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敗,由于鴻雁的一己私欲莽荒折損了將近十萬兵力,大汗震怒剝奪了鴻雁的領兵權。
“我本無心取她性命,為何她始終不愿看我一眼!”
穿刺正在給鴻雁包扎傷口,影刃所傷不比尋常利器,傷及肺腑不及時治療恐會危及性命。
“閣主,您對她過于心軟了”
連穿刺都看出來了,鴻雁對絕影的不一般
“鴻雁啊,你真糊涂,做事怎可如此魯莽!”說話的正是鴻雁的國師子墨。
“師父的山河圖中有記載,這其中和絕影有關,而那時奕的身上一定有虎符”
子墨輕輕觀察著山河圖上的字跡“雖是有些關于霽月境的事跡,不過并不完整。”
“師父還是什么都只留給她一人”
“鴻雁啊,若想成就一番事業就不能讓情愛之事困住心身”
“我明白的國師”
莽荒兵人一身蠻力善于用武和毒,其中培養了一大批蠱毒師,這些人在莽荒的地位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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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太子林業把林昭帶回了安國邊疆駐扎區,時渝嚴明要帶走林昭,卻被林業一口回絕。
“主人,我說過你不能強制運用內力,運用內力過度你會有反噬的,而今你的身體愈發弱了……”以纖不忍繼續說下去。
“無事的,我清楚”
林昭臉色蒼白如雪,肩上還有時渝留下的傷痕。
無心蠱亦是劇毒之物,以纖雖可解,但當時的情形下找不到藥材,無心蠱發作期很快。
被中無心蠱的人傷了,也會在兩個時辰之內灼心而亡,但林昭早已中了百藏毒所以無心蠱對她并沒有作用。
“主人,我去為你熬藥”
剛走到門外看見慕容璟神情凝重地站在門口。
“副主”
“怎么樣了,這次看她怎么又憔悴了許多”
“主人動用了大量的內力,后被驚鴻劍所傷,百藏毒又催發了”
“有什么后果?”
以纖低著頭“折壽,半年……”
慕容璟心頭一顫,猶如晴天霹靂“折壽……半年”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延緩?我去尋!以纖我可以去找的”
以纖無奈地搖搖頭“副主……”
連以纖都做不到的事,看來真的沒有辦法了。
林昭才雙十年華,卻只剩下兩年半的時間,何其殘忍。
林昭攤開手掌,那里躺著一枚時奕塞給他的東西——半枚謝家虎符。
她吹響暗哨,霜寒和清風出現。
“我吩咐的事情,辦好了嗎”
清風:“主人,人已經帶回霽月境了”
“好”
第二日早,林昭便向林業告別。
“昭昭,北疆危險,一定萬事小心,如遇到任何情況點燃我給你的信煙”
林昭忍著疼痛,為了不讓林業擔心,還俏皮地扯了一個笑容。
“皇兄!誰敢惹我呀!你放心好了”
慕容璟也承諾道“業哥,我會照顧好她的”
林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開始覺得她和以前那個總是調皮的小公主不一樣了。
林昭剛想上馬,卻被以纖攔下。
“主人,您的身體情況不能騎快馬”
慕容璟上前奪下了她手上的牽繩
“我讓暗衛準備了軟塌的馬車,這個不行”
可是阿奕已經等不了那么久了,時間長了他就會徹底死去。
“阿璟,我哪有這么脆弱啊”
她忍著身上的疼痛,翻身利索還沒等他們反應便馳騁而去
“駕!”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霽月境,剛下馬卻覺得眼前模糊一片,豆大的汗水直流,肩上的傷口已經被撕裂滲出了血。
慕容璟他們還被甩在后面。
霽月境的毒醫上前攙扶。
“境主,您的傷口需要處理”
她虛弱地開口“無妨無妨,扶我過去”
她強撐著身體上的疼痛,走到了時奕身旁。
一旁的毒醫正在為他施針:“境主,按照以纖大人的吩咐,我用針封住了他的穴位,還有一口氣在”
林昭的手按在時奕冰冷的胸口,內力如絕堤洪水灌入。
“境主不可!以纖大人說過您不能用內力”毒醫死死拽住她“您不能用內力幫他逼出蠱蟲啊!百藏毒會反噬的”
“什么時候你們都敢違背我的決定了”
磅礴的真氣震開眾人,無心蠱還有個兇險的方法,予以雄厚的內力逼出蠱蟲,再用解毒丸可解。
而林昭有心境決的內功,那是最穩的內力,可穩固心境調理內息。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但由于她的內息被百藏毒所致有些紊亂。
解毒丸早已用盡,煉制還需十味靈藥,而林昭的血運用了心境決的催動,是最靈的解藥。
但她身體不好調理,每次失血百藏毒會催發,疼痛萬分。身體也會慢慢消耗。
內力的灌入,林昭的鼻下開始流血,時奕心口的金色蠱蟲劇烈掙扎,最終“啪”的一聲爆裂,林昭的青絲也長出了一些白發。
她拿出影刃,毫不猶豫地割開了手腕,鮮血噴涌而出,硬生生地接了兩瓶。
——兩年半的壽命,再次折去半年。
慕容璟沖進來時,只接住她癱軟的身子,她染血的手指指向時奕“阿璟,帶他去冰棺,我的血為藥引,救他……”
慕容璟驚慌失措地抱起她“為什么要這么對自己啊!”
