追到校花的?”
“那個美女是誰???”
“不認(rèn)識欸。”
“好漂亮啊,又是哪家大戶小姐啊?”
沈玉書邁了兩步擋在了王雨婷身前,低聲笑了笑
“別給我把人嚇著了。”
沈玉書其實(shí)一眼就認(rèn)出許枝月是白天警局的女孩,于是大步朝坐著的景赫安走去,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句
“你看是誰來了。”
景赫安朝前看去,門口王雨婷身旁那人熟悉單薄的身形,扎著花苞頭像一株嬌俏的鈴蘭花。許枝月站在王雨婷身旁,面對眾人的話語聲中正連忙擺手
“我是雨婷朋友我不是一中的,我是三中··”
“三中?;ǜ覀兺醮笮;ㄊ呛门笥寻。 ?/p>
“舒豪,你別天就知道?;ㄐ;?。”
“你待會把人嚇到了。”
王雨婷拉著許枝月朝位置走去,王雨婷坐在沈玉書旁邊,而許枝月坐在王雨婷的另一側(cè)。抬頭間許枝月看見對面的景赫安。
景赫安黑色的襯衫下是白皙有力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正捏著手機(jī)打字。黑發(fā)劉海落在額前,低著頭看不見眼睛只看得見高聳白凈的鼻梁。
許枝月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是警局那個少年,又扭頭看主位的沈玉書確定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吃過飯后,漸漸散場。后面包廂內(nèi)只剩下四人,一對小情侶正眉目傳情。許枝月正尷尬地揪著手腕上的腕帶,景赫安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對面的人。這時不知是誰手機(jī)響了一聲,沈玉書拿起自己手機(jī)查看,扭頭朝景赫安說
“今天那個選拔考試,強(qiáng)化營··后天··也就是下周一就開了。”
“知道。”
“一點(diǎn)休息時間都不給啊,明晚發(fā)名單?!?/p>
王雨婷轉(zhuǎn)身拉著許枝月的手晃了晃
“枝月月,就住我家,很近的。而且我就在舞蹈教室練舞?!?/p>
“許同學(xué)也參加了?”
沈玉書說著又打趣起著景赫安
“赫安學(xué)長這次可能又是榜首噢,許同學(xué)有什么題可以問他。”
“我們枝月也很厲害的好嗎?她可是大名鼎鼎的···”
王雨婷叉著腰和沈玉書對峙,許枝月聞聲捏了一把王雨婷的手指,王雨婷看見許枝月的搖頭動作立刻噤聲
沈玉書用手捏了捏王雨婷的臉頰,開口
“那你呢小祖宗?!?/p>
“我怎么了?我以后可是舞蹈家?!?/p>
景赫安看著許枝月如受驚的小鹿般閃躲著的眼睛,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朝許枝月伸出手
“認(rèn)識一下,上次的第一,景赫安?!?/p>
此話一出成功讓在場一對情侶扶額,王雨婷瞪大眼睛看著許枝月,把手往前伸了伸想攔住什么
“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大名鼎鼎··”
許枝月耳尖發(fā)熱,把手伸了過去禮貌地握了個手。兩人手相觸碰到的一刻,景赫安熾熱的手掌與許枝月常年冰冷的手形成反差,兩人都能強(qiáng)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許枝月輕輕握了一下便連忙松開,紅色從耳尖逐漸蔓延到脖子和臉上。
沈玉書暗暗踢了一腳景赫安的椅子,低聲說
“甘拜下風(fēng)?!?/p>
此時沈玉書提出要去江邊散散步,一行人乘電梯下了樓。王雨婷拉了拉沈玉書的衣角,沈玉書低下頭聽她講話
“景赫安今天怎么回事?他居然還來散步?”
沈玉書大聲地笑著,聲調(diào)高昂地說
“他就是個神經(jīng)病?!?/p>
王雨婷連忙拍打他的手臂,讓他閉嘴。
江邊路燈明亮自帶著清爽的江風(fēng),帶著水汽吹得人很舒服。人行道只有均勻排列的路燈在站崗,偶爾兩三個的行人。王雨婷拉著許枝月走在前面,而沈玉書和景赫安兩人隔著一小段跟在后面,沈玉書時不時用肩膀撞景赫安。走了一會兒后許枝月停了下來,朝王雨婷嘟起嘴巴
“雨婷,我在這兒坐會兒。”
王雨婷看著許枝月委屈的樣子,秒懂是因為穿不慣高跟鞋,于是點(diǎn)頭揉了揉許枝月的肩膀
“好,我們逛逛馬上就兜回來,給你帶冰淇淋?!?/p>
沈玉書見許枝月坐下,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拉起王雨婷的手往前走
“許同學(xué)休息一會兒,我們倆逛逛?!?/p>
還沒走多遠(yuǎn),兩個人在前面發(fā)出一陣細(xì)小笑聲。許枝月坐在椅子上揉著腳后跟,同樣留在原地的景赫安在許枝月身旁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
許枝月嗅到了身旁的淡淡的雪松香,眼神不自然地向遠(yuǎn)方看去。景赫安余光里是許枝月的側(cè)臉,磁性的嗓音響起
“今天上午最后一道題寫完了嗎?”
