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昭剛踏入星瀾維度,腳下便傳來一陣細碎的爆裂聲。她低頭看去,只見精美的非遺磚雕在鞋底崩解,原本栩栩如生的鎏金牡丹紋,在濃重的黑霧中扭曲蜷縮,宛如被黑暗吞噬的生命,逐漸化作詭異的螺旋。她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可那霧氣中夾雜著的鐵銹味與代碼氣息,還是毫無阻礙地鉆進鼻腔,這股氣息與鏡湖靈植園的腐壞如出一轍,令人作嘔。吞天蟒的蛇身瞬間繃緊,鱗片相互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小主人,此處的靈氣流動紊亂,好似被逆向編譯過的《天工開物卷》殘頁,透著一股邪性。”
眼前的黑霧濃稠得如同實質,竟能折射出模糊的人影。容昭昭指尖凝聚起蘇繡劍氣,那劍氣猶如靈動的絲線,瞬間將前方十丈的霧氣蒸騰出一條透明通道。當看清通道后的景象時,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一座由榫卯結構搭建而成的懸浮城邦,此刻正緩緩沉降,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拖向深淵。木梁上絢麗的云錦彩繪,如同融化的蠟油般簌簌滴落,每一滴落下時,都發出痛苦的嗚咽,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無奈。而城邦中央的非遺圖騰柱,更是慘不忍睹,代表十二藝的紋章正被黑霧無情侵蝕,原本細膩的蘇繡針腳,竟化作黑色游絲,以詭異的方向編織著扭曲的邪紋,似要將這古老的傳承徹底顛覆。
“看墻根!”吞天蟒的尾巴猛地掃過布滿青苔的石壁,剎那間,七道幽藍符文應聲亮起。容昭昭急忙蹲下身,指尖剛觸及符文邊緣,手腕處的朱砂痣便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灼痛。她心中一凜,這是混沌本源對邪祟的警示。仔細端詳,符文呈倒懸的梭形,邊緣刻滿了類似苗族蠱紋的回環,神秘而詭異,而在符文中心,竟是由二進制代碼組成的“熵”字。非遺與科技的這種詭異融合,讓她立刻想起了陸昭昭遺留的邪工六技殘頁,一種不安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在那濃重的黑霧中,一座廢棄工坊的木門若隱若現。門楣上“天工遺澤”的匾額已斷裂,“工”字缺口處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黑霧,仿佛是黑暗的源泉。吞天蟒突然化作人形,手掌按在龜裂的門板上,鱗片下隱藏的星軌印記與門環產生了奇異的共鳴。他神色凝重地說道:“工坊里有初代魔尊的劍氣殘留,還有……”他猛地轉頭,金瞳中倒映著工坊內翻涌的黑霧,“有活物!”
推開門,工坊內的景象宛如一幅被定格的災難畫面。雕花木架傾倒在地,散落的漆藝器皿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自主拼接,逐漸形成一個神秘的圖騰。藍染布匹懸浮在空中,經緯線如同有生命一般,快速編織著黑袍人的剪影,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可怕的陰謀。吞天蟒的蛇信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卷住梁柱上垂落的羊皮古籍。古籍封面上“邪工拾遺”四個燙金大字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用靈血寫就的小字:“取十二藝本源者,可掌混沌生殺”。
容昭昭剛翻開泛黃的書頁,變故突生。黑霧瞬間凝聚成萬千細針,挾帶著剪紙傀儡特有的紙頁脆響,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她本能地甩出袖中的蘇繡軟劍,銀線在空中飛速穿梭,織出一道璀璨的星軌圖案。然而,當看清來襲的傀儡時,她心中一驚:這些傀儡并非傳統的剪紙模樣,而是由代碼構成的半透明人形,關節處纏著苗族銀飾般的金屬環,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機械氣息,顯然是邪工六技中“傀儡邪術”的升級版。
“保護古籍!”容昭昭一聲嬌喝,將古籍用力拋向吞天蟒,隨后旋身避開傀儡的爪擊。傀儡的指尖劃過她的衣袖,詭異的是,衣袖竟如數據般像素化剝落,這正是只有觀察者代碼才能造成的傷害。她心中一動,突然想起父母曾提及的“數據侵蝕”,當下不敢遲疑,立刻運轉《混沌創世訣》。手腕上的朱砂痣光芒大盛,將蘇繡劍氣染成金紅,每一道劍絲都裹挾著鏡湖茶樹的靈韻,仿佛帶著生命的溫度,與冰冷的代碼傀儡形成鮮明對比。