自渡了大量內力給時奕,林昭這一次昏睡了整整五天。
以纖翻閱了大量的醫書,毒理,最終找到了可以調理她身體的方法。
“副主,這種藥名為春壇子,特別嬌貴長在大周,對土壤十分挑剔。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培育出來”
“好,我去取”
“最好的方法是,回大周”
慕容璟輕嘆,大周不是個好地方,但眼下卻不得不回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六日了。
時奕也漸漸清醒過來“這是哪里?”
“阿奕,這里是霽月境,你先好好休息坐下吧!”
見眼前之人是林昭,他也放下心來。手放置胸口那里的傷痕還觸目驚心。
時奕心中疑惑“嫂嫂,我不是死了嗎?”
“你中了無心蠱,我的刀偏離心臟一寸,只會讓你暫時休克還施針壓制了你的脈象,與死人無異”
“那我得趕快回去,哥會擔心的”
“不行,你已經被紫云閣的人盯上了,到處是眼線,如果你被抓住就是威脅你哥最大的籌碼,而且你的傷不能走動”
沒說幾句,林昭便劇烈咳嗽起來,咳嗽間伴有血跡。
“嫂嫂……你怎么了,臉色如此蒼白”
林昭不想告訴他,自己以血為他解毒的方法。
“我沒事,阿奕你聽我說。紫云閣想要的是謝家的虎符這和一個天書有關,這很重要關系到北州各國。最初他們以為在你哥身上才會用你威脅他。如今你已經假死,就安心地在霽月境。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林昭把虎符重新交給時奕“拿著,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活著,包括你哥”
“我記住了,嫂嫂”
讓時奕驚訝的是,聞名江湖的絕影竟然是自己的嫂嫂,而神秘的霽月境竟然如此的輝煌。
交代了時奕,該回南安王府了。
剛走出門,卻被慕容璟攔住去路。“昭昭,不能回去,我派暗衛去過了,時渝如今認為你殺了時奕對你恨之入骨”
“他不是……”
身后的風呼嘯著,慕容璟的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卻又咽回去了。
“阿璟,我有必須要做的事,等這事了去,我一定聽你的好嗎”
其實是她自知自己時日無多了,有些事情她必須要盡快解決。
林昭抬眸,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堅定和倔強。慕容璟也自知攔不住她的。
“以纖再回南安王府恐不便,所需要的藥已經送到了大周分殿,你要小心,身體有任何不適就及時讓清風霜寒傳音。”
“好”
大周·南安王府
林昭翻身落地時,時渝正在昭和苑里望著,身邊還帶有金甲軍。似早已等候多時。
“還知道回來?”時渝的聲音比鐵還冷。
“阿渝……”
“別叫我阿渝!你這種惡毒的人不配喚我名諱”話還未盡便被他打斷。
林昭哽咽,昔日恩愛的夫君竟變得如此絕情,竟一句話也不愿再聽。
“霽月境的殺手,你和他們境主絕影是何關系?”
他竟把自己當做了霽月境的普通殺手,沒有看出她是絕影的身份。
“我只是普通的殺手,不配和境主扯上關系”朝廷還不穩定,紫云閣也不會善罷甘休,知道的多就會越危險。
霽月境曾經救過時渝,他也一直想見那位北州第一殺手絕影。沒想到的是,人在眼前他卻認不出來。
她被拽進暗牢,燭火照亮眼前的刑具,辛婉捧著鹽罐,唇角帶著笑。
“王爺想怎么罰?”辛婉柔聲問道“是鞭刑,還是……”
時渝掐著林昭的下巴,逼她看向角落——那里擺著時奕染血的戰甲。
“看見了嗎?是你親手殺了阿奕”他甩開她。
從北疆時奕死后,他的性格再次變得偏執甚至更冷漠。
“跪著,跪到我滿意為止”
辛婉的繡鞋踩到林昭纖細的手上。
“你可知將軍每日都會對著太子殿下的牌位說話”鹽粒撒進她肩胛剛愈合的傷疤上,鹽粒里還加了腐蝕的毒藥。“他說他恨你,恨你殺了他唯一的親人”
林昭疼的發抖,卻笑出聲“你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殺你”
“啊!王爺救我”辛婉慘叫著想逃跑,卻被林昭拽地撞向刑具。
暗牢外的時渝聽見動靜,一掌擊在了林昭的后背上,一口黑血吐出。他救下了快要撞到刑具的辛婉。
看見倒地虛弱的林昭,時渝心口也閃過一瞬疼痛。
她怎么會傷的這么重,我見過她的身手,這一掌可以躲開的。
“王爺,我只是和王妃說了幾句話,沒想到她卻想殺我”
“毒婦!方舟!把她帶回昭和苑派人看著”
時渝還是狠不下心來繼續懲罰她。
“是!”
方舟小心地扶起地上的林昭,生怕觸碰到她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