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該去什么地方拜拜佛?沖沖自己的霉運?
感覺自己最近總是很倒霉。
除了工資沒漲好像什么都在漲。
除了休息時間變少,其他事情是一點都沒少。
江晚此刻坐在家里,一只手撐著腮,另一只手夾著香煙想著。
從畢業放棄考研以來,自己就入職了這家不大不小的互聯網公司,從一開始什么都不會,到如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自己或多或少的都要摻和一腳。
姓李的禿頭主管自從自己做完兩個項目之后好像發現了寶藏,逮著自己一個人猛用。最近更是過分,公司在外還接了一些設備保障的活計,總是派自己前往。
不過這也練就了自己過硬的能力,有許多事情都有人請教自己該怎么去做。
【算了,別瞎想了,日子總得過,抱怨也沒有任何用,事情還是要做的】
江晚把白天自己穿過的地鐵站制服脫了下來,塞進了洗衣機中。
“滴咚~”
手機突然傳來了微信的提示音,打開一看,只見一個名為江城三杰的微信群中,一個備注為【千里馬】的人發來消息:
“馬哥,周末要不要聚一下?我們三兄弟好久都沒見面了。”
“我可以,這周日我休息一天。”另一個叫做【硬少】的人回復道。
江晚懶得打字,拿起手機發出語音消息:“我這邊不好說,周末又被禿頭派去加班了,要去一個聾啞學校搞保障。”
“我靠,你又鴿,軟少連樂隊都不搞了都愿意抽空出來聚聚,你能有多忙?”千里馬回復道。
“兄弟,我都沒答應,這也能算是鴿嗎?”江晚哭笑不得。
“你肯定要去見漂亮妹妹,我不管,你必須得來,還有,請叫我硬少,不是軟少!”
“什么妹妹,聾啞學校哪來的漂亮妹妹?我是去加班啊大哥!有漂亮妹子一起出去吃飯的話,誰愿意加班啊!”江晚回復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老地方啊,你不來的話兄弟我祝你單身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加一,你來了我就教你以后怎么才能和我一樣硬。”
硬少和千里馬兩人一唱一和的發著消息。
江晚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么安撫這兩位自己最好的玩伴。
江城三杰的群聊里,“千里馬”真名為李千里,是自己的發小,江晚自幼與他一起長大,常以外號“李子”相稱,他沒有和江晚一樣外出去讀書,而是早早的就來到武漢討生活,江晚畢業后剛來到省城那段時間受了他不少照顧。
另一位“硬少”真名為阮波,是江晚初到武漢時偶然和李千里在酒吧喝酒遇到的架子鼓手,其他人都喜歡叫他的外號:軟少。
此人極不喜歡這個外號,于是裝作風格狂野,每次演出敲完鼓都喜歡大喊大叫。江晚與李千里兩人總是最捧場的,喜歡跟著一起鬼哭狼嚎,軟少認為兩人是自己不可多得的知己,于是請他二人喝了幾次啤酒,一來二去三人便混在了一起。
江晚笑著放下了手機,自言自語的罵道:“硬個屁!天天混酒吧的人和女生說話都還能臉紅,我看別人罵你軟少還真的是貼切。”
【算了,算了】
【確實忙碌了一段時間,挺久沒和這兩個好兄弟一起喝喝酒侃侃大山了,先把工作趕一趕,到時候白天去完聾啞學校晚上就去放松一下吧。】
江晚想著,然后轉身又坐在電腦前熟練的敲起了代碼。
……
第二天一早,江晚特意提前10分鐘起床,吃過早飯后走進一家蛋糕店買了兩塊蛋糕,慌忙塞進書包中就急匆匆的跑向了地鐵站。
氣喘吁吁的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想起這破手表好像一直都忘記修了,于是江晚又從褲兜里拿出手機看看時間
【還多剩了5分鐘,應該不會遲到。】
“循禮門到了,請到站的旅客下車~”清脆的到站播音傳來,江晚快步走向電梯,抬頭四處張望著。
視線突然掃到人群里的一個嬌小身影上,江晚清了清嗓子,走過去撓撓頭說道:“那個……你好,這個制服我洗干凈了,趕緊就送過來了。”江晚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書包,從里面掏著什么。
“我還買了兩個蛋糕,上次我手表丟了還多虧了你,這兩個蛋糕你和那個借我衣服的男同事一人一個,多謝了……”
“臥槽!!!!”
