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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詭事錄之石磨仙

石磨仙

鬼娃現|

產房白熾燈在我視網膜上灼出光斑時,我忽然想起婚后第七天婆婆將熱豆漿潑在我旗袍下擺的獰笑,緞光煙綠綢緞洇開豆粕污漬,像極了此時我孩子耳后那枚暗紅胎記

——狀若蝙蝠蜷翼,一枚碾碎的赤豆。

“胎毒罷了。“婆婆枯枝般常年磨豆的手戳向孩子的臉,“我生阿雋時......哪像你這么金貴。”

小滿出生一個月后,所有鐘表齒輪集體走偏,座鐘鎏金擺錘砸穿玻璃罩,精鋼手表在抽屜里自動裂碎。我被困在錯位的晝夜結界:孩子在夜色中破拆物什,我在晨霧里吞咽第十八瓶褪黑素。

兒童醫生給我的診斷書上寫著:“睡眠相位后移障礙“,被我用紅筆圈起,與閣樓暗格里那本《西洋精怪考》的段落并置:“精怪幼崽畏日嗜夜,常伴器物自毀現象。“

小滿是婆婆求來的,她一心去母留孫,特地求取了鬼娃,以便將我克死。

血求孫|

那日雷霆大作,婆婆跪在村外古廟潮濕的青磚地上,三根血紅色的香插在泛著油光的銅爐里。廟祝枯枝般的手指劃過她顫抖的掌心,沙啞的聲音像砂紙摩擦:“要想得孫,需以其母命為引。“

“我這兒媳身子骨結實得很。“婆婆急忙從布包里掏出一個褐色布袋,里面纏著幾縷烏黑長發,“喏,這是她的頭發,還有.…..”她又摸出個塑料瓶,暗紅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昨天剛換下的衛生棉,極新鮮……”

廟祝咧嘴陰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黑牙。她接過供品,轉身從神龕后捧出個巴掌大的泥偶。那泥偶眉眼未開,肚皮上卻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婆婆滿意地看著廟祝將頭發纏在泥偶頸間,又將經血抹進它咧開的嘴里。

“埋在她床下土里。“廟祝念念有詞將泥偶包進紅布,“待她懷上,每月十五子時,你要用銀針刺破手指,在西南角滴三滴血。“

胎異動|

驗孕棒出現兩道杠那天,我做了一夜噩夢。夢里有個小鬼趴在我肚皮上,用尖牙一點點啃食我的內臟。醒來時發現床單濕了一大片,泛著鐵銹味的暗紅色液體從腿間一直蔓延到床沿。

“見紅了!“婆婆喜形于色,粗糙的手掌按在我腹上,“這是胎神在清房子呢。”

孕吐來得比預想中更兇猛。我吐得昏天黑地時,總能看見婆婆站在廚房陰影里,往我的安胎藥里加料。她指甲縫里總沾著可疑的暗紅,說是剁豬肝時濺到的。

第一次胎動發生在午夜十二點。不是輕柔的觸碰,而是像有什么東西在腹腔里狠狠踹了一腳。我掀開睡衣,驚恐地看見肚皮上凸出個清晰的小拳頭輪廓,指節分明得不像人手應有的形態。

血月娩|

預產期那天,整個城市的野狗嚎叫不休。我被推進產房時,窗外月亮紅得像要滴血。陣痛來得又急又猛,恍惚間聽見接生的醫生倒吸冷氣:“胎心.…..280?這不可能.…..”

突然的停電讓產房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看見王醫生的白大褂迅速被鮮血浸透。他踉蹌后退,脖子上掛著個血糊糊的小東西——那東西正用乳牙撕扯著他的臉頰。

“我的乖孫!“婆婆不知何時套好無菌服出現在產房里,她一把搶過嬰兒,用早就準備好的紅布裹住。我虛弱地抬頭,正好看見孩子耳后那片暗紅胎記。

夜爬嬰|

一進夜里,小滿在床上翻來滾去,他總在深夜睜著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嬰兒床旁的空氣。監控錄像顯示,每當凌晨三點,他會自己解開襁褓,用超出新生兒應有的靈活度在嬰兒床里轉圈爬行。

百天宴上,親戚們夸這孩子聰明得不尋常。他們沒看見桌布下,小滿正用剛長出的乳牙啃咬表妹的手指,等那丫頭突然嚎哭起來,大人們才發現她小拇指少了半截——斷口處整整齊齊,像是被什么利器切斷。

婆婆見我產后體虛異常,逼我喝下腥苦的湯藥,直到某天我提前醒來,看見她正抓著小滿的手,引導那孩子用指甲在我胸口刻劃古怪的符號。

日記簿|

發現婆婆的日記本純屬偶然。在閣樓找冬被時,我踢翻了個樟木箱子。發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

“丙申年七月初七,孫兒食母經血三錢,眼中光亮漸盛.…..”

“丁酉年臘月十五,我氣血已衰,需尋替身…...”

