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他眸光微閃。
寧奶奶說的，其實也并無道理。
只是…他甘心嗎？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里待的太久，當那束光照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已經無法再回到那個幽暗孤寂的世界了。
究竟是放手讓她離開…
還是將那束光也拉進這泥潭里，一同將個爛就的活著…
他果然是很卑劣的人。
寧奶奶已經回房很久了，寧清遠還呆呆的坐在今天補習的那張課桌前。
上面的水杯，甚至還有她喝過的痕跡。
今天情急之下給她拿的杯子，也正好是自己常用的那個。
他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鬼使神差下，將那杯子拿在手里，莫名想要印著上面的痕跡，學著她的樣子喝一口。
“啪！”
一聲巨響。
寧清遠微微偏頭，目光冷冽。
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冰冷的嗓音在房間唾棄著：“寧清遠，你真惡心。”
他如同自虐般的構思著，當姜若玖看到自己做出這般荒誕而又惡心的舉動后，臉上會露出怎樣嫌棄的表情。
她應該會伸出手，一巴掌拍到她的臉上，然后面露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看著他，“寧清遠，你真惡心。”
當想象和現實臉上的刺痛漸漸重合，寧清遠的心一點一點的冷卻。
【反派救贖值60%】
【反派救贖值50%】
【反派救贖值80%】
……
經過一系列忙碌的系統播報后，最后下次播報：【反派救贖值40%】
“咔嚓。”
姜若玖手中的蘋果應聲而碎，鴨鴨吃著蘋果的動作一頓，忽然覺得渾身一冷，默默的將手里的蘋果推得遠遠的。
哦，遠遠兩個字現在在姜若玖這里就是禁忌，不能提的。
鴨鴨吞咽了一下口水，“怎么了？”
姜若玖揚起一抹冰冷而又無情的笑容，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殺意，咬著牙道：“你說，寧清遠是不是在耍我？”
“我忙前忙后，還給他買冰棍吃，他救贖值不升反降，啊！我要殺了他！！”
“宿主大大！！你要冷靜呀！那可是反派，除非他自愿放棄自己的性命，別人殺了他影響了劇情會被位面天道反噬的！！”
“嗯，要么是寧清遠耍我，要么就是你系統出bug了，你自己選一個吧。”
姜若玖陰惻惻的看著它，臉上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鴨鴨眨眨眼，“宿主，我覺得這件事，寧清遠全責。”
姜若玖深吸一口氣，開始思考今天發生的一切。
明明一開始，事情發展的還是很順利的，可她一回到家，這系統播報就和抽了風一樣，上躥下跳個沒完。
難道在她離開的時候，寧清遠出什么事了嗎？
姜若玖眉心一跳。
她看著手機上剛加上的聯系方式。
一片空白。
寂靜的房間內，隨著她的撥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聲后。
“喂？”
清冷而又凌冽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可能因為是手機電流的影響，還帶著淡淡的磁性。
寧清遠久久沒有聽到聲音，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手機界面。
沒有接錯。
“姜若玖。”
“嗯？”
女孩軟糯的嗓音響起，在寂靜的空間內格外明顯，連帶著他的眉眼都軟了一瞬。
【反派救贖值50%】
系統的語音播報一出，姜若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寧清遠。”
“你說。”
姜若玖趴在床上，撐著下巴偏頭想了想：“你今天不開心嗎？”
“是因為我的不請自來，讓你感到不開心了嗎？”
寧清遠張了張唇，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卻還是在說出口的瞬間轉變話頭，含糊不清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就是感覺。”
姜若玖把面前的玩偶當做寧清遠，使勁戳了戳它的腦袋，手上看似惡狠狠，實則溫柔，道：“感覺你今天很冷淡，對我說話也是，總是不說完，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樣。”
姜若玖不是一個內耗的人，她喜歡有話就問，打直球。
“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那我明天就不過來了。”
但是保持距離什么的，是不太可能的。
寧清遠在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出聲。
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似乎都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姜若玖也沒有催促著他的回答，而是耐心的等著。
夏夜很靜，但也沒有不算太靜。
偶爾有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叫聲響起，倒是挺熱鬧的。
“沒有。”
“沒有不開心。”
“我很開心。”
寧清遠低斂著眉眼，看著手機上的聯系人，心跳加速的沖動，讓他不由將手機握緊，一種不知名的緊張和沖動，將他的心臟緊緊包裹著。
就像是小時候得了一張獎狀，想要得到父母對自己夸獎的期待。
姜若玖翻了一個身，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她將手機放在枕邊，微瞇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含笑道：“哦，我知道了。”
“那我也很開心。”
寧清遠低啞著嗓音，柔聲問道：“為什么？”
“因為你開心。”姜若玖將玩偶舉起，小心戳了戳它的臉，“你開心，我就開心。”
寧清遠聽著她的話，忽然覺得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下，整顆心瞬間軟的都不像話了。
莫名還多了一股想要去見她的沖動，然后把她緊緊抱在懷里，狠狠宣泄著自己對她的愛意。
看吧，她就是這般容易牽動他的心弦。
只需要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將他今天晚上做的所有心里建設，全部擊潰，甚至于潰不成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但大多都是女孩在說，男孩在聽，偶爾男孩會出聲回應她幾句，告訴她，他還在聽。
其實姜若玖也不知道她在和寧清遠聊些什么，卻又什么都有，天南地北，天文地理。
時針一點點指到十二的位置。
此時的夜晚已然一副沉睡的模樣。
姜若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切。
寧清遠聽到她懶懶的聲音，“困了？”
姜若玖偏頭：“有點。”
“睡吧。”
“不想睡。”
姜若玖軟糯的嗓音在電話那頭想起，清甜的嗓音夾著一絲倦意：“我想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