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登陸前的氣壓讓所有鐘表走快了三分鐘。林霧盯著顯微鏡下的懷表碎片,隕石坑狀斷面里閃爍著不屬于這個維度的磷光。修復臺上的《天體氣象學》攤開在“時空虹吸“章節,她剛在頁邊批注:“當兩個時空的引力差超過26hPa...“
警報器突然尖叫,標本瓶里的百年雨水開始逆時針旋轉。林霧沖向觀測臺,看見季臨川站在天文望遠鏡前,金紋已攀上喉結,手中的1937年星圖正在燃燒。
“他們在追捕我?!八堕_領口,鎖骨下方浮現暗紅色烙印——刻著“時間秩序局“的荊棘紋章。燃燒的星圖灰燼中浮起全息投影:十二個穿中山裝的身影撐著黑傘,正從1943年的金陵碼頭走向現代街道。
林霧按下暴風雨模擬鍵,實驗室瞬間被颶風灌滿。她借著氣流撲進季臨川懷里,咬開他的懷表鏈扣:“聽說過臺風眼求婚的傳說嗎?“表鏈纏繞兩人手腕時,百年雨水突然凝結成鉆石星塵。
時間秩序局的黑傘在走廊盡頭綻開,為首者的懷表鏈竟是帶刺鐵絲。“季先生,您違規豢養了時間變量?!皞慵庵赶蛄朱F時,她腕間測溫儀突然顯示-273℃。
絕對零度的藍光中,季臨川瞳孔徹底化作熔金。他撕開襯衫心口,裂紋里的星光將林霧包裹成量云:“抓緊我的心臟。“林霧在時空亂流中按下錄音筆,2018年觀測到的超新星爆鳴穿透維度——
他們跌坐在1950年的天文臺廢墟,季臨川的心跳隔著襯衫敲擊她的耳膜。林霧舉起破碎的測溫儀,鏡片上還映著方才記下的公式:“時空虹吸的臨界點...“她突然愣住,季臨川染血的指尖正勾勒她倒映星云的瞳孔。
“原來你才是我的變量?!八χ瘸鼋鸱?,林霧這才發現自己的發梢不知何時纏上了懷表齒輪。廢墟外的紫薇花開得逆時,從枯萎到盛放不過一次心跳。
遠處傳來蒸汽火車的汽笛,十二把黑傘在平行鐵軌上浮現。林霧扯斷頸間紅繩,將祖傳的渾天儀墜子按進季臨川胸口的裂紋:“要試試真正的違規嗎?“
當時間秩序局的傘尖刺破最后一道晨霧,他們交握的手腕上,表鏈與紅繩正熔化成星環。季臨川低頭咬住她衣領下的氣象監測線,在絕對零度與超新星爆發之間吻出第26℃的永恒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