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雙面琴弦

瑞士黑箱

周野站在蘇黎世機場的貴賓室，手中的U盤還殘留著地下室潮濕的氣息。陳默破解出的瑞士賬戶信息在平板電腦上閃爍，三千萬歐元的匯款記錄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著“歸途基金“的慈善賬目。

“1998年東歐孤兒院改建，2005年非洲音樂學校...“周野的手指劃過屏幕，突然停在2013年12月的條目——維也納中央公墓維護費，收款方簽名欄是母親顫抖的字跡“SuWen“。那個日期，正是她去世前一周。

玻璃幕墻外，伊莎貝爾的助理舉著接機牌，笑容標準得像是AI生成。周野摸向西裝內袋，染血的琴譜殘頁與機票摩擦出沙沙聲。父親昨夜在病床上的耳語仍在回響：“別去巴黎...基金有問題...“

血色復調

程朗的改裝貨車停在機場停車場三層。當周野拉開車門時，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程朗癱坐在駕駛座，左臂纏著滲血的繃帶，右手卻穩穩握著槍對準他。

“你爸的冠心病不是意外?！俺汤嗜舆^一部碎屏手機，通話記錄里最新聯系人赫然是伊莎貝爾，“???法國女人和林遠做了交易，用你的專輯版權換你母親的黑料。“

周野點開加密相冊，渾身血液凝固——母親在維也納精神病院的照片，診斷書上寫著“音樂盜竊妄想癥“。最后一張是她撞向鋼琴的瞬間，日期正是匯款到賬當天。

“假的。“周野攥緊藍寶石耳釘，“三重水印系統顯示這些照片是...“

貨箱突然爆炸，氣浪將兩人掀翻。濃煙中傳來伊莎貝爾帶法式口音的中文：“周先生，現在登機還能趕上你父親的葬禮。“

雨夜終章

巴黎戴高樂機場的貴賓廳，周野將琴弓抵在伊莎貝爾頸動脈。落地窗外暴雨傾盆，仿佛母親葬禮那日的重演。

“你父親現在躺在停尸房，因為你拒絕簽約。“法國女人晃著紅酒杯，“簽了字，我立刻叫停心臟起搏器的遠程指令。“

周野的余光瞥見監控屏幕，父親病房的儀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他扯開襯衫露出藍寶石耳釘，紫外激光在墻面投射出母親未公開的樂譜——《雨夜搖籃曲》的完整版竟包含父親的心跳頻率。

當最后一個音符與心電監護儀的波形重合，所有電子設備突然黑屏。程朗渾身是血地撞開大門，手中握著從瑞士帶來的證據：1998年孤兒院的地下室里，林遠正將注射器扎向熟睡的東歐兒童。

“這才是'歸途基金'的真相?！俺汤士戎?，“你母親不是自殺，是滅口。“

和弦抉擇

周野站在醫院天臺邊緣，父親的病危通知書和伊莎貝爾的合約在狂風中翻飛。手機同時震動，陳默傳來母親未發表遺作的解密文件——《搖籃曲》的編曲竟能引發心臟共振。

“現在你是演奏者。“程朗將染血的琴弓遞給他，“讓該沉默的沉默，該歌唱的歌唱?！?/p>

周野望向病房窗口，父親的心電圖正在《搖籃曲》的旋律中趨于平穩。他按下發送鍵，將林遠的犯罪證據同步到全球各大音樂平臺，母親的《午夜藍調》作為背景音樂響徹互聯網。

當警笛聲混著樂迷的歡呼涌來，周野在父親床邊按下播放鍵。二十年前的家庭錄音流淌而出，母親哼著搖籃曲的溫柔嗓音里，混著嬰兒時期的自己含糊的咿呀聲。

監護儀上的曲線終于變成安穩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