最后那頁畫著人體示意圖,五臟六腑被標注成不同的供養日期。最下方一行朱砂小字:“待孫兒噬盡母體,我便可取而代之,親自撫養。”

窗外傳來一歲小滿的笑聲。我扒開窗簾,看見他正蹲在月光下的雞籠前。籠里那只蘆花雞已經不會動了,孩子的嘴角還掛著新鮮絨毛。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忽然轉頭看我,漆黑的眼珠泛起貓眼黃光——和胎夢里那個啃食我內臟的小鬼一模一樣。

孽錄現|

當我因經年累月晝夜顛倒日夜不能寐,產后異常虛弱,婆婆又用我的經血偷偷飼養鬼娃導致身體衰微,終于在小滿三歲時我咳出殷紅血沫,染紅了翡翠鐲。

我意外在婆家祠堂梁柱夾層族譜泛黃紙頁間找到婆婆的閨名:辛豆娘。

祠堂燭火忽然盡數轉綠。供桌下的桃木匣自動彈開,露出半卷《孽錄》,其中朱砂批注映入雙眼:“石磨碎豆,豆噬石心,十世輪回,因果不空。”

漂浮靈|

我的身體終于遭受不住,積重難返血氣耗光撒手人寰,婆婆不愿停靈七日,一日便匆匆下葬。

奈何橋頭的風裹著廉價發臭的紙錢灰撲在我臉上,孟婆湯攤位的青煙里浮沉著人間倒影,三途川驟起陰風,漫天灰燼突然凝聚成蝙蝠群,它們銜著腐木碎屑掠過我指尖,在奈何橋頭拼湊出新的讖語:“石破天驚處,豆萁燃盡時。“

被下葬后的第四十日,我漂浮在紅梨木雕花衣帽間觀賞著丈夫的新歡試穿我的蘇繡旗袍。

她耳畔綠光冒油的翡翠耳環是我母親的陪嫁品,她脖頸間晃動的珍珠項鏈本是我的陪葬品,此刻卻映得她胸口脖頸愈發慘白——她不知道,這串頂級珍珠是我特意在扶桑核廢水排放三個月后買的,顆顆天花板正圓極光澳白全濃縮了核廢水精髓。

一年后,丈夫的繼妻果然死了,那時我的分身魂識就在雕花屏風后,回想起他母親,我的婆婆拉著家常話和顏悅色地將下過毒的豆汁遞給我的母親。

繼妻轟然倒地猝然離世,極光澳白珍珠滾落處,青磚縫隙里鉆出兩顆赤豆幼苗。

接引天|

我被下葬后的第七十七日,我的墳頭開出兩簇彼岸花。血紅花絲舒展的剎那,天邊垂下一匹朝霞織就的錦緞,織女的云梭在我腰間纏繞,我飄然上升時,看見自己腐爛的左手還保持著推拒姿勢——那是我斷氣前最后的本能反應,試圖擋住小滿咬向我喉嚨的尖利乳牙。

省仙臺里,司命星君正在命簿上勾畫,她玉筆輕點,我三百年的記憶便如走馬燈般浮現:天界精石樓磨坊里偷懶的仙子、凡間的青石磨……還有最后那具被兒子啃噬模糊的尸身。

我望著孽鏡臺里流轉的畫面:我的波斯貓被驅趕在野外淋雨無食而亡;蘇繡旗袍賤賣被收購人員成堆摞走;金貴物品在典當行木柜折射出冰冷的光……原來物件的物魂也會因失去主人而晦暗,它們的靈識正化作螢火,在我眼前匯聚轉瞬即逝的星海。

“有趣。“司命星君忽然輕笑,命簿嘩啦啦翻到最初一頁,“石磨仙子,你竟不知自己是婆婆用的那塊磨豆子磨盤?“

記憶如刀刺來,我咽氣后小滿的牙齒撕開我喉嚨時,婆婆正用破陶碗接我噴濺的鮮血,哼著推磨時的小調:

“磨兒轉呀豆兒碎,磨出漿來孫兒喂.…..”

六百年前,我還是天界的石磨仙子,負責看管天界精石樓和磨坊。那時的豆娘是天界一個看管豆子的小仙,她每日都要來精石樓借磨,研磨她那些珍貴的仙豆。

那一日我因貪玩去看大仙法會,將磨坊的鑰匙交給了豆娘。誰知她竟起了歹心,偷走了天界至寶之一——長生日光石。玉帝震怒,將我貶下凡間,而豆娘也因此墮入輪回。

轉世后的我們在第十世成了婆媳。她依然販賣豆漿,每日都要磨上一大鍋,她也會將滾燙的豆漿潑向我,她在豆漿里下毒害死我的母親。

婆婆的名字里有“豆”,而我的名字里有“石”,原來這就是我們命定的邂逅與孽緣,一切皆有緣由。

司命星君指尖凝出幻象,“你婆婆為她丈夫治肺癆時,在豆漿里加了零星砒霜。”

“零星砒霜救人,七錢砒霜害人,她就這么害死了我的母親。”

“行吧,人間八日后,她的命數也到了,若你還有牽絆可去看看,記得及時回來復命。”司命仙君提點道,“不可做損仙品之事。”

司命星君的命簿在頃刻間收尾:“石磨仙子與豆娘孽緣糾纏十世已結,天界為石磨仙子的歸處,地獄是豆娘的去路,至此魂歸各所,永世不入輪回。石磨仙子歷十世輪轉,今消業歸位。”

石磨獄|

婆婆磨豆漿的青石磨盤在雨夜里恢復靈識的剎那,正巧接住她因腦出血墜井時甩出的繡鞋,鞋頭的珍珠滾進磨盤的磨眼。

我在忘川河畔等候婆婆,忘川河水聲潺潺,說接引她并不配,她佝僂著身子漸漸顯現在血色的曼珠沙華叢中。

我閃現在她眼前,婆婆下頜開合著咒罵“你這沒用的東西!死了也不知道保我多活十五年!”

