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月心情平復下來繼續看書。此時景赫安拿著書又回到三樓的玻璃護欄旁,眼神繼續鎖定窗前的女孩。
許枝月又沉浸了一會兒,時間到了中午。許枝月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吃飯,身旁的嚴瀚文也起身,兩人并肩走出了圖書館。
離開了空調,太陽照在皮膚上火辣辣的。許枝月沿著綠化帶的樹蔭小步走著,圖書館旁邊是一個小公園不過人很少。嚴瀚文加快了步子跟上了許枝月,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包開心果味的小面包遞給許枝月。許枝月接過之后打著手語
‘一起吃飯嗎?’
嚴瀚文點了點頭,從包里拿出人工耳蝸戴上。因為是先天性失聰,嚴瀚文很小就植入人工耳蝸學說話,發音也比較清晰標準
“去吃小面?!?/p>
許枝月低著頭思考著什么,兩人進了面館,香氣撲面而來。許枝月立刻打起精神
“老板,要一碗小蔥面?!?/p>
“我跟她一樣。”
面還沒上,許枝月的手機鈴聲響起,許枝月拿出手機查看——是王雨婷的電話
“喂?雨婷。”
“枝月月我下課了?!?/p>
“好,猜我在圖書館遇見誰了?”
“誰???景赫安!“
“什么啊什么啊,嚴瀚文。”
許枝月一邊說著,眼睛看向對面的嚴瀚文
“嚴瀚文?你們倆得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吧。”
“是啊,今天碰巧遇見。”
“我跟你說學校可一大堆學妹喜歡他呢,畫室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許枝月開的是免提,笑得肚子疼,嚴瀚文聽見過后也無奈地笑了笑
“王雨婷,你怎么不說沈家那小少爺沖到我們班教室把我當他情敵,跟我對質那事?!?/p>
嚴瀚文淡淡地開口,許枝月捂住嘴巴眼睛睜的大大的,腦子飛速運轉著
“王雨婷,還有這事?!?/p>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啊瀚文哥,看在我們十六年交情再加你和枝月月那十六年再加我和枝月月那十九年,你大人不記小人過?!?/p>
老板剛好把面端了過來,許枝月眼睛立刻開啟了自動瞄準
“請慢用。”
電話那頭的王雨婷聽見風吹草動,立刻發出抗議
“枝月月,鹽巴小子,你們倆在吃飯!我也要來?!?/p>
“就在圖書館附近那家小書蟲面館,等你喲?!?/p>
許枝月把手機湊近了些,笑嘻嘻地開口。王雨婷掛斷電話,讓司機更換了目的地。三人會合吃完飯之后,嚴瀚文回了家而王雨婷和許枝月兩人在樹蔭下散步
“枝月月你和宋阿姨最近有見面嗎?”
“沒有,她的女兒有點抵觸我?!?/p>
許枝月低頭不再講話,王雨婷看見許枝月的神情再也忍不住
“枝月月,不說了不說了,明天跟本小姐開開心心一起去上課,以后我們也考一個地方的大學。”
“雨婷婷是誰在不開心啊,別哭啊你?!?/p>
王雨婷從包包里拿出紙巾,遞給許枝月把臉湊到她面前
“幫我看看,妝沒花吧?!?/p>
“花了花了。”
兩人在小路上嬉鬧著,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剛回到王雨婷家,許枝月手機上就收到了強化營的名單,嘴里嘀咕著
“現在就出來了啊。”
【第一名:景赫安(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二名:芷蕾(環江三中)——強化A班】
【第三名:沈玉書(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四名:朱文豪(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五名:許枝月(環江三中)——強化A班】
許枝月看見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氣,把手機遞給王雨婷
“跟你一個班,雨婷小姐?!?/p>
強化營一天兩節課,其余時間更像一個大的自習室。
許枝月拿出手機劈里啪啦地打字
【溯鱗雪:我在A班,你呢?】
【子夜量天尺:我也是?!?/p>
【子夜量天尺:明天,一中后街的廣玉蘭樹下見?!?/p>
【溯鱗雪:啊?】
【子夜量天尺:來嗎?下午五點,一起吃個飯。】
【溯鱗雪:來】
王雨婷看見許枝月上揚的嘴角,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干嘛呀,有誰在啊高興成這樣?!?/p>
“雨婷,我明天可能要去見一個網友。”
“什么!?網戀了你?”