“沒有?!?/p>
“正常,你在三中哪個班?”
“A班,你在哪個班?”
“數(shù)競班?!?/p>
許枝月還感嘆學(xué)霸聊天就是不一樣,又疑惑著這人怎么這么自來熟。思考途中許枝月偷偷看了一眼景赫安,兩人視線交錯,靜謐的夏夜,胸腔里強(qiáng)烈的律動震得人發(fā)熱。
許枝月的耳朵又紅了起來,指尖纏著了袖套上的腕帶,由于氣氛太過尷尬只能在腦子里胡亂找著話題
“你的名字是哪幾個字?”
“風(fēng)景的景,顯赫的赫,平安的安?!?/p>
“我是樹枝的枝,月亮的月?!?/p>
“嗯?!?/p>
景赫安眺向江對岸的夜景,眼里映著霓虹燈的光。驟然,不知從何而起的煙火劃破夜幕,在空中綻放的絢爛又熱烈。
許枝月沉浸在盛大的煙火中,這場美麗盛宴卻戛然而止,最后一絲光彩在眼中泯滅。許枝月眼里的光也漸漸暗淡下去,那樣短促的熱鬧把人內(nèi)心洗劫一空。
景赫安把手環(huán)在胸前,一幅懶洋洋地姿態(tài)
“一場清醒夢,冷煙花余燼散落后,抽離感開始蔓延了。討厭這種感覺嗎?”
江風(fēng)劃過裙擺,許枝月抱住手臂,搖搖頭
許枝月腦子里出現(xiàn),小學(xué)時父母兩人的感情已經(jīng)出了問題,卻又在她面前假作親昵的情景。
那于她來說不過一場清醒夢,一邊清醒一邊心甘情愿地沉淪。她從小便是個心思細(xì)膩的孩子,風(fēng)吹草動瞞不過她。那段時間許枝月每天回家,都會跑去去看看衣柜里媽媽的衣服是否還在。
無休止的的爭吵,把孩子留在時間里任憑大浪淘沙。她寧愿相信媽媽要離開時一定要帶走的是衣服,而不是她。
后來許枝月的父母——宋寧與許霖離婚后,衣服一件也沒有少,只是宋寧沒有再回來。
“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許枝月蹙著眉頭,不明白景赫安的意思。景赫安看見許枝月疑惑的表情,低下頭發(fā)出一聲輕笑
“許枝月,你可以去討厭,不用逼自己去理解這世間的一切,對自己也寬容一點(diǎn)。”
許枝月聽到這句話許久沒有說話,手里輕輕捏著腕帶。
后面的小路上,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矮樹叢遮擋下聽不見長椅上兩人談?wù)摰膬?nèi)容,王雨婷用力錘了一下沈玉書,壓著聲音交流
“景赫安什么企圖?。 ?/p>
“他以前沒這樣過,WC鐵樹開了花了。”
“他是好人嗎?人帥是帥,他人品怎么樣啊?。。俊?/p>
“你說誰帥?”
王雨婷憋笑憋的難受,在沈玉書臉頰上啄了一口
“你帥!不過說真的,平常在學(xué)校跟個冰山一樣,現(xiàn)在怎么這樣?!?/p>
“我兄弟,人品錯不了?!?/p>
長椅上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許枝月也漸漸放松下來。樹叢后面兩個人從小路另一側(cè)繞了出來,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王雨婷小跑向許枝月,把沈玉書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后面護(hù)著她
“我們回來了。”
“雨婷你們?nèi)ツ牧?,逛這么久。”
“???呃就從那邊逛逛逛一直又繞回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天,王雨婷看了看時間給司機(jī)打了電話。沈玉書和景赫安把兩人送上車,小情侶戀戀不舍地道別后,兩個少年又在江邊吹了風(fēng)
“景赫安,你這怎么回事?這不夏天嗎?怎么跟開春了一樣?!?/p>
“怎么了?”
“一見鐘情啊?”
景赫安點(diǎn)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雙手搭在欄桿上
“日久生情?!?/p>
“久你個p,滿嘴胡話。沒癮別老抽,瘋子?!?/p>
“我喜歡她,但是她不知道。跟個小菩薩一樣,委屈當(dāng)花養(yǎng)?!?/p>
“剛見一面讓人從哪知道,你以為都跟我一樣從面相能看出來你是個bt啊?!?/p>
兩人扯了一會后,江邊的路燈漸暗行人也稀少的可憐,于是選擇回家。
景赫安送完沈玉書后回到家,進(jìn)門時被茶幾旁的父親景皓厲聲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