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是一種嚙齒獸的腺體產生的激素,需要用扁鵲星赤道附近一種星獸的體液作為萃取劑,才能提純到高純度的試劑?!?/p>
宙斯:“作用原理,也問了教授,是修復細胞端粒。”
說完房間一陣靜默。
連日奔波,宙斯臉上出現了些疲態,他啞著聲音說道:“姐,不去參加青春試劑的臨床試驗行不行?”
方柔心情復雜的看著宙斯:“那你不做雇傭兵行不行?”
宙斯:“不一樣。臨床試驗風險很大。”
方柔:“做雇傭兵風險不大?”
宙斯:“我不做雇傭兵了,你不去臨床試驗,行不行?”
方柔定定的看著他,眼睛堅定的說著不行。
宙斯可以不做雇傭兵,但她一定會去參加臨床試驗。
因為她愧疚。
10年前,棘棘草價格飆漲。短短一個星期,從200萬漲到了2000萬。原本錢夠兩個人,現在一個人都緊巴巴的。
宙斯當然知道姐姐心里在想什么,他寬慰道:“當時2000萬只夠一個,而且我才20歲,不是注射永生藥劑的最佳年齡。機會不是我讓給你,是你最適合……”
方柔眼淚唰的一下淌了來:“但是我跟媽都會愧疚。尤其是現在,你看看……”說著拉著宙斯來到鏡子前:“你比我還小兩歲……”
鏡子里的女孩,年輕漂亮,男人看起來甚至像她的叔叔。
方柔:“我覺得對不起你,是我搶了你永生的機會?,F在機會就在面前,我和媽怎么會放棄!”
宙斯抿著唇不說話。
方柔繼續道:“現在招注射過永生藥劑的人做臨床試驗,只要注射了就有1000萬我跟媽打算去試試。雖然離兩個億還遠得很,但能給你多攢一點是一點,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更何況,如果青春試劑真的有效果,你也有轉圜的空間,不是嗎?”
見姐姐這樣,宙斯語氣軟了下來:“太危險了?!?/p>
見弟弟松了口,方柔抹了把眼淚:“我們又不是第一批,前面已經有好幾批了試驗了。都沒問題!你就放心吧!”
多年以后,宙斯會想到這天的場景,恨不能甩自己幾個巴掌。
陸棘以為回了安德魯星就能躺平一陣,休息下。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叫到了審訊室。
一個簡單的樣本任務,集團軍死亡率高達60%……被叫去審訊室,也在情理之中。
但陸棘覺得,審訊不止于此。
畢竟陷阱是他們設的,這個死亡率,他們應該心里有數。
或許“他”想見見她。
封閉的房間,六面都是光亮的鋼板。正中間放著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一顆帶著螺旋槳的球形攝像頭。
陸棘推門進入,球形攝像頭便飛了起來,開始跟在陸棘身邊。
門緩緩的合上。
嚴絲合縫的,找不出一點“門”痕跡。
只剩下六面光亮的鋼面,以及鋼面內無數個坐在凳子上的陸棘和無數個球形攝像頭。
攝像頭不緊不慢圍著陸棘繞著。
這節奏,像極了有人繞著她打量。
陸棘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任人打量,等著對方開口。
“呵,還真是命大……”
為了保證調研的公正,攝像頭傳導的聲音是中性的女音。搭配上這句略帶嘲諷的話,怎么聽都有些別扭。
但接下來這句:“介紹介紹自己……”卻又一本正經。
陸棘垂下眼瞼,微低著頭,不想讓攝像頭看清楚自己的表情。她直覺對面不止一個人。
整理了下思緒答道:“安娜·克里斯,女,19歲,聯邦紀年2025年1月2日加入雇傭軍,2月7日接受樣本采集任務,2月10日啟程。任務期間完成大型星獸樣本采集1個;中型星獸樣本活樣采集1個,空氣、植物樣本采集10個……”
“好了……”陸棘的回答被打斷,“代號為什么是陸棘?”
果然。
看來攝像頭后面就是那條魚。
陸棘:“代號而已,想怎么取就怎么??!”
“啪”一聲,對面拍桌子的聲音,從攝像頭內傳來,看來脾氣很外放。
“安娜小姐,明人不說暗話,為什么加入雇傭軍?”中性的女音,緩緩道,語氣甚至帶著幾分平和。
前后兩聲,情緒銜接不上。陸棘很快意識到:對面至少有兩個人。一個脾氣外放,一個心態平和。
脾氣外放的,永遠是好對付的。只要自己夠沉得住氣,他一定會露出馬腳。
“為什么做雇傭軍?”陸棘重復著問題,又看向攝像頭:“好好做任務,好好賺錢。”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陸棘堅定道。
“鬼信你只是來做任務……”急躁的那個,等不了了。
陸棘嘴露出一抹幾不可查的淺笑:“那你覺得我是來做什么?”反問道。
“當然是奪權!”
“奪什么權?”陸棘問道。
攝像頭沒了聲音。
看來話被人按下了。
好一會,攝像頭傳來不急不緩的聲音:“克里斯女士,我們合作怎么樣?”
“合作什么?”