卻見她吐出串串赤豆,每顆豆面浮現著她往昔罪孽:下毒的豆漿、殘缺的陶碗、潑向我的滾燙豆汁、古廟求鬼娃、耗泄我精氣、浸過符水的人偶……她偏癱著身子,魂靈被鐵鏈拖拽著沉入血河。

她總是這樣罵我,腿腳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招呼。生前我常護著懷里的小滿,任由她的腳落在我身上,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是我必經的劫。

“該受罪了。”陰差揮動刻滿符咒的磨盤,婆婆的慘叫與石碾聲共鳴成地獄挽歌。我倚在欄桿上輕撫生前養的雌貓的貓靈,看業火將最后幾粒赤豆煅燒成灰——其中一粒顯出小滿的姐姐面容。

磨血娃|

記憶浮現出月子中婆婆給我的那腳,我耳畔突然響起嬰兒啼哭——是八年前我流產的女兒,她蜷縮在磨盤凹槽里,渾身沾滿豆渣與血污。

“你總說豆漿養人。“我撫過石磨上暗紅的溝壑,“可你把小滿的姐姐碾碎摻進豆汁那晚,還在院角的杏樹下埋了她帶血的抹布。”

石磨眼開始滲出渾濁液體,這次飄出的是婆婆腌制了十年的豆粕酸漿水氣味。她直到魂飛魄散都沒發現,這是我與她十世命運的勾連。

陰司信|

天界一日,地上一年,地下十年。三天后,身后傳來溝通陰司副掌管仙使的聲音:“石磨仙子,您的來信。”

我接過那封泛著幽暗藍光的信箋,展開的瞬間,地獄的景象便浮現在眼前。婆婆被綁在巨大的石磨上,磨盤緩緩轉動,她的皮肉被一寸寸碾碎,鮮血順著石槽流下,染紅了整個刑臺。

“啊——”,她的慘叫聲撕心裂肺。

我冷笑一聲,信紙瞬間在手中化為靛藍氣霧。婆婆的魂識在地獄第八層受石磨研骨血肉之刑,這是她生前作為的報應。她已過知天命的年齡卻依然看不清命,撒豆成兵的技藝她并沒有。眾生不畏因,在地獄第八層豆娘摘取了屬于她這一世的果報,可她并不知原因。

取天衣|

我去司衣閣取歸仙位的霞帔,在沉星木架上發現一件和我第十世生前嫁衣很像的紅衣——當年豆娘逼我跪著改腰身的那件,后來鎏金線繡的蝙蝠褪成黑紫色,領口的胭脂印出曼陀羅。

當年我用井水浣衣時,忽然掉出許多豆子滾進袖籠,嫁衣內襯掉出半塊精雕玉佩,背面刻著“石豆鎖”,那時我不解何意,原來我與豆娘在凡間的命盤早被司命星君用怨絲捆成死結,那些瓔珞步搖不過是縛束的鎖鏈。

“這件紅衣就是為石磨仙子準備的,如今你已回歸天界復位仙子,這紅衣華服提醒你定要勤謹兢業,莫再墮入凡間”,司衣閣仙子說道。

永劫消|

天界的風裹著瑤池水汽拂過案頭,將最新那封陰司信吹得微微顫動,我開啟信箋,朱砂封印寸寸碎裂,幽藍光幻化出一撮灰褐色的殘渣落在山腳的景象——那是豆娘最后的魂息,歷經百年石磨碾軋,終是形神俱滅,散作酆都山腳下的豆渣。陰司信字跡力透紙背:“豆娘罪魂已銷,刑滿孽盡。”

回想起第十世婆婆推磨時哼的小調,如今倒成了為她送葬的哀歌:“磨兒轉呀豆兒碎,碾得豆飛魂也潰。”

豆娘魂飛魄散那刻,她的罪孽隨著石磨最后一轉煙消云散。終于化成酆都山腳的一抔豆渣,十世恩怨不過天道里的一粒微塵。

天界的月輪正懸于三十三重天外,清輝如霜映照無數悲歡離合,月圓時像個磨盤,天道打磨億萬年的月輪盤,碾著凡間眾生輪回的因果,周而復始無休無止,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是天道的法則。

遠處傳來仙子們的嬉笑,她們正采用星砂煮茶,忽然想起明日還要督造一批九天玄女要的昆侖星云磨石,我轉身走向天階,環佩叮當與三十三重天鐘磬齊鳴。

草花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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