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兩個護院也適時上前一步,握緊了腰間的佩刀,眼神不善地盯著柳姨和阿香,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柳姨臉色發白,嘴唇動了動,卻還是強自鎮定道:“夫人,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碰都沒有碰過她。”
阿香也鼓起勇氣,顫聲道:“是啊,夫人,我們怎么敢……”
“還敢狡辯!”李氏猛地打斷她們,眼神怨毒,“不是她還能有誰?可音昨天從這里回去不僅被打的面目全非,晚上就突然昏迷不醒了,定是她用了什么陰損惡毒的法子!你們若再不交人,休怪我不客氣,直接讓人沖進去搜!”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慵懶,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插了進來。
“呦,這一大早的,哪里來的瘋狗,跑到別人院子里狂吠,真的又臭又吵。”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姬昭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不遠處的回廊下。她斜倚著廊柱,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淡淡地掃過李氏主仆幾人,仿佛在看一出鬧劇。清晨的微光給她渡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卻絲毫不能柔和她眉宇間的疏離與嘲弄。
李氏看到姬昭月,先是一愣,隨即怒火更熾,臉頰都氣得有些漲紅:“姬昭月!你……”
“嗯?”姬昭月抬了抬下巴,打斷她的話,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怎么?想連我也一起罵?可惜了,我這王府雖小,卻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隨意闖進來撒潑的地方。柳姨,去看看咱們大門是不是壞了,怎么什么臟東西都放進來了。”
她的語氣平淡,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但話里的譏諷卻像針一樣扎人。
李氏被她的話徹底激怒,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手指顫抖地指著姬昭月,尖聲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你們兩個還愣著干什么?給我上!把這個口出狂言的小賤人給我抓過來!出了事我擔著!”她幾乎是嘶吼著下達命令,平日里偽裝出的端莊賢淑蕩然無存,只剩下潑婦般的猙獰。
那兩個膀大腰圓的護院對視一眼,得了主子發話,臉上露出兇狠的獰笑,應了聲“是”,便如餓虎撲食般沖了過來。擋在前面的柳姨和阿香根本不夠看,被他們粗魯地一把推開。阿香驚呼一聲,踉蹌幾步摔倒在地,手肘磕在青石板上,疼得眼淚直打轉。柳姨也摔得不輕,白著臉想要爬起護主,卻被護院兇神惡煞的眼神釘在原地,一時不敢妄動。
眼看那砂鍋大的拳頭就要招呼到身上,姬昭月卻像是完全沒看到一般,只在拳風及體的瞬間,腳下輕巧地一錯,身子如同沒有骨頭般向旁一滑,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攻擊。她的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甚至還帶著幾分賞心悅目的流暢感。
兩個護院用力過猛,撲了個空,差點撞在一起,顯得有些狼狽。他們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調整攻勢,只覺眼前一花,原本還在幾步外的人,竟如同鬼魅般欺近了李氏!
李氏只覺得一股勁風襲來,下一瞬,脖頸猛地一緊,呼吸驟然困難。姬昭月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她身后,一只手臂快如閃電地環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往后一帶,牢牢控制在自己身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箍在脖子上的手臂傳來的力量,冰涼而穩定,帶著不容反抗的威懾。窒息感讓她瞬間慌了神,平日里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手腳并用地掙扎起來,雙手胡亂地去掰姬昭月的手臂,口中發出不成調的嗬嗬聲:“呃……放……放開……姬昭月!你……你瘋了!”這個小蹄子,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對自己動手?她不是一向懦弱可欺嗎?今天這是怎么了?巨大的驚恐和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瞬間將她淹沒。
姬昭月將不斷掙扎的李氏擋在身前,正好面對著那兩個目瞪口呆、投鼠忌器的護院。她微微偏過頭,對著在自己臂彎里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李氏,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李夫人,一大早火氣這么旺盛,跑來我這王府喊打喊殺,現在感覺如何?我這待客之道,還算周到吧?”她的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眼神卻冷得像冰,“你說你,不好好在自己家里待著,非要來找不痛快,何必呢?”
李氏被她箍在臂彎里,脖頸間的力道讓她呼吸不暢,臉憋得通紅,卻還在色厲內荏地放狠話:“姬昭月……你……你放肆!幾日不見,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敢對我動手?等我回去告訴老爺……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她以為搬出一家之主的名頭,就能讓眼前這個向來怯懦的姬昭月有所忌憚。
然而,姬昭月像是根本沒聽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那只空著的手,隨意地伸向旁邊垂落的柳樹枝條,只聽“咔”的一聲輕響,一根青綠細長、韌性十足的柳條便被她折了下來。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動作悠閑,仿佛只是在挑選一根趁手的玩意兒。
李氏看著她的動作,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正想再罵,眼前卻突然一花!
“啪!”
一聲清脆至極的響聲,在寂靜的庭院里炸開。
柳條結結實實地抽在了李氏保養得宜、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力道不算太重,但那瞬間的刺痛和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李氏整個人都懵了,尖叫卡在喉嚨里,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臂上迅速浮現出的一道紅痕。
她……她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短暫的呆滯后,劇烈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李氏的臉瞬間漲的通紅,眼淚混雜著憤怒奪眶而出,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啊——!你敢打我?!小賤人!你這個小賤種!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鉗制,卻只是徒勞,“你們兩個廢物!死的嗎?!還不快給我抓住她!打!給我往死里打!打死這個小娼婦!出了事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