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我去上班了。這兩天麻煩您了!”和上樓的林書意遇見,江思渺停下來略帶歉意地向她表達謝意。
“傻孩子,和姨還客氣什么。你快去吧!”她手中的金屬飯盒隱射著斑駁發(fā)霉的墻體。
江思渺微笑點頭,轉(zhuǎn)身時又喊了一聲:“姨,”看到林書意停下腳步,她遲疑開口,“就是……若是有人來或者見到什么奇怪的人,記得給我說一聲。”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書意瞬間警覺,四下看了一下。
“沒有,您別緊張。”江思渺趕緊安撫,“就是覺得總是麻煩你……”
林書意攥緊手中金屬把手,面上不顯,推搡著她,“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上了,快去吧,小心遲到了。”
江思渺在她慈愛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看到那光影中的纖薄身形轉(zhuǎn)身狠狠擦了一把眼淚,才踩著高跟鞋打開了樓道盡頭的那扇門。
走在路上,望著周遭行人匆匆,樹影婆娑。她仰著頭努力眨眼才能拼命忍住眼中淚意。這么多年了,每每情緒崩潰時她都不知道到底該怪誰?其實她又怎么察覺不到自己的不對勁,比常人靈敏的聽力和嗅覺,小時候被欺負時突然爆發(fā)的神秘力量,都讓她知道母親發(fā)病時的一些言論并不是空穴來風。
昨晚那突然出現(xiàn)的消毒工具,遽然消失在樓梯口的呼吸聲,還有那晚銀發(fā)男人出現(xiàn)時那熟悉的香味。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該來的躲不掉,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她專注于自身的矛盾,并沒有發(fā)現(xiàn),遠遠有輛黑色轎車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直到她進入公司在路邊停留一會,重新離開。
午休時,整個公司瞬間安靜了下來。同事們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
江思渺望著桌子上的外賣盒發(fā)呆。她心中其實很開心有人能這么快摸清她的喜好,每次的餐點都符合自己的口味。但是理智又告訴她這一切都必須停止下來,不能再繼續(xù)了。
手機震動,屏幕上顯示“葉瑜白”三個字。江思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思渺,午餐收到了嗎?”電話那頭,葉瑜白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陽光透過聽筒灑過來。
江思渺壓低聲音:“葉先生,你真的不用再送了,我已經(jīng)拒絕過很多次了。”
“可你每次都拒絕得很溫柔,讓我覺得還有機會。”他輕笑,嗓音低沉,“而且,今天的菜是你喜歡的糖醋排骨。”
“你的意思我的態(tài)度不夠明確嗎?”她突然覺得有些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自己想送而已。你就看在我親自跑了好幾家選出來的份兒上,賞個臉唄!”
“你真的不用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沒有,我覺得很值得。”
江思渺手指微微收緊,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葉先生,我們真的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他反問,聲音忽然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是因為我身體不好吧,還是因為……你其實有點怕我?”
江思渺呼吸一滯。
電話那頭,葉瑜白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沉默,語氣又恢復了那種懶洋洋的調(diào)笑:“開玩笑的,別緊張。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想追你,僅此而已。”
江思渺咬了咬唇,最終只憋出一句:“……隨你吧。”
掛斷電話后,她盯著手機屏幕,指尖無意識地在杯沿摩挲。
心中忍不住嘀咕,這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
“二公子,披件衣服吧!”閆瑨從車里拿來大衣披在葉瑜白身上。
“謝謝。”一句簡單的道謝,說話的人眼神并未挪動,靜靜地注視著馬路上晃晃悠悠閑走的那個人。
閆瑨通過幾天的相處早已習慣,他家公子以前并沒有這么,呃……目中無人。
寂靜的小鎮(zhèn)比不上城市夜晚的喧鬧,這才十點,街上已經(jīng)基本進入睡眠模式,只有零星幾家商鋪開著燈,店主夫婦正在搬運擺在外面的貨物。
江思渺慢悠悠走在路上,享受這獨屬于她的靜謐時刻。
幾日以來,一切順利。她擔心的事情再也沒有發(fā)生過。那天蓋在她頭頂?shù)某钤圃缫严ⅰK那楹芎茫粗孪碌挠白樱斐鍪郑儞Q著指法,玩得忘我。
忽然,她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身后……有東西。
她沒有回頭,但指尖悄然繃緊,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是那天晚上的嗎?還是……
她強迫自己繼續(xù)往前走,甚至故意放慢腳步,仿佛在享受夜晚的寧靜。
是沖著我來的還是家里?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轉(zhuǎn)身。
也不知母親知道后會不會難過哦。
就在她走神的剎那,身后傳來極其細微的破空聲——
然后,一切歸于寂靜。
江思渺站在原地,緩緩松開攥緊的手指。
這熟悉的味道……金翎鳥?