“叮——檢測到非遺本源共鳴。”最前方的傀儡突然發出冰冷的機械音,胸口浮現出陸昭昭標志性的剪紙鳳凰虛影。“交出太虛輪盤,賜你完整的非遺傳承。”傀儡的聲音回蕩在工坊內,充滿了誘惑與威脅。
容昭昭瞳孔驟縮,心中滿是震驚。這些傀儡竟能解析出她的身份,看來敵人對她的了解遠超想象。她反手甩出榫卯結構的暗器,暗器在傀儡群中轟然炸開,形成一個短暫的防御結界。趁著這個機會,她仔細觀察傀儡的核心,發現每具傀儡心口都嵌著染血的非遺符牌,那正是星瀾維度匠人隨身攜帶的本源信物。
“你們吞噬了星瀾的匠人!”憤怒瞬間涌上心頭,她的劍氣愈發凜冽。蘇繡軟劍在她手中幻化成千萬銀針,帶著無盡的怒火,精準刺向傀儡的符牌。當第一枚符牌崩解時,黑霧中傳來數百道痛苦的呻吟,那是匠人殘魂在傀儡體內的哀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容昭昭的心。她突然靈機一動,將太虛輪盤貼近符牌,輪盤表面浮現出初代魔尊的共生印記。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傳出,竟將殘魂吸入輪盤的“試錯園”暫存。
傀儡群的攻勢出現了剎那的停滯,容昭昭趁機拽著吞天蟒沖向工坊深處。在坍塌的祭臺后,她看到了一幕更加震撼的場景:十二根石柱上刻滿了與黑霧符文相同的邪紋,仿佛是古老邪惡力量的具象化。中央石臺上,一個正在運轉的“逆熵核心”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仔細一看,竟是用陸昭昭的剪紙鳳凰核心改造而成。周圍環繞著七枚染血的非遺本源結晶,那是從星瀾匠人身上剝離的本源,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原來他們想復活邪工魔尊……”吞天蟒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指向石柱上的壁畫,“初代魔尊封印的不是別人,正是妄圖融合十二藝的邪工始祖,而陸昭昭……”
壁畫上,初代魔尊與正道劍修聯手劈開混沌,在那混沌的漩渦中,沉浮著與眼前逆熵核心identical的黑色球體,球體表面纏繞著黑袍人法術中扭曲的邪工六技符文。容昭昭看著壁畫,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記載,邪工始祖曾試圖用非遺本源制造完美容器,而陸昭昭的同化協議,不過是這場遠古陰謀的現代翻版。她心中豁然開朗,原來一切的背后,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黑霧突然劇烈翻涌,七名黑袍人從虛空中顯形,仿佛是從黑暗中走出的惡魔。領頭者摘下兜帽,露出額間與陸昭昭相同的剪紙印記,只是顏色由銀轉黑,透著一股邪惡的氣息。“混沌之女,你以為毀掉剪紙鳳凰就能阻止傳承?我們早將邪工六技刻入星瀾維度的靈脈,那些枯死的靈植……”他指向工坊外逐漸石化的城邦,“不過是給你的見面禮。”
容昭昭握緊太虛輪盤,輪盤深處傳來父母的劍氣共鳴,仿佛是在給予她力量。她深知,這場危機的核心并非單純的正邪對抗,而是對非遺本源的理解之爭。當匠心被異化為控制的工具,即使冠以傳承之名,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混沌暴政。
“真正的非遺傳承,從不需要剝離匠人的靈魂。”她將輪盤高舉過頂,鏡湖星域的晨光仿佛聽到了她的呼喚,突然穿透濃重的黑霧,在輪盤表面投射出初代魔尊與劍修共同刻下的共生契約。“你們偷走的不是本源,而是匠人指尖的溫度。”容昭昭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回蕩在整個工坊。
黑袍首領的瞳孔第一次出現波動,顯然被容昭昭的話觸動。就在他準備發動總攻時,吞天蟒突然將古籍拍在逆熵核心上。泛黃的書頁自動翻至最后一頁,露出初代魔尊的血書真跡:“天工十二藝,缺一不可;混沌共生道,無問正邪。”
逆熵核心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在抗拒這股力量。七枚本源結晶應聲崩解,化作光點匯入容昭昭的輪盤。黑袍人們的身影開始逐漸透明,領頭者在消散前不甘地嘶吼:“你以為贏了?觀察者的棋子早已滲入每個維度的匠人群體……”
話音未落,工坊頂部轟然坍塌。容昭昭在吞天蟒的掩護下沖出廢墟,卻發現星瀾維度的黑霧已褪去大半,露出天空中若隱若現的銀色巨眼——那是觀察者的投影,正冷冷注視著她手中的太虛輪盤。
她知道,這場暗影中的謎局才剛剛揭開一角。那些被剝離的匠人本源在輪盤中輕輕震顫,仿佛在訴說著非遺傳承的真正危機:當科技與匠心的邊界被惡意模糊,混沌共生的理念,能否在暗影中守住最后一片純凈的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