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綰月盯著自己手心那點星力殘留,指尖忍不住發顫。
但可惜的是她之前沒有特地訓練過經脈雖說現在頂多能扛住淬星境的力道,但隨取隨用,根本不用擔心星力枯竭!
同階之內怕是無人能擋,越階強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凌綰月低頭抿了抿唇,把那點雀躍死死按下去。
抬眼時,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淡淡的樣子,只有嘴角悄悄勾起一絲幾不可查的笑。
薛靖對著眼前這一幕久久回不來神。
他咂著舌,聲音都飄了:“這對天地間星力的運用得要多高啊——”
竟比我師尊強幾分,看來她并不是個凡人,只是因為級別太高了,對星力的運用更加靈活自如,才將星力隱匿的和幾乎沒有一樣看起來,像個凡人罷了。
這等大佬也來柳宿秘境?
瞅瞅腳邊堆成山的枯骨,又瞅瞅凌綰月那張平靜的臉,薛靖突然打了個哆嗦。
他想起之前在柳宿秘境,還有不長眼的笑她是個凡人,現在看來,那些貨怕不是嫌命長?
他咽了咽口水。
凌綰月沒接話,就淡淡掃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平靜靜的,薛靖卻跟被潑了盆冷水似的,立馬閉了嘴。
得,大佬的事哪輪得到他瞎打聽?
他趕緊縮了縮脖子,心里只剩一個念頭:
抱緊大腿。
凌綰月轉頭就看見了薛靖帶著敬畏的目光,她就知道薛靖想錯了,但是她并沒有去解釋自己當前的實力。
讓別人誤會自己的實力很高,也是一種自保的方法,不是嗎?
“你出去之后,應該知道自己不能說什么吧。”凌綰月淡淡開口道。
“懂得懂得。”薛靖陪笑。
二人繼續前行,腳下的枯骨被踩得咯吱作響,在這死寂的荒原里格外刺耳。
風卷著沙礫掠過斷戟殘刃,發出嗚咽般的嘶鳴。
凌綰月忽然停住腳步,眉頭蹙起。
“不好,有殺氣。”
她突然感覺到胸口處本來已經沉寂下來的殘損的熒惑星核,不知何時竟開始發燙,瘋狂的躁動起來,幾乎要沖出皮肉。
她不適的皺了皺眉,卻也面對熒惑星核的狂躁只能選擇忍耐。
“怎么了?”
薛靖見她神色不對,也跟著緊張起來,手不自覺摸向腰間的儲物袋。
“有東西過來了。”
凌綰月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掃向荒原深處。
她定睛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那不是尋常的殺氣,是帶著怨毒和瘋狂的……煞氣。
話音剛落,薛靖已臉色微變,猛地拽出腰間一枚瑩白珠串。
靈力灌入的瞬間,珠子驟然亮起,流光繞在指間,化作支通體泛著月華的玉笛。
笛身上雕刻著繁復的云紋,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豁,還是個音修。
“是古戰場的煞魂!”他握緊玉笛,指節泛白。
而活人凡是兵冢戈壁里戰死的亡魂凝聚的煞氣沾染,則會被同化,變成它們的一員。
他話音未落,遠處的地平線上已涌來一群人。
不,他們應該算不上人了,是數不清的白骨。
只剩下一把骨頭關節處是煞氣在連接,一雙眼睛空洞洞的就朝著凌綰月和薛靖的方向直直走來。
有人骨,有獸骨,它們關節處纏著灰黑色的煞氣,像爛泥一樣將碎骨黏在一起。
它們走的七扭八歪,甚至走著走著就會將自己摔倒。
腿骨斷了的就用手臂在地上爬,頭骨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走著走著“咚”地掉在地上,卻還順著煞氣的牽引,骨碌碌地往前滾。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仿佛整個荒原的枯骨都活了過來。
他們的星力不算很高,只有淬心境的模樣,但是他們勝在數量眾多,哪怕是以多欺少也能死死壓制住她們。
薛靖倒吸口涼氣,喉結滾動:“淬心境的實力……但這數量……至少上千!”
他不過淬星境頂峰,對付百八十只尚可,對上這潮水般的白骨大軍,簡直是杯水車薪。
空氣中的煞氣正瘋狂往胸口涌,熒惑星核的搏動越來越烈。
凌綰月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雖說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連星力都運用不了的凡人,但是就憑借她現在的經脈強度,要是發射出可以擊碎眼前的白骨大軍的星力怕是整個人都要爆體而亡。
但是她有離火瞳啊!
只要可以將天地外界的星力引入到離火瞳中,那也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大殺器!
“你有幾分把握?”凌綰月轉頭問薛靖,聲音穩得驚人。
“四分都算多的!”薛靖的眼光死死盯住慢慢靠近的白骨大軍。
“那你先撐住。”凌綰月忽然就地盤腿坐下,雙目緊閉,心無旁騖地開始打坐。
“啥?!”
薛靖急了:“不是不是,你一個這么牛逼的大佬不出手指望我,那我怎么辦?我只是是淬星境頂峰,我怎么撐得住?”
白骨大軍是之前古戰場上的尸骸組成。威力非同一般。他一個入門沒多久的人。怎么可能打得過他們那群身經百戰的將士?
凌綰月沒理會。
她知道薛靖的實力,畢竟大宗門給自家首席弟子的保命法器肯定很多,她也可以從之前看出他是一個懷揣著熾熱赤子心的人,不會拋棄她,所以她才會選擇原地打坐,等到它可以將星力運用在離火瞳之中,他們對戰白骨大軍才會有幾分勝算。
當下不過緩兵之計而已。
白骨大軍越來越近,薛靖咬了咬牙,開始吹奏那支潔白的玉笛。
悠揚的笛音里裹著凌厲的靈力,化作一道道白光射向白骨群,精準地擊碎了最前排的幾顆頭骨。
薛靖本以為那是他們的死穴,可下一秒,那些散落的骨片就被煞氣重新黏合,甚至比之前更猙獰了些。
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打不死根本打不死。
“不是姐你好了沒?”薛靖朝著他身后打坐的凌綰月吼道。額上出了一層一層的汗。
“我快要撐不住了!”
“快了!”
凌綰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當前的境況并沒有比薛靖好多少。
她正全力引導星力入離火瞳,但這里星力中夾雜的大量煞氣,像只見到了骨頭的惡犬一樣,一直想要脫離凌綰月的控制,奔向凌綰月胸口那顆殘損的熒惑星核。
熒惑本為災星,對煞氣的渴望就宛如魚對水的渴望一樣,控制不得。
凌綰月只得再次加強了控制。可她卻挫敗的發現,她越想壓制,星核就越狂躁,經脈都跟著抽痛起來。
再這么耗下去,不等白骨沖過來,她自己就得先被體內的暴動撕裂。
凌綰月眼角余光瞥見薛靖被白骨逼得連連后退,心頭一緊。
對啊……
她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決斷。
她何必非要攔著?
既然控制不住煞氣,不如……順水推舟!
念頭起的瞬間,她驟然撤去對煞氣的壓制。
胸口的熒惑星核像是久旱逢甘霖,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瞬間將涌來的煞氣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