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行動開始的第七十二小時,邵妄瑾站在東京鐵塔的觀景臺上。從這個高度俯瞰,整座城市浸泡在詭異的藍光中——普通人看不見的凈化屏障正在與孢子云激烈對抗。
“東區濃度下降40%,但新宿站出現反彈。“耳機里傳來林芷馨沙啞的聲音,她已經三天沒合眼了,“檢測到次級領主核心向歌舞伎町方向移動。“
邵妄瑾的植入體突然刺痛,左眼視野里浮現出普通人看不見的能量軌跡——一條猩紅色的光帶蜿蜒穿過城市,終點是那家著名的機器人餐廳。
“鎖定目標?!八聪峦ㄓ嵠?,“申請啟用最終預案?!?/p>
耳機里沉默了幾秒,隨后是張教授疲憊但堅定的聲音:“批準。愿咖啡因與你同在。“
機器人餐廳的地下室里,場景宛如噩夢。數百臺廢棄的電子設備堆成祭壇,中央懸浮著一個由電流和數據流組成的人形黑影。它正在吸收周圍昏迷宿主的生命能量,每吞噬一人,形體就變得更像人類一分。
“終于來了,命定之人?!昂谟鞍l出電子合成般的聲音,餐廳里所有屏幕同時亮起,顯示著邵妄瑾前世的戰斗影像,“你以為換個世界就能擺脫宿命?“
邵妄瑾沒有回答。他解開襯衫紐扣,露出胸口的植入裝置——那是個裝滿濃縮中和劑的透明容器,連接著密密麻麻的血管。
“這次不用咖啡炸彈。“他按下裝置上的開關,“我自己就是載體。“
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所有電子設備同時爆炸。邵妄瑾在火光中前沖,任由金屬碎片劃破皮膚。當他的血液接觸到黑影時,奇跡發生了——藍白色的火焰順著血滴蔓延,將數據流般的軀體一寸寸凍結。
“不可能!“黑影扭曲掙扎,“這是什么物質?!“
“特調配方?!吧弁瘸鲆豢谘?,“咖啡因、銀離子,加上...兩個世界的邊界物質?!八e起玉佩碎片,“還記得這個嗎?前世你被封印時留下的碎片。“
黑影突然靜止,隨后爆發出癲狂的大笑:“所以你選擇同歸于盡?真令我感動...“
“不?!吧弁聪蛉肟?,“是拖延時間。“
餐廳大門轟然洞開,林芷馨和銀狐推著一臺形似濃縮咖啡機的裝置沖進來。張教授的聲音從機器里傳出:“全球網絡同步完成,發射!“
機器噴射出的不是咖啡,而是由七大都市凈化節點匯聚而成的能量洪流。黑影在光柱中四分五裂,發出不屬于這個宇宙的慘叫。整座東京的電子設備同時黑屏三秒,隨后恢復正常。
邵妄瑾跪倒在地,視野開始模糊。他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熟悉的咖啡香傳來——是林芷馨,她正把某種液體灌入他口中。
“難喝...死了...“邵妄瑾嗆咳著,“這什么...配方...“
“雙倍濃縮救命特調?!般y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張教授說喝完可能失明三天...“
當邵妄瑾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國際聯合醫院的病房里。窗外的東京晴空萬里,沒有一絲藍光的痕跡。林芷馨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監測儀。
他輕輕活動手指,發現植入體已被移除。床頭柜上擺著一杯冰美式,杯墊下壓著張紙條:“全球孢子濃度歸零。PS:咖啡店等你回來上班?!y狐&張教授“
邵妄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笑了——這味道和前世林芷馨調制的靈藥一模一樣。
黎明前的空氣帶著涼意,邵妄瑾調整著背包肩帶,特殊材質的防護服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般的微光。研究院樓頂的停機坪上,一架改裝過的偵察機正安靜地等待著。
“檢查裝備。“林芷馨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量子穩定器、維度探針、還有邊界物質收集罐。“
銀狐最后一個登機,手里拎著個銀色箱子:“張教授給的秘密武器,說是關鍵時刻才能打開?!?/p>
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飛機垂直升空。舷窗外,云層像棉花糖般舒展開來。邵妄瑾看著平板上閃爍的坐標——那處微觀裂縫位于太平洋上空12公里的平流層中。
“三分鐘后抵達目標區域?!帮w行員的聲音傳來,“請做好抗沖擊準備?!?/p>
機艙內,三人迅速完成最后檢查。林芷馨將一枚形似懷表的裝置貼在艙壁上,表盤立即開始瘋狂旋轉:“空間曲率異常,裂縫就在附近!“
突然,整個機身劇烈震動。舷窗外不再是藍天白云,而是一片不斷變幻的彩色迷霧,如同打翻的顏料在水中暈染。
“我們進入裂縫了!“銀狐大喊,同時打開銀色箱子——里面是三個鑲嵌著奇異水晶的頭盔,“快戴上!“
頭盔接觸頭皮的瞬間,邵妄瑾的視野驟然擴展。他看到了超越三維的景象:無數平行世界像氣泡般漂浮在虛無中,每個氣泡表面都流轉著獨特的光影。
“那里!“林芷馨指向某個方向。在無數氣泡的交界處,一道黑色裂縫正不斷滲出粘稠物質,“那就是次級領主的源頭!“
銀狐已經架好了維度探針:“讀數爆表!這玩意兒比我們想象的還大!“
就在此時,裂縫中突然伸出無數黑色觸須,向偵察機纏繞而來。邵妄瑾本能地啟動量子穩定器,藍光形成的防護罩與觸須相撞,爆發出刺目的火花。
“采集樣本!我來掩護!“銀狐扛起形似火箭筒的裝置,發射出一張由光織成的巨網。
林芷馨操縱機械臂,將收集罐精準投向裂縫邊緣。罐體接觸黑色物質的瞬間,整個維度都為之震顫。裂縫像受傷的野獸般收縮,噴涌出大量暗紅色液體。
“那是...血?“銀狐瞪大眼睛。
“不,是液態時空。“邵妄瑾盯著分析儀,“兩個世界交疊處的原生質!“
偵察機突然發出刺耳警報。裂縫正在急速擴張,形成巨大的漩渦。飛行員拼命拉升操縱桿,但飛機仍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向深淵。
“棄機!“邵妄瑾按下緊急分離按鈕。三人的座椅彈射而出,在墜入漩渦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裂縫深處,無數雙眼睛同時睜開。
太平洋某小島上,搜救隊發現了昏迷的三人。他們緊緊抱著的收集罐中,暗紅色液體不斷變換著形態,時而像星系旋轉,時而如細胞分裂。
當邵妄瑾在醫院醒來時,窗外正下著奇特的雨——雨滴在半空中凝結成水晶,落地時發出風鈴般的脆響。床頭柜上的維度探測儀自動激活,顯示出一行閃爍的文字:
【邊界物質活性穩定,新紀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