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狹窄曲折的小路上,幾塊巨大的石頭突然橫臥在路邊,阻擋了前行的道路。
一名身著兵服的漢子見狀,迅速勒馬回轉,向范瀚文報告了這一突發情況。
“大人,前方道路被巨石橫攔,我們的運糧隊無法通過。”
范瀚文眉頭緊鎖,看向身旁隨行參謀:“可還有什么其他的路可以通行?”
“回大人,此乃鷹嘴崖與虎嘯嶺間唯一通道,且是通往石門關最近的道路,若繞行需折返二十里。不過巨石擋路,貿然穿過可能會有危險。”
范瀚文聽罷點點頭,轉向那位士兵,詢問:“那這些巨石能否撬開?”
士兵略顯猶豫地回答:“能是能,不過可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范瀚文聽后,皺了皺眉頭,“既如此,便改道而行吧。”
這時,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黑衣人緩緩拉動長弓,目光緊緊鎖定著范瀚文的位置。
微風輕輕吹過,帶著樹葉的沙沙聲,范瀚文的身影在風中若隱若現。
就在此時,范瀚文突然發現自己的長靴上不知何時沾上了泥點子,正欲低頭擦拭。
突然——
“嗖”的一聲響起。
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穩穩地釘在范瀚文身后的美少年喉嚨處。
范瀚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住,一時間無法反應。
霎時間,更多的長箭緊隨其后飛來,劃破空氣的聲響令人心驚。
“敵襲!隱蔽!”眼尖的隊頭立刻高聲喊道。
其他士兵見狀,紛紛躲避到運糧車的掩護下。然而,仍有一些走得稍慢的士兵未能及時躲避,被那疾飛的流箭所傷。
“隊頭,救我!”受傷的士兵絕望地看向周圍的兄弟們,眼中充滿了無助的神色。
其隊頭見狀,正要沖出去,卻被其他人死死拉住。
陳楊舟眼見狀,心中一沉,一邊揮舞著大刀將飛來的長箭一一打落,一邊迅速朝那受傷的士兵走去。
此時的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人!
“林昭!快回來!”鄭三大聲怒喝,試圖阻止陳楊舟的沖動之舉。
但陳楊舟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堅定地走向那名受傷的士兵。
“改向!”
粗獷的命令聲響起,原本雜亂無章的長箭方向立刻發生了變化,像狂風驟雨般紛紛轉向陳楊舟的位置射去。
尖銳的箭矢劃過空氣,瞬間劃破了陳楊舟的胳膊,鮮血迅速染紅了她一側的衣袖。同時,也有長箭無情地射中了那名士兵的腳上,疼痛讓他顫抖不已。
陳楊舟回頭朝身后吼道:“給我槍!”
鄭三聽到這話,立刻從旁邊士兵手中搶過長纓槍,并迅速扔給了陳楊舟。
陳楊舟在長箭即將觸及自己的一瞬間,果斷地將手中的大刀扔出,順勢接過那支長纓槍。隨著更換武器,格擋的范圍增大,長箭對陳楊舟二人的傷害這才稍微減少了一些。
而隨著時間流逝,長箭的攻勢越來越弱,本藏匿在山上的黑衣人沖了下來。
“愣著干什么!反擊啊!”任威怒喝一聲。
聽到這聲呼喊,所有的士兵紛紛如猛虎下山般沖了出去,個個奮勇爭先,與敵人展開殊死搏斗。
“殺!”
而本該領導眾人的范瀚文此時卻癱坐在馬車背后,手顫抖得止不住。
這是他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當時鬼使神差地彎了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涌出一群同樣身著黑衣的人。
運糧隊的士兵們瞧見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絕望,對方人數太多,己方根本殺不過。
陳楊舟見狀,猛地將手中長槍奮力擲出。
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躲避不及,長槍直直扎入他的腹部。黑衣人滿臉震驚,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腹部,剛想開口說些什么,一口鮮血卻從口中噴涌而出,緊接著,直挺挺地倒地身亡。
“都別磨磨蹭蹭的,我一起殺敵!”陳楊舟暴喝一聲,聲如洪鐘。
原本呆愣在原地的大漢們,瞬間如夢初醒,相視一笑,齊聲高呼:“殺敵!”
“殺敵!”
士氣在這一刻暴漲到了頂點。
所有人都拼盡全力,奮勇殺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哪怕以死換傷,也絕不退縮。
一名士兵,手持大刀,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黑衣人見狀,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士兵毫無懼色,大刀高高舉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砍了下去。然而,他自己也因遭受敵人攻擊,緩緩倒了下去,雙眼漸漸閉上。
為了兄弟值得!
可是,預想中的劇痛并未襲來。士兵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陳楊舟逆光而立,高大的身影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隨我殺敵!”
“是,將軍!”士兵下意識地扯著嗓子回應,聲音因激動和虛弱而微微發顫。
陳楊舟聽到這聲“將軍”,身形微微一滯,但很快便便回過神來,再次投入到激烈的戰斗之中。
許是士兵們這種視死如歸的信念,震懾住了黑衣人。黑衣人瞬間作鳥獸散,落荒而逃。
陳楊舟手持長槍,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一道白影一閃而過,那身影,竟莫名地有些眼熟。但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眼見黑衣人徹底逃遠,將士們頓時歡聲雷動,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聽到這如雷的歡呼聲,范瀚文終于從馬車后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
他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衫,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大家做的好,等本官回去,一定會將你們的功績一一上報,論功行賞,絕不偏頗。”
然而,剛剛經歷生死考驗的士兵們,看到范瀚文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眼神中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驚恐,紛紛沉默不語。
陳楊舟見狀,知道這會不好落了范瀚文的面子,站了出來,“謝大人。”
范瀚文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他隨意地指向張虎和吳六,“你,還有你,去把我馬車上的尸體搬下來。”
吳六心中不滿,低聲咒罵了一句:“狗官!”
然而聲音雖小,卻未能逃過范瀚文的耳朵。
只見他眉頭一皺,問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