“不是不是,就是論壇上經常聊天的一個朋友。他也是一中的學生?!?/p>
“一中的?不會就是你之前說那個數學很厲害的大佬吧?”
許枝月點點頭,又發出一條信息
【溯鱗雪:我在第五名,你呢?】
【子夜量天尺:差不多】
許枝月咬著手指翻著劃拉著名單,覺得這位大佬極有可能排在自己前面心想
【不能是沈玉書,景赫安也不能。芷蕾?子夜量天尺?不太匹配。那就是朱文豪!】
王雨婷泡了一杯玫瑰花水朝許枝月走過來,把水杯遞到沙發上的許枝月手里
“枝月小公主別傻笑了,請喝水?!?/p>
“沒有,謝謝雨婷婷?!?/p>
“明天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謝謝~婷婷?!?/p>
許枝月喝完水,把頭靠在王雨婷肩膀上陪她看電視。
窗簾緊拉的房間里,景赫安正在趴在書桌上,把臉埋在臂彎里。一片冷色系中,景赫安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紅色,緊攥了拳頭。
景赫安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打開電腦又忙起來。沒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景赫安整理好資料進了浴室洗澡。
準備早早睡覺的許枝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進了夢鄉。
夢里的許枝月站在路燈下,個子高高長得像電影明星的子夜量天尺逆著光朝她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兩人牽著手散步,許枝月還想再轉頭看一眼他近在咫尺的側臉時,夢醒了···
許枝月睜開眼睛,反應過來羞愧地把臉捂在枕頭上,心里大罵自己禽獸
【怎么可以這樣,啊啊啊許枝月你流氓?!?/p>
第二天下午,許枝月與王雨婷按照通知上的時間,到達老一中的知禮樓大禮堂,參加開營會。
這也是班里的學生互相眼熟的機會,A班有來自各個學校的種子選手,選拔考試的前50名全在這了。
許枝月和王雨婷在第一排的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伴著禮堂大門推開的陽光,兒沈玉書插著口袋從大門走了進來,看著王雨婷身旁的空位坐了下去,引起一陣細碎的騷動。王雨婷把頭埋了下去,面露難色
“沈玉書,你怎么坐這啊”
“待會景赫安要上去講話,坐這方便。怎么,我坐這你還不樂意?”
“是他要上去講話,你坐這方便什么?”
沈玉書昂起下巴,示意許枝月身旁的位置
“他讓我給他留一空位離上臺近點。你跟許同學說她旁邊那位置,留一下”
王雨婷瞪了眼沈玉書,抬手就要打他
“你旁邊不是有位置,干嘛要坐我們枝月旁邊?!?/p>
許枝月正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兩人正激烈辯論時,正巧來了兩個學生坐在了沈玉書旁邊。沈玉書抿著嘴憋笑,用手指戳了戳王雨婷的手臂
“雨婷同學,我旁邊可沒位置了,你就行行好吧。”
王雨婷皺著眉頭,轉過頭在許枝月耳畔呢喃似地說
“枝月,你旁邊待會可能要坐個景赫安,你把位置留一下。你愿意嗎?”
許枝月疑惑地站起聲環視了一眼烏泱泱的大禮堂,好像確實沒位置了
“好吧?!?/p>
王雨婷癟起嘴把許枝月往身邊拉了拉,禮堂里的人陸續就坐,安靜下來時景赫安從門口走了進來。
景赫安穿著白色T恤脖子上掛著一條泛著藍光的吊墜,邁開長腿三兩步便走到了許枝月旁邊。景赫安坐下帶起一陣氣流,許枝月又聞到了雪松香手指絞緊了衣袖。
聚光燈聚集到舞臺中央,領導在臺上開始激昂的講話,介紹著強大的師資力量。打完后面的雞血后,景赫安起身走上臺,臺下話語聲漸起。沈玉書,側頭向王雨婷說
“一收拾是不一樣,我承認他今天比我帥。”
許枝月看著臺上景赫安發著光的側臉感覺遙不可及,身后一片話語聲
“哇!好帥啊,腿好長啊!”
