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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熟悉的一家人

第八章

另一個比較震驚的就是知青團體,他們想不到這么落后和貧窮的村里,居然能出個全縣第一的姑娘,關鍵這姑娘長得漂亮,大高個,大眼睛,除了臉色有些青,人也瘦外,(問題是他們知青不也是這臉色嗎?不都是餓的嗎?)關鍵還不是死讀書,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見人先笑,再叫人,特別是考完試直接下地掙工分,讓他們發(fā)自內心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麗英和他們熟了以后,把她們私藏的書看了個遍,有時候也會偷偷和張芳幾個討論一些書的內容和看法,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田瑞軍看問題的角度要比她們深,也比較透徹,后來張芳告訴她,田瑞軍和她是同班同學,她倆都是BJ重點高中高三的學生,小伙家庭也算高干,再加上他長得精神,會拉小提琴,學習在她們那個重點高中也是名列前茅,一直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后來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們幾個就被安排來到了這里。有一次,田瑞軍用口鳳琴吹了一首特別好聽的歌,后來她才知道,那歌叫“在那遙遠的地方”。

當倆人慢慢從熟悉到真正成為朋友,麗英一直在想,如果讓他來做自己的對象,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可是,她從來不敢說,也不敢有所表示,在此期間,她聽他吹了很多歌曲,給她講了很多他家的事情,也給她講了很多他的苦惱,對世道的迷茫和有對未來的希望。

麗英覺得能和田福軍一輩子在一起,會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心愿,每天只要能看到他,聽到他說話,聽他吹口風琴,那怕讓她當牛做馬,她也會笑著醒的。直到恢復高考,田福軍和張芳第一年就考上走了,田福軍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張芳考上了首都示范大學,他們走的時候,田福軍和張芳讓她自學高中課程,讓她也高考,不要窩在村里,去考大學長本事,第一年的時候,她刻苦學習他們留下的書本,看著他們寄來的信件內容,心里充滿希望,但是因為家里事情又多,高中課程又沒學過,等她第二年高考名落孫山,三人之間往來信件越來越少,麗英生了一場大病,在家里躺了二十天,杜壽要帶她到縣城去看看醫(yī)生,麗英死活不去,她知道她是心病,過了二十天,她又出現(xiàn)在地里,又開始笑著叫人了,只不過人更瘦了,人變得更勤快了,經常晚上整宿整宿的給家人納鞋墊,做鞋,拆毛衣,洗舊毛線,打毛衣,改衣服,麗梅、麗琴小學上完已經不上學了,她倆都不愛學習,麗梅家里女工活她不感興趣,地里農活倒是一把好手,麗琴剛好相反,她至小對收拾家,做飯比較感興趣,每次出去掙工分的時候,就會和麗英說“大姐,什么時候就不用去地里干活了?”不過說歸說,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就去干了,家里的光景倒是比以往好了很多,麗珍也已經上小學了,老五麗娟已經一歲了,麗英有時候再想“都是命呀,如果我是老三的話,是不是就能上高中,考大學了,現(xiàn)在的孩子有條件反而都不上學呢?”。

之后的時間里,給麗英說親的都快踏破門檻了,過完年后她就二十一了,和她同齡的姑娘有的都已經當娘了,麗英一直說再等等,直到杜壽和她說,“閨女,都是命呀,是爹耽誤你了,如果讓你也上高中的話,你也是大學生了,咱現(xiàn)在有條件了,但是又上不了高中了,聽爹的,別耽誤自己了。”

麗英就點頭了,其中有不少比金寶條件好的,有在縣城的正式工,也有公社領導家孩子,遇到金寶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不像相親的,推著一個破爛的自行車,衣服打著補丁,長得比她還瘦,當金寶給她講自小沒吃過飽飯,媽媽經常和鄰里吵架,他上完初中實在無法忍受家里的氛圍就讓他爸找人給他成了挖煤的井下工人,煤礦工人的日子很苦,有時候工友說沒就沒了,直到他見了麗英,才覺得長得像畫里一樣的神仙人是真實存在的,他希望她和他過日子,他有一口飯,絕對會給她留半口,麗英聽著聽著就哭了,不知道那根筋不對就點頭了。

杜壽和婉九是打死也不同意的,就他媽在村里的名聲,在加上這個工作的危險性,什么條件的找不下,怎么就攤上個這么差的?最終麗英就認定了,最后也就答應了。

自從麗英嫁過來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雖然金寶一年也在不了幾天,但是只要他在,永遠在維護她,好不容易剛把蓋房子的債給還完了,覺得倆人再苦上兩年,日子也就起來了,誰知這兩年他學會賭博了,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呀,麗英和家穎說了明早要去看爸爸,讓她帶著弟弟妹妹去桂鳳老師家吃飯,回來要割草,喂羊,喂雞,給大家打奶,有事就找鄰居二爺爺、二奶奶家?guī)兔Γ乙粫フ叶棠蹋@兩天讓二姑姑和你們睡覺,媽媽盡快往回趕,弟弟這次媽媽就不帶走了,你是姐姐,要帶好弟弟妹妹。

“媽,你早點回來,家里有我。”家穎說完就開始從雞蛋藍子里拿雞蛋,給媽媽煮了五顆雞蛋,麗英已經往二爺爺家去了。

麗英早上起很早,晚上她在里面衣服上縫了個口袋,把大錢都裝進去后又都縫起來,剩下的錢裝到衣服里面的兜里,把隊里開的介紹信和換洗衣服放到自己的一個布兜里,雞蛋她沒拿,孩子們長身體,需要營養(yǎng),她就把晚上烙的兩張餅,還有剩的饅頭裝進了兜里,看見家穎已經起床在等她了,她們村沒有去太原的客運車,要去離她們村六七里地的長河村去等車,麗英推著自行車,家穎拿起布兜,偷偷把雞蛋裝了進去,輕輕掩好門,媽媽帶著她去長河村的路上,天有點蒙蒙亮,路上麗英一直在叮囑著家穎,家穎坐在后座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媽媽,在她心目中,媽媽就是她的天,到了長河村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在等車的像干部的大叔,她媽媽催著她回去管弟弟妹妹,她自行車只會在梁下蹬著騎,路上她看見太陽一點點冒了出來,最后像個火球一樣圓圓地頂出了天際,感覺離自己很近,近到就在自己頭頂,又感覺離自己很遠,遠到像外人一樣客氣地在遠方望著自己,地里的莊稼三三兩兩依稀冒出了頭,楊樹柳樹已經抽出了條,梨樹、杏樹已經長出花骨朵,路上能聞到花香味,還有親人般的泥土氣息,喜鵲在樹枝上喳喳地報著喜,家穎想“喜鵲早上叫,好日子要來到,希望以后都是好日子。”再想想媽媽,淚就又流下來了。

回家后,她先喂了羊和雞,把院子掃了掃,開始燒水,鍋里煮了顆雞蛋,弟弟上午餓了,可以給他吃,等一會熱點羊奶,昨天晚上媽媽給多烙了幾張餅,熱一下就可以吃飯,家明醒來沒找到媽媽哭了會,她給穿上衣服抱到院子的時候,家莉已經開始疊被子,收拾家了。

揮揮鋤頭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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