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時，林小糖正用濕巾拼命擦著西裝上昨天沾到的關東煮湯汁。她盯著那團頑固的污漬，突然想起楚臨昨天臨走時說的話——“七點見個難纏的老頭“。

“現在六點四十了啊——！“

小糖抓起背包沖進電梯，嘴里還叼著半片吐司。電梯鏡面映出她亂糟糟的頭發和歪掉的珍珠耳釘，她手忙腳亂地整理著，突然發現電梯按鈕已經被人按亮了。

“早。“

楚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糖差點被吐司噎住。今天的楚總監難得沒穿西裝，一件深灰色高領毛衣襯得他整個人像把出鞘的刀。小糖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疤痕在電梯燈光下格外明顯。

“資料。“楚臨遞來一個文件夾，“記住，今天見的周老是騰訊最早的天使投資人。“

小糖翻開文件，第一頁就用熒光筆標著：【討厭三件事：廢話、互聯網黑話、人菜癮大】。

“這備注...“

“我寫的。“楚臨瞥了眼她震驚的表情，“十年前我實習時，他往我咖啡里加了醬油。“

出租車里彌漫著尷尬的沉默。小糖偷偷從包里摸出氣墊粉底，結果車子一個急剎，粉撲直接按在了楚臨的毛衣袖子上。

“對、對不起！“

楚臨看著袖口那塊突兀的白色，突然伸手捏住小糖的下巴。她瞪大眼睛，感受著對方拇指在自已嘴角輕輕一抹。

“草莓醬。“他松開手，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周老討厭甜食。“

周氏資本的前臺比嘉盛還要性冷淡。小糖跟在楚臨身后，感覺自己像只誤入現代美術館的皮卡丘。會客室里，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正在泡茶，茶香里混著某種陳舊的書卷氣。

“小楚啊，“老人頭也不抬，“聽說你現在專門帶些小朋友玩過家家？“

小糖感覺楚臨的背肌繃緊了。

“周老，這是我們的新提案。“楚臨把文件放在茶幾上，“關于虛擬偶像與傳統戲曲的融合項目。“

“又是你那個二次元？“周老冷笑，“上次那個什么...動畫公司，賠了我兩千萬。“

小糖看見文件袋邊緣露出一角彩色——是她昨晚偷偷夾進去的Q版策劃圖。在楚臨殺人的目光中，她突然開口：

“周爺爺知道《原神》里的璃月戲曲嗎？“

整個會客室瞬間安靜。楚臨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那段唱腔是請國家一級演員錄制的。“小糖的聲音越來越穩，“現在油管播放量破億，很多外國人因此去搜京劇。“她從包里掏出平板，“這是我們設計的虛擬越劇演員...“

屏幕上，一個簪花少女全息影像正在唱《梁祝》，彈幕飄過各種語言的“bravo“。

周老的眼神變了。他接過平板，手指在虛擬歌姬的衣袂間劃過：“這個云肩紋樣...“

“是請蘇州非遺傳承人繪制的。“小糖打開另一個視頻，“這是我們測試的AR效果——“

故宮紅墻前，全息名伶與真人演員同臺，彈幕爆炸式增長。周老的眼睛在鏡片后微微發亮。

楚臨的表情像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貓開口說人話。

回程的出租車上，小糖抱著裝有合同的公文包，整個人輕飄飄的。楚臨突然開口：“為什么知道蘇繡紋樣的事？“

“我外婆是繡娘啊。“小糖下意識回答，然后猛地捂住嘴，“呃...我查了很多資料...“

楚臨沒再追問。他搖下車窗，初秋的風灌進來，吹亂了小糖好不容易壓平的劉海。她偷偷瞥向楚臨的側臉，發現陽光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了層金邊，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像一行摩斯密碼。

“楚總，我們現在是回...“

“你家住哪？“

小糖報了個地址，然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楚臨第一次問她的私事。車子在她公寓樓下停住時，楚臨突然遞來一張卡片——是某家知名游戲公司的邀請函。

“明晚七點。“他語氣平淡，“穿正式點。“

小糖接過邀請函，指尖不小心擦過楚臨的疤痕。那一瞬間她感覺對方的手指輕微顫了一下。

“那個...“她鼓起勇氣，“楚總手上的傷，真的是畢業證劃的嗎？“

車內的空氣突然凝固。楚臨收回手，聲音冷了下來：“下車。“

當晚小糖泡在浴缸里復盤今天的奇跡。手機突然震動，楚臨發來一封郵件：【周老要的補充材料，明早交】。附件里卻有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提示：【你工位鍵盤F鍵】。

小糖濕著手打開電腦，想起自己草莓鍵盤的F鍵上貼著...她猛地坐直，水花濺了一地。

“F**ktheWallStreet...?“

文件夾解壓后是一段像素風游戲demo，主角是個拿枸杞當武器的刺客。通關畫面閃過一行字：【To小糖：別告訴HR】。

小糖盯著屏幕，突然笑出了聲。原來楚臨的枸杞茶杯，從來都不是為了養生。

林小糖站在衣柜前，手里捏著那張游戲發布會的邀請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穿衣危機。

