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因為長時間開啟,發出警鈴聲,霍九思余光掃到外面眾多安保人員及侍應生投來的異樣目光,岔開話題:“哥,你來這兒是有什么事兒吧?要不你先忙?我先--”
不等九思說完,霍斯域當面打了通電話,提前結束酒局。
只是一個眼神,旁邊一直等待的侍應生小跑去包間取了霍斯域的外套雙手遞給他,又看了一眼霍九思,禮貌詢問:“霍先生,您需要代駕嗎?”
“不必!”
“歡迎下次光臨。”
霍九思看著將要閉合的電梯外,訓練有素的適應生與安保人員標準九十度鞠躬恭送的模樣,感覺筆下的小說劇情在現實中上演,多少有些不適。
“去你住的地方,或者跟我去酒店。”霍斯域的話在九思腦袋炸開。
酒店這個字眼在此時有點曖昧,但是她也不想讓霍斯域跟她回家。
九思瞥了一眼霍斯域,試探道:“你回酒店,我回家?”
霍斯域不由分說的代替九思選擇了回家。
二十分鐘后,兩人到家,九思已經到熬夜極限了,但霍斯域參觀過房間后竟然慢條斯理的開始研磨起咖啡豆。
霍九思指尖點了點手機屏幕,接近凌晨兩點了。
而霍斯域拿著濾紙開始過濾咖啡渣。
“這個點喝咖啡是不是有些不合適?”九思盤膝坐在客廳毛絨絨的地毯上看著霍斯域端著兩杯咖啡遞給她其中一杯,質疑道。
“你要是不介意和我睡一張床,那我現在就去洗漱。”霍斯域目光暗了暗,脫掉鞋子踩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坐在九思對面,淺唇輕翕道:“就像小時候一樣,睡覺老喜歡摸我,還愛搭腿,像八爪魚一樣!”
霍九思掩飾一樣,微微打個呵欠道:“我可以睡沙發,也可以打地鋪呀!”
“嗯,說吧,三年前為什么離開霍家?還有離開這三年多你是怎么過來的,都一一講給我聽。”
霍九思聞言,輕嘆一聲,這一晚夜注定無眠。
她起身,霍斯域身體緊繃,立刻握住她的手腕詢問:“你做什么?”
“美式現在喝不慣了,我加兩塊方糖,你需要嗎?”
“不需要。”霍斯域松了手,目光一直追在九思背影上,太瘦了,目測不超過四十六公斤。
霍九思端著一碟方糖和一盒抹茶曲奇,在咖啡杯丟了兩塊方糖,打開曲奇盒蓋子,拿了塊曲奇,開始向霍斯域講述三年前離開的緣由,她說:“霍斯域,我除了能看到一般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外,還有一點點預知未來的能力,你信嗎?”
“我說我不是霍斯域你信嗎?”
霍九思看著明亮光線下一臉嚴謹的霍斯域,認真的回答:“我信,因為我現在預測不到你的未來了,準確說,十二年前我就預測不到了。”
霍九思迄今為止依舊記得十二年前,十七歲的霍思域破格被國外一所名校全額獎學金錄取,在飛往國外的前一周,霍斯域天天帶著她買衣服買零食還有好多好看的頭花和發卡,叮囑她最多的是,不能在上學期間談戀愛,可她那時候才剛剛小學畢業即將步入初中。
“等我回來”這四個字是送霍斯域去機場時,他對九思說的最后一句話。
臨別前,他揉了揉九思的腦袋,轉身離開,霍九思通過霍斯域溫暖的掌心預知到了一點點可怕的未來。
在霍斯域過安檢閘機通道后,她發瘋一般的沖過去,想要阻擋霍斯域離開時,霍媽媽以為是她舍不得哥哥,為了不耽誤兒子前程,她抱住九思安慰道:“哥哥很快回來的,九思。”
而霍斯域留給九思的只有一個背影,他一次都沒有回頭,他怕他回頭了,就舍不得離開了!
在他們回家不到兩小時的時間,接到來自機場工作人員的電話,說因為尾部舵機沒有定期更換所以在飛行中失去控制,客機上261位乘客無一幸免。
接受不了信息的霍媽媽當場昏死過去,霍父一夜之間白頭,而霍九思穿上霍斯域的衣服,躺在他睡過的床上,枕頭上還留有他的氣息,呆呆望著天花板,她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掉,她想至少等霍爸霍媽百年后,她才能心安的離開,活著的人是最痛苦的!
左胸腔像被挖開一個洞,鮮血淋漓,九思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條魚,被拍打在岸上的魚,沒有水,嚴重缺氧,還是在烈日下,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瀕臨死亡。
霍家死氣沉沉了兩天,霍媽媽忘記做飯,在臥室躺著,實在困了就瞇一會兒,醒來便是哭,霍爸雙眼猩紅,坐在客廳,一向極少吸煙的他,一支接一支的吸煙,客廳里煙霧繚繞,他們忘記家里還有個自小撿回去的霍九思。
直到有人拿著鑰匙開門而入,是活生生的霍斯域!
霍家父母震驚過后是極度的狂喜,但霍九思在撲到哥哥懷里摟著他脖子還未發出聲叫出哥哥兩字,就噤聲了,面前這個和她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根本不是他,他沒有心跳,體溫也比常人略低一點,她察覺到了。
沒有正常人沒有心跳,霍斯域解釋說自己沒有登機,因為舍不得家人改了航班,也未解釋自己為什么過了兩天才回來,真相根本經不起推敲,但是現在是happyend的結局,真相一點也不重要了!
霍家夫婦失而復得了一個優秀到讓別家人眼紅的兒子,霍九思得到一個依舊寵她愛她的哥哥就足夠了!
只是那天起,霍九思再也不纏著霍斯域和他睡一起了。
先天不足,本來就怕冷的霍九思寧可在大夏天蓋著厚厚的被子,也不愿像以前一樣鉆霍斯域的暖被窩了。
她思念原來的哥哥,同時也感激現在的霍斯域,除去那些非人類的特征,他的形影動作幾乎和哥哥無差別,連同愛好喜樂也是,她想,也許這世界上真有心軟的神!
“霍斯域,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霍九思,君子有九思的那個九思!”困意來襲,霍九思趴在桌上像喝斷片一樣喃喃自語,她說:“遇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