“你不是來賺錢的么?告訴我們她在哪,要多少錢隨便開?!笔澜缟蠜]有那么多巧合。能啟動“深海”已經是小概率事件,更何況還帶著“陸棘”這個代號。要說兩人之間沒關系,他不信。
“‘她’是誰?”陸棘問道。
“安娜·克里斯,我們是帶著誠意跟你談的。你這么聊天就沒意思了。”
“誠意是躲在你們在攝像頭后打量我,而我對你們一無所知?”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別以為我們治不了你……”急躁的那個忍不住了。
陸棘:“呵,那你怎么還讓螞蟻活著,是不想碾死么?……”
又沒聲了。
“我們是誰?”對面的人停頓了下,語氣里帶著些輕浮的嘲笑:“如果你跟‘她’關系密切,不問也知道。關系沒那么密切,知道了也沒用……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合作?!?/p>
陸棘繼續試探:“只需要告訴你們‘她’在哪就能給錢?”
“當然。”
“你想對她做什么?”
“還不明顯么?殺了她?!?/p>
“只是殺了她?”陸棘問道。
“其他的事情跟你沒關系?!?/p>
對面的人很謹慎。
殺她?怎么殺?又是懸賞令嗎?
陸棘覺得,這次他們不會去黑榜上下單。
“陸棘”的身份太過復雜。但斯科和孫教授說到“陸棘”,第一句是“她還好嗎?”顯然這兩個人不會讓“陸棘”死。
連她都能搜出來的懸賞單,斯科他們不可能搜不出來。
大刺啦啦的在黑板上下懸賞單,相當于告訴對手,目標在哪里。
那屆時他們只能用自己人。
而只要用自己人,那么就會留下線索,順著線索就能找到更多信息。
想到這,陸棘蹦出來個:“3000萬。”
“什么?”對方沒明白她的意思。
陸棘又重復了一遍:“3000萬星際幣,可以告訴你們她的位置?!?/p>
對面的人像聽到了什么笑話,哈哈哈的笑出來,笑里帶著些諷刺。
“笑什么……”陸棘問道。
好一會才收斂了笑聲,也不回答陸棘的話:“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家地址呢?”
“那我也不能判斷,你們知道了地址會不會打錢?!弊鰬蜃鋈?。陸棘把自己帶入了那個拿錢叛逃的角色:“這樣,你先給2000萬,剩下的,找到人了再給。”
下一秒,陸棘的賬戶上收款2000萬,賬戶信息卻隱藏,查不到一點蹤跡。
“呵,這么著急?”
“地址?!?/p>
“克里斯星?!?/p>
雖然克里斯星現在的管控權在魯門手上,但只要等到5月,用安娜的身份就能正式接手了。現在把對方吸引到克里斯星,等到滿20歲,移交管理權后,自己就有能力查他們。
“克里斯星……”對面的人重復了下,似乎在思考話的真假:“更具體點的位置呢?”
陸棘編了個理由:“換做是你,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么?”
“你最好不要騙我們?!?/p>
陸棘輕呵:“騙了又怎樣?錢都已經打了……”
“有錢賺,也得有命花?!?/p>
陸棘還想嗆兩句回去,攝像頭里卻傳來:“安娜·克里斯,請詳細描述你執行任務的過程。”
陸棘一噎,這是走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其他聲音。
見遲遲沒有應答,攝像頭又傳來:“請您配合調查,如不配合,您將接受聯邦法律的制裁?!?/p>
“……”
“2月10日,我們落地在4號樣本點開始收集采樣……”陸棘開始描述執行任務的過程。
“請詳細描述2月10日下午的場景?!?/p>
“當時集團軍在已經躺在地上了,旁邊還有虛狼獸正在一旁,準備攻擊咬。于是就用麻醉槍……”
“請詳細描述落地2號點的場景?!?/p>
“……”
“……”
“……”
“……”
調查盤問得很詳細,一個樣本點,翻來覆去的問。從前到后問一次,從中間點開始又問一次,又跳到某個點再問一次。
陸棘快被問吐了。
在問到:“當時現場有多少只虛狼獸”時,陸棘崩潰了:“我怎么知道有多少只,來多少只殺多少只??!……”
“安娜·克里斯女士,請配合調研,否則您會被聯邦法律制裁,將被拘留5-15日不等,情節嚴重的面臨刑事處罰?!?/p>
陸棘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語氣:“當時現場很多星獸,沒有細數,大概有200-300頭。”
“……”
“……”
陸棘從調查室出來,低著頭,面有菜色。
抬頭看見從對門出來的黎夢。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都是一言難盡。
麻雀也從調查房出來了,整個人都蔫了??匆妰扇耍褚姷搅酥海骸芭P槽,媽的,要吐了!回去還要寫報告。我tmd出任務殺星獸沒什么傷害,這些調查倒給我整出心理陰影了?!?/p>
陸棘也想跟著吐槽兩句。
但腦機內突然彈出各個信息這時,腦機收到一條信息:“安娜·克里斯,維克奇集團正式通知您,本集團將支付1000萬星際幣回收克里斯星剩余100年的使用權。請在聯邦紀年2987年4月1日前,妥善做好員工清算及安排。期間如出現任何暴動事件,克里斯星的管理人員將受到聯邦法律的制裁。”
陸棘臉色瞬間嚴肅,甚至有些深沉。
畢竟不久前才說“她”在克里斯星,現在克里斯星就要被維克奇集團回收了。
前一秒還說斯科會“保護”那個“陸棘”,下一秒管理權就要移交。
太巧又太湊巧。
斯科有必要做的這么明顯?
況且,上次斯科·維克奇還出現在她床邊親自審問,有必要跑到攝像頭后再次審問她?
事情越來越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