“正式點...到底要多正式啊？“她對著床上攤開的三套衣服發愁。左邊是蘇蘇借給她的黑色小禮服，中間是她自己唯一的一條正裝裙（領口還別著皮卡丘徽章），右邊則是——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她把那件繡著草莓圖案的洛麗塔裙子塞回衣柜深處，卻在轉身時踢到了一個紙袋。

紙袋里靜靜躺著一件嶄新的霧霾藍西裝外套，和那天蘇蘇借給她的一模一樣。小糖拎起來，發現領口內側用銀線繡著兩個小字：【加油】。

“蘇蘇什么時候...“她翻到衣服吊牌，突然愣住了——購買日期是昨天，付款人：楚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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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發布會的場地比小糖想象中還要夸張。全息投影在入口處交織成巨大的LOGO，她攥緊邀請函，感覺手心都在出汗。

“邀請函。“保安攔住她。

小糖手忙腳亂地翻包，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是我帶的。“

楚臨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今晚的他罕見地沒戴眼鏡，黑色西裝襯得那道疤痕更加明顯。小糖注意到他領帶上別著一枚小小的、像素風格的寶劍胸針。

“楚總！這個...“她指著自己身上的外套，聲音越來越小。

楚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還行。“

這兩個字讓小糖的心臟漏跳一拍。她小跑著跟上楚臨的步伐，突然被展廳中央的巨幅海報吸引——那正是她昨晚在加密文件里看到的像素風游戲！

“《枸杞刺客》...真的是楚總做的？“

楚臨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她穿過人群。小糖注意到，一路上不斷有人向楚臨投來驚訝的目光，還有人舉起手機偷偷拍照。

“楚臨！“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突然沖過來，“你真的來了！“

女孩胸前的工牌上寫著【《枸杞刺客》主美-林小雨】。小糖瞪大眼睛——這個人和自己長得有七分像！

“這是...“

“我妹妹。“楚臨簡短地介紹，“林小糖，我實習生。“

林小雨的笑容僵在臉上：“等等，你說她叫...“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突然響起，發布會開始了。小糖被擠到前排，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游戲預告片——主角是個拿著枸杞當飛鏢的刺客，最后一幕定格在反派被枸杞擊中額頭的畫面，配文：【養生，才是最狠的復仇】。

全場爆發出笑聲和掌聲。小糖也跟著鼓掌，突然感覺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

“楚臨讓我帶你去后臺。“林小雨遞給她一張通行證，“他說你有東西落在他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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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休息室里，小糖看著林小雨遞來的筆記本電腦，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讓我給你看這個。“林小雨點開一個文件夾，“別擔心，不是什么商業機密。“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星露谷物語》的存檔界面——游戲時間200小時，農場名字叫【糖罐】，里面所有的動物都被命名為各種甜點。

“我哥從不在公司電腦裝游戲，“林小雨托著腮，“除了這個。“

小糖的指尖懸在觸摸板上方，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她點開日志，最新一條寫著：【今天種了草莓，希望某人能喜歡】。日期是上周五，她第一次在辦公室吃草莓大福那天。

“他從來不讓人碰這臺電腦，“林小雨的聲音帶著笑意，“連我都不行。“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林小雨迅速合上電腦：“他來了，我得走了。對了——“她湊到小糖耳邊，“那道疤是他在普林斯頓最后一年，為了做畢業游戲連續熬了五天，不小心被美工刀劃的。“

楚臨推門而入時，休息室里只剩下小糖一個人對著電腦發呆。

“發布會結束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楚臨沒說話，只是走到她面前，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小盒子。

“伸手。“

小糖乖乖伸出手，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落在掌心——那是一枚像素風格的草莓胸針，和楚臨領帶上的寶劍明顯是一套。

“行業報告，“楚臨移開目光，“你寫得還行。“

小糖捏著胸針，突然鼓起勇氣：“楚總，《星露谷物語》里...草莓是最難種的作物之一。“

休息室的燈光在楚臨鏡片上反射出一片白光，但小糖還是看到了——他耳尖紅了。

“明天九點，“楚臨轉身往外走，“別遲到。“

小糖看著他的背影，悄悄把胸針別在了西裝領口。她摸出手機，給蘇蘇發了條消息：【我可能...喜歡上枸杞了】。

蘇蘇秒回：【？？？你被綁架了？？？】

窗外，全息投影在夜空中綻放成巨大的草莓圖案。小糖突然覺得，華爾街的燈光好像也沒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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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

-辦公室里的神秘訪客

-“您要的財報，附帶戀愛模擬游戲分析“

-楚臨電腦密碼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