江晚說著說著,聲調突然之間拔高。
穿著地鐵工作制服的嬌小女生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男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腳。
只見江晚一只手拿著黑色的地鐵站工作制服,而上面此刻沾滿了白色的奶油。
衣服拿出來時,一塊已經被擠破了的蛋糕還順帶著啪嗒一聲掉在了面前女生的鞋子上。
女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漂亮的大眼睛瞇成一條線,小小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好像要這樣來安撫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幫你擦。”江晚連忙在書包里翻找著什么。
“那個……我好像忘記帶紙了,你有紙嗎?”江晚不好意思的說道。
話剛說完,江晚看著眼前的女孩,只覺得面前的她好像在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怒意……
眼前身材嬌小的女孩嘴角抽了抽,一只手捂著臉有些顫抖的說道:“這位先生,不用了,我自己會擦干凈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說完便一把將黑色的制服搶過來,扭頭便走了。
江晚愣在原地,看著周圍人投來好奇的眼神,他又一次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大爺的,真的是太丟人了!】
……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地鐵站。只記得自己找到另一位工作人員,一邊道歉一邊請求他幫忙找人打掃一下地面。
江晚感覺自己最近真的是倒霉透頂了,渾渾噩噩度過了一整天,工作時也是心不在焉,腦海中全是啪嗒一聲,然后一塊被擠破的蛋糕掉在一只黑色的皮靴上的畫面。
【我就像個傻逼一樣】江晚自嘲的想著。
到了下班時間江晚也沒有離開公司,倒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自愿無償加班。
他只是怕太早去地鐵站又會遇到那個女孩。自己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遇到了這女孩三次,每次卻總是趕在自己最囧的時候,對方每一次那皺著眉頭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莽撞的小屁孩……
十一點,江晚足足加班到了十一點,因為加上走路的時間,這個時間下班剛好趕得上地鐵末班車。
江晚在地鐵站里四處張望著,除了少數苦逼的打工人和地鐵工作人員以外,并沒有看到那個幫助了自己好幾次的嬌小女孩。
列車鐵軌撞擊的隆隆聲隱隱傳來,末班車快要到了。
“各位乘客請注意安全,請退到安全黃線以外”一位工作人員正路過江晚身邊,百無聊賴的說著。
“這位小哥,跟你打聽個事可以嗎?”江晚突然伸出手拉住那工作人員問道。
“怎么了,這位乘客,有什么事情嗎?”那被攔住的工作人員一臉好奇。
“沒什么事,就是我想問一下,咱們這一站站有沒有一個工作人員,是個女孩,個子小小的、眼睛比較大、挺漂亮的”
江晚一邊回憶一邊笑著說著。
“對了,她還喜歡皺眉頭!”
“個子小小的、漂亮、喜歡皺眉頭?”那工作人員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半晌才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你是要干嘛?我們不允許和乘客有其他的私人接觸的。”
說完又把江晚從頭到位的打量了一遍,看著眼前猥瑣笑著的男孩,就好像他對剛才形容的女孩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樣。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把一塊蛋糕弄到她身上了,我想跟她道個歉,她之前還幫助過我兩次。”江晚連忙擺手澄清著。
“蛋糕弄到身上?”
那工作人員好像在回憶什么。
“你這么說我知道是誰了,應該是蘇曼吧,今天早上我看見她氣沖沖的跑去休息室了,腳上沾著一大塊奶油,是你弄的嗎?她這會兒應該已經下班了”那工作人員笑著說。
“對對對,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江晚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膽子還挺大的,蘇曼她是來實習的,脾氣很不好,我們這些老員工惹她生氣了她都照罵不誤。你幸虧是個乘客,不然我估計她生氣了還得給你砰砰來上來兩拳。”
工作人員好像回憶起了什么,心有余悸的說著。
“謝謝你啊小哥,我改天再找她當面道個歉。”
列車停穩到站,江晚忙道了個謝,然后轉身走上了列車。
路上,他腦子里一直都是和那位工作人員的對話……
“蘇曼?給我來兩拳?這么兇?我是不是惹到了一頭人形女暴龍?”
江晚腦子里胡思亂想著。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邊……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卻嘟著嘴在家里用鞋刷狠狠的刷著鞋上不知名的白色物體,好像把鞋子當成了某個令她痛恨的人來發泄自己的怨氣。
突然之間蘇曼打了個噴嚏,她不滿的用手揉了揉鼻子道
“有人在罵我嗎?”
而后嘴里又嘟囔著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說著
“個苕頭日腦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