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綰月假裝向前繼續走,手上卻又重新掐起了神鏈術的法訣。
唔,偷襲。
這風眠看著漫不經心,眼底卻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之前在厭火國廢墟出手相救,現在又突然湊上來搭話,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最好別是三垣的人,不然這神鏈術纏上,有他好受的。
“喂,你這人怎么說走就走啊?”
風眠幾步追上來,跟在她身側,“我知道斗姆行宮怎么走,那兒有熒惑星核的修煉法訣,你不想去?”
說完,還朝著凌綰月眨了眨眼。
斗姆行宮?
就是族老臨死前說的那個斗姆行宮?!
凌綰月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豁然轉身,眼神銳利:
“你知道路?”
風眠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逼得退了半步,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當然。”他聳了聳肩。
“我也是災星?!?/p>
他又笑了,那雙桃花眼彎成了月牙。
風眠一揚手,一顆泛著綠光的殘損的熒惑星核從他的胸口飛出,在他掌心滴溜溜轉著,殘損的邊緣泛著柔和的光暈,看起來十分乖巧聽話。
凌綰月瞳孔驟縮。
手中所掐的神鏈術驟然一頓,心中千回百轉。
他竟然也有熒惑星核,還在她面前這么貿貿然取出,看樣子是在示好,而且并未做傷害她的事。
他之前還在厭火國廢墟中救了她……
暫且排除他是三垣間諜的可能。
那他的目的是——
“你到底是誰?”
她攥緊了藏在袖中的骨簪。
風眠看她這如臨大敵的樣子,忽然嘆了口氣:“行吧,不逗你了。”
“這玩意兒我也有一顆,所以才知道斗姆行宮的事?!?/p>
“你也應該知道是斗姆元君的圣地?!?/p>
他湊到凌綰月面前,笑嘻嘻道:
“那里可不止我一個人擁有這熒惑星核?!?/p>
“況且斗姆元君那家伙擁有的好東西可多著呢。你不想去看看?”
凌綰月緊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可那雙桃花眼里只有坦然。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飛快盤算:
她知道斗姆元君百年前開了一個學院,專供前來拜學的修士修行……如果他所言為真……正好能找法子提升修為。這星核的力量太詭異,她必須盡快掌控。
況且……這也是族老的遺囑。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她沉聲問道。
“因為這是斗姆元君給我安排的任務?!?/p>
風眠聳聳肩,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本來以為撿到一個廢物。嘖,沒想到還是斗姆元君要找的人?!?/p>
這個理由倒是坦誠得讓人無法反駁。
凌綰月沉默片刻,掌心的萬界紋路突然泛起微光,像是在催促她做決定。
她眼光沉了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去?!?/p>
她抬眼看向風眠,眼神里的戒備淡了些,卻依舊帶著警惕,
“但得說好,路上不許耍花樣?!?/p>
“成交?!?/p>
風眠笑得眼睛都彎了,“早就跟你說過,咱們是同道中人。”
他從儲物袋里摸出張泛黃的地圖攤在地上,“斗姆行宮在混沌海邊緣,走路過去得半個月,幸好我有這個。”
他驕傲的又從儲物袋翻出個東西,放在地圖旁邊:
“噔噔噔噔——你看這個寶貝厲害不!”
凌綰月低頭看去,地圖旁邊放著個巴掌大的青銅舟,銹跡斑斑的,看著像堆廢銅爛鐵。
凌綰月:“……”
這不會是他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吧。
“這玩意兒能行嗎?”她挑眉。
“放心?!?/p>
風眠捏了個法訣,指尖金光落在青銅舟上。
“嗡——”
青銅舟突然暴漲,轉眼間就變成了艘能容下十人的大船,船身刻滿了流轉著淡藍色的符文,看著倒有幾分上古神器的樣子。
“看見沒?”風眠得意地拍了拍船板。
“斗姆行宮里的垃圾桶撿來的東西,也比外面買的代步工具快十倍?!?/p>
看來還真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凌綰月嘴角抽了抽,但也沒再質疑,縱身躍上船頭。
船板很穩,踩上去像踏在實地上,那些符文在她腳下輕輕閃爍。
風眠緊隨其后,指尖在船舵上飛快點了幾下。
“走了。”
青銅舟猛地一震,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船尾卷起的黃沙被靈力劈開,拖出長長的金色光帶,在荒原上劃出一道殘影,朝著混沌海的方向疾馳而去。
凌綰月雙手撐著頭,向外看著正在向后飛快逝去的風景。
飛舟上有靈力罩,她倒是一點都不害怕那些呼嘯而來的風和煞氣。
“對了,還沒正式介紹?!?/p>
風眠的聲音懶洋洋飄過來,他晃悠到凌綰月身邊,背抵著船舷,胳膊肘隨意搭在舷邊,
“我叫風眠。”
“流風的風,醉臥花眠的眠?!?/p>
這名字倒是符合他的個性。凌綰月想到。
“是個別人口中瘋瘋癲癲的宗門叛徒?!?/p>
他說這話時,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可凌綰月瞥見他垂眸的瞬間,那抹掠過眼底的落寞。
微風揚起他的發絲,平添兩分憂郁。
“凌綰月。”凌綰月言簡意賅,聲音像淬過冰的玉。
“我知道。”風眠吹了吹額前掉下來的幾綹碎發,方才那點落寞早已煙消云散,又變回那副欠揍的模樣,
“斗姆元君那家伙的名冊上,你的名字可亮得很。”
他忽然湊近半寸,壓低聲音笑:
“不過嘛,叛徒歸叛徒,交朋友還是很有誠意的?!?/p>
凌綰月指尖蜷了蜷,終究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這層不算深厚的交情。
風眠見狀,笑得更歡了,轉身去擺弄船舵上的符文,嘴里還哼起不成調的小曲。
青銅舟在他操控下,速度又快了幾分,朝著更深處駛去。
只是那時的兩人都沒料到,這份友情在日后隨著時間積淀愈發深沉。
很多年后,風眠和凌綰月還有小隊里的其他人談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初相識時,凌綰月和風眠相視一笑,一壺酒飲下肚,每個人的面龐在篝火的映襯下泛著紅。
“看來,小家伙去斗姆那老東西那了?!?/p>
“可惜,她也護不住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