她終于回頭,身后空無一物,只有夜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果然,是他吧。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繼續(xù)向前走去,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快要接近的一剎手中光束快速攔截。黑影反應(yīng)迅速看向身后,只見葉瑜白眸中怒火燃燒,一手成爪,直沖過來。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半邊臉圍著黑面巾,,只露出一雙藍色眼眸看見葉瑜白時明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收手轉(zhuǎn)身逃離。
葉瑜白看了一眼前面無知無覺的江思渺,剛剛緊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之后緊隨對方改變路線追隨而上。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人狡猾的在密集建筑物間穿梭,隨時利用絲線堵截葉瑜白的路線。
葉瑜白身影也絲毫不慢,左右跳躍,眼看他要穿越山林逃竄而出,“閆瑨!”葉瑜白大喊。
話音落,閆瑨瞬間懸立在半空,身后一雙翅膀在黑暗里若隱若現(xiàn),頻率極快,人類肉眼并不可見。
微風吹動黑色衣袍獵獵作響,他漫不經(jīng)心看著那個幽藍的眼睛,調(diào)笑聲隨之而來,“著什么急啊!二公子。這小蜘蛛,能跑的過你嗎?”
葉瑜白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有些運動過度,他強壓口中腥味啐出一口,“滾蛋,少看老子笑話。快點抓住它,別惹出亂子。”
“得命!”
閆瑨聞聲而動,俯沖而下,一股強壓將下面的人壓得雙腿微顫。
那怪物咬牙吐出一口鮮血,雙手釋放一股藍色煙霧,閆瑨閃身躲過。他便乘機從側(cè)面竄出,準備逃離。
閆瑨空中直線轉(zhuǎn)彎,追擊而出,一腳踩在他身上,他直接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葉瑜白也隨之而來,一手成爪扯下他的面巾。
面巾之下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但是葉瑜白卻不陌生——經(jīng)常畏畏縮縮跟在江思渺身后的那個不熟的同事。而且看剛才表現(xiàn)他明顯認識自己。
葉瑜白怒目圓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說!誰派你來的?”
閆瑨露出他的后脖頸,“公子你看!”那個他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藍色魚尾標記。
葉瑜白手下加重,“告訴我你的目的!她為什么會盯上渺渺?”
他心里的恐懼愈演愈烈。那個女人為什么會找上江思渺,萬一。萬一他剛剛沒有在場,那后果是什么?他不敢再想。
蜘蛛精臉色青紫,嘴角溢血,卻仍一臉冷笑:“你們……抓我也沒用,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都得……呃啊……”
葉瑜白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他知道問再多也只是浪費時間。
閆瑨掏出凈瓶將尸身處理。
葉瑜白拿著手帕擦拭手上血跡,“我去看看她?你到大哥那里等我。”
閆瑨握著手機眉頭緊皺,沒有回答。
“干什么呢?剛才就想說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啊!沒,沒事。我開車一起去。按路程她應(yīng)該也快到家了。”
到了葉鳴謙辦公室。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飄來,葉鳴謙一頭白色長發(fā)披散肩頭,正低著頭處理文件。
“哥哥真是魅力不減啊!”葉瑜白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桌上的咖啡。剛剛在樓下遇到了蹲守的傅雨桐,一時沒看清,小姑娘握著手機蹲在角落里。嚇得他差點念咒掐訣給原地超度。
那人緩緩抬頭,紫瞳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和那晚出現(xiàn)在江思渺窗前的神秘男子一模一樣。
“少貧。她天天都來,大晚上的一個人也很危險。說了也不聽。”
“唉,”他嘆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葉鳴謙過來揉亂他的金發(fā),“怎么?又碰壁了?”
葉瑜白心虛的看看閆瑨,揉揉鼻子沒說話。
那人自從剛才開始,卻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瑜白將剛才遇到的事情講了一遍。
“奇怪?她和江姑娘有何聯(lián)系?”又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弟弟,“莫不是你最近出鏡率太高,所以才……”
“我……”想到那個蜘蛛精看見自己時驚恐的眼神,葉瑜白的辯駁卡在喉嚨不上不不下,若真是因為他給江思渺招來禍端,那他真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