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之上,風(fēng)云突變。自天角卷來黑密密的烏云,籠在帝王陵的祭臺上空。
墨錚趁著洛云裳昏迷時取了國師圣血,并借助龍血玉的力量打開了封禪大陣。一時間狂風(fēng)呼嘯,刺眼的金光從祭臺的龍柱上迸出。
“慕禹王第十四代子孫墨錚,恭請龍神封禪!”
洛云裳醒來時正好聽見這句話。
“你在做什么!”洛云裳的手腕還在流血,她掙開身上的捆繩,看著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黑云密布中倏然出現(xiàn)一片由金光匯聚而成的龍形光霧,緊接著一塊剔透通紅的玉盤自祭臺往上升,慢慢向越來越高地天空去。
“哈哈哈!本王才是天意所歸!”墨錚望著天空中的龍形光霧,發(fā)出癲狂的大笑,“本王才是天子,這天下終究是本王的!”
“殿下小心!”突然間,一支帶著猛烈力量的箭朝著祭臺射來。
洛郁煙心頭一顫,連忙使出凝盾符趕去護(hù)著墨錚。
然而這支箭的目標(biāo)并不是墨錚,而是祭臺上的龍血玉。
只聽“哐——”的一聲,剔透通紅的傳國寶玉被一箭射裂,自空中墜落,盡然粉碎。
“不要!”墨錚推開洛郁煙,他從凝盾中跑出來,眼眸腥紅卻又顯得錯愕,他聲音嘶啞:“龍血玉,不可以,不可以!”他慢慢蹲下身,想要去撿地上散落的碎片。
“咻——”的一聲,另一種箭在眾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射穿了墨錚的身體。
“殿下!”洛郁煙大喊了一聲,顫聲跑向墨錚。
而一直杵在洛云裳身旁的弘王妃也是一驚,但她卻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反倒是向身后看去。
洛云裳也向身后去看,見墨漣書帶著浩浩蕩蕩的禁軍上了稷山。他披了件玄金色的貂毛大氅,發(fā)上是耀眼的龍紋金冠,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殺氣。
龍血玉被墨漣書一箭射下后,天空中的金光龍霧剎那間消失殆盡。黑云褪去,寒風(fēng)乍止,天地又恢復(fù)了平靜。
墨漣書向四周掃了一眼,一股寒意自他身上迸出,“找死!”他揮動手中的玄扇,一股黑氣將圍在祭臺附近的弘王府衛(wèi)盡數(shù)擊散。頃刻之間,幾十條人命盡然被他奪去。
洛云裳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施出庇身咒,想要護(hù)著剩下十幾人的性命。
只是她終究低估了墨漣書的法術(shù)。對抗不成,反被他一把甩了三米遠(yuǎn)。剩下的十幾人瞬間便被他殺死。
“墨漣書!”洛云裳怒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喊了他一句。
然而墨漣書卻并不為所動,似乎并不在乎洛云裳會不會把他身份的秘密說出來。
是啊,都這么厲害了,誰還在乎身份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若是真被揭穿了,便是順著生逆著死,來一個殺一個罷了。
洛云裳越想越覺得這是墨漣書能干出來的事。
清理了路上的阻礙,墨漣書從一堆尸體中走近祭臺,而當(dāng)他走到洛云裳身邊時,卻是冷冷斜了她一眼,沉聲說道:“國師的手還傷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孤與國師感同身受。”
言罷卻是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的弘王妃,“你做得很好。”
“是臣應(yīng)該的。”弘王妃徐梵雨此時終于露出一抹笑容來,她同洛云裳對視,見她眸中一抹驚訝,遂道:“這個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子。”她拍了拍洛云裳的肩膀,眸子劃過同情,嘆道:“還有所謂至親之人。”
洛云裳愣了一下,下一秒她便聽到洛無偃那熟悉的聲音。
“請陛下留小女一命!”
不知何時,洛無偃已經(jīng)來到了祭臺上,他擋在洛郁煙和墨錚的尸體前跪下,手里捧著一塊剔透通紅的寶玉,一字一句道:“臣愿奉上第二塊龍血玉,還望陛下開恩,饒小女一命!”
洛云裳向祭臺走近,她看著墨漣書將洛無偃手中的龍血玉舉起來仔細(xì)摩挲著,半響兒才道:“孤瞧著洛卿這塊石頭比弘王那塊還要好看。”說著,墨漣書臉色一變,目光如箭般射向洛無偃,臉上是駭人的冷笑:“莫不是洛卿你也打算做這天選之子?”
聞言,洛無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忙將身子匍匐的更低,惶恐道:“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絕無二心,陛下明察啊!”洛無偃不敢停下,接著解釋著:
“龍血玉是鎮(zhèn)國之寶,世間只此兩塊。臣的這塊是立國時太祖皇帝秘密交由我洛氏一族看守。為的便時在危機(jī)之時交給陛下。”
“是嗎?”墨漣書俯視著他,眼眸晦明晦暗,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陰鷙。
“國師?”他突然轉(zhuǎn)過頭看向洛云裳,戲謔問著:“國師覺得孤該不該信洛卿所言啊?”
洛云裳跪下,賠罪:“臣被弘王算計(jì)讓其取了臣的血,臣大罪!”
然而,墨漣書卻并不想同她理什么罪不罪的,他又問了一遍:“國師覺得孤該不該信你叔父的話啊?”
從洛卿變成了你叔父,洛云裳直覺不妙。
“臣惶恐!”洛云裳抬眸,正對上墨漣書那雙充滿了猜忌的寒眸,她正色:“臣叔父身為我族族長多年來恪守先祖遺訓(xùn),護(hù)國守君,無可厚非。”洛云裳說完這話卻見墨漣書臉色愈發(fā)難看,但她還是不能不說:“龍血玉既為太祖親自交予我族保管,正說明了太祖與我洛氏先祖君臣一心,陛下圣明仁義,還望明察!”
“呵!”墨漣書冷笑了一聲,面色微慍,環(huán)顧著四周,笑道:“國師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啊!”
“既如此,孤就信他一次。”他說著繞過洛無偃等人,獨(dú)自走上祭臺,將龍血玉放在上面,看向洛云裳,笑:“國師?”
“是。”洛云裳懂了他的意思,連忙走上祭臺。她將衣袖擼起一節(jié),將還在流血的手腕舉到八卦陣上。
鮮血滴落進(jìn)罅隙中,登時間風(fēng)云大作。
金光再一次從祭臺的龍柱中源源不斷地散出,伴著一聲嗡耳的龍鳴,一片龍形金霧再一次籠罩在稷山之上。而這一次天空中卻無黑云也不見寒風(fēng)。
而是陽光萬里,彩霞遍天。
洛無偃看著滿天金霞卻是陡然一愣,和二十年前圣主降生時一樣吉兆。難道他真的是墨臨,還是說當(dāng)年該除去的不祥之子并不是孿生次子,是他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