“這就是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簡直逆天啊,長的跟明星一樣,還考第一啊?!?/p>
景赫安清了清嗓子,扶了一下麥克風不徐不急地開口
“各位老師、同學,今天站在這片掛滿歷年冠軍照片的榮譽墻前···”
景赫安開始講話時場下瞬間安靜,許枝月也感嘆于景赫安的能力。不過許枝月看著景赫安的臉時不知不覺陷了進去,完全沒聽見中間講了什么。景赫安在臺上已經開始收尾
“兩個月后,我期待看見你們每個人的光——有人是三角函數般穩定的光束,有人畫得出雙曲線拋物面的浪漫,但最后照亮整個操場的,必然是所有人光譜交織的晨曦?!?/p>
景赫安說完視線看向許枝月,許枝月臉上頓時火熱。許枝月端正了坐姿目不斜視地看著臺上,強作鎮定。
開營會結束后,大批的學生正涌動著走出禮堂,許枝月轉過頭向王雨婷說
“雨婷,我先走了。”
王雨婷笑得皎潔,秒懂地眨了眨眼睛
“好?!?/p>
許枝月背起小包就往外走,抬手看了看時間正好是4:45。一旁的景赫安話剛遞到嘴邊,學校的授課的老師便喊住了他
“赫安?!?/p>
張谷豐是一中有名的金牌教師,曾經擔任往屆的數學競賽指導,曾因景赫安的出眾能力找他討論過幾次。景赫安回頭看清來人,連忙站起身回應
“張老師?!?/p>
“不錯,沒想到你還真來參加這么個強化營,聽說家里要安排你出國?”
景赫安臉上表情稍稍凝固,笑了聲
“沒有聽到過這個安排,我個人意愿正常參加高考?!?/p>
張谷豐拍了拍景赫安的肩膀,鏡框下的眼睛穿過景赫安眺望向遠處
“大有可為。”
在一中后街的廣玉蘭樹下,許枝月忐忑地捏緊雙手,心里緊張地排練著對白
【子夜量天尺你好,我是溯鱗雪···,哎呀不行不行好尷尬,怎么辦怎么辦。你好,我叫許枝月?】
許枝月焦急地在樹下踱步,心臟怦怦地震動。許枝月手心直出汗,又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
【溯鱗雪:我到了,你在哪?】
【子夜量天尺:馬上】
許枝月心臟跳動的更加劇烈,眼睛看向路的盡頭。一中老校址的后街人很少,偶爾有幾個學生來往,許枝月慶幸他選了個隱蔽的地方,想到這她的臉又紅了起來
【又不是那種關系,你在想什么啊!】
這時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短袖戴著眼鏡的男生,低頭拿著手機朝許枝月走來。許枝月手機突然彈出一條信息
【子夜量天尺:我到了】
許枝月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看那個男生,咬咬牙就往前走。
景赫安站在路的另一端,看著許枝月的背影收起手機,喊住了她
“許枝月。”
許枝月聽見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虛地回頭看見景赫安就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心想
【在這時候碰見認識的人也太尷尬了吧】
“景赫安,你來這啊,哈哈哈廣玉蘭花開了挺好看的?!?/p>
許枝月胡亂打著岔子,眼睛直盯那個在便利店停下的戴眼鏡男孩。景赫安嘴角上揚,彎腰湊近問許枝月
“去吃什么?”
許枝月慌亂地擺手,指了指手機
“不了不了,我有約了,不好意思··”
景赫安露出壞笑點了點頭,冷不丁的開口
“約了誰?”
“一個朋友。”
許枝月感覺今天的景赫安有點怪怪的,別過頭不敢與他對視,看見便利店那男生結賬了正要離開,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在電話撥過去的一瞬間,景赫安的手機鈴聲響起。許枝月抬頭看見,他慵懶地把手機放到耳邊淡淡地說了句
“有什么不好意思講的,還要打電話?”
許枝月聽著自己手機里傳來的男聲,腦子里不可置信地把子夜量天尺與景赫安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