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玄澈額頭上已經有了點點汗意,原定于明日的計劃,被迫提前一天實行。
雖然在百姓都撤退完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但是時間上還是太過倉促。
饒是他身份尊貴,見慣了大場面,面對殺氣騰騰的數萬敵軍也有點冷汗涔涔。
好在魏無塵是個做事利索的,已經清點好人馬,出了城。
他在這的目的說白了就是拖延時間,只是沒想到,才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呼其圖忍耐的極限。
李玄澈自然也聽到了呼其圖攻城的命令聲,田昭還沒過來,不知道安排了的如何了,他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
手輕輕的按在古琴上,琴聲戛然而止。
隱藏在周圍的太子的貼身護衛個個表情凝重,手握著長劍的劍柄,隨時準備戰斗。
“青峰,田昭可回來了?”李玄澈問道。
“回殿下,田太守,還未回來,殿下,呼其圖馬上就要攻進來了,您還是先去太守府吧?”
青峰是太子府的侍衛隊長,對他忠心耿耿,自然十分擔心他的安危。
剛才那呼其圖大喊活捉黎國太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李玄澈知道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待在這里只會添亂,于是走下了城樓。
這時田昭小跑著沖了過來。
“殿下,下官已經都安排好了,您帶來的大軍分出了六隊由居庸關熟悉地形的守衛帶著藏在了城內的各個角落,另外在沿街的屋頂上加派了弓箭手,灑鐵釘的人也安排妥了?!?/p>
“做的不錯!”李玄澈稍稍松了口氣。
這時,城門處已經傳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由呼其圖副將帶領的三萬人馬已經沖到了城門口。
“殿下,這里危險,快隨我來。”
田昭和一眾太子親衛從一個小道進入了太守府的后門。
這里是邊境城池,太守府都有專門的地窖,用于戰時藏身之用。
地窖的入口在一個不起眼的桌子下面,蓋上青磚,完全看不出這里有個暗門。
“殿下,您先進去休息休息,我去外面看看情況,這個地窖里有幾個房間,還有簡單的家具擺設和幾日的吃食,這里很隱秘,也很安全。
另外還有一條出城的地道,若是今日下官沒回來,拜托殿下帶著我的妻兒離開此地,護她們周全。”
看著田昭一臉決絕托孤似的樣子,李玄澈有些動容,他一個太守都能為了李家江山視死如歸,自己豈能龜縮在這里?
“孤隨你一同出去,你放心孤會安排孤的侍衛守在這里,若是有什么意外,定然會保你家人安全。”
田昭十分感動,也有些受寵若驚,他鎮守在居庸關將近十年,早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
北狄時常會騷擾邊境,對居庸關也造成了很多困擾。
加上前幾日戰死不少手下將士,他早就憋著一口氣,要為弟兄們報仇,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心愛的妻子和一雙兒女。
如今太子殿下帶來了援軍在這坐鎮,加上魏副將的計策,這次也不是沒有獲勝的機會,他更是充滿了斗志。
只是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深入險境。
于是連忙攔住李玄澈:“殿下,昨日咱們已經商議好了計策,一切由下官去施行就是,您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出去涉險?!?/p>
“孤知道你的意思,可是”
“殿下,您不但是主帥,更是黎國的太子,您的安危關系到國本,有任何情況,下官都會著人通知您,求您還是留在這里坐鎮吧?”
青峰也附和道:“田太守說的是,殿下您還是留在這里吧?”
李玄澈冷靜了下來,他明白田昭的意思,他現在出去也不能幫到多少。
他心系外面的官兵,同時還有些擔心柳溪玥那邊的情況。
但是現在確實不宜露面。
對方知道他出現肯定會集中火力抓捕他,雖然他武功也還行,但是寡不敵眾,他的出現很可能會影響計劃的實行。
“好吧,那孤就先進地窖,有任何情況,立刻匯報給孤。”
“下官遵命!”田昭立刻帶著幾個手下出了太守府,同時不忘安排了一隊人死守在太守府外面,保護太子和家人的安危。
李玄澈進了地窖發現里面設施還算齊全,而且屋子里還有隱秘的通風口,并不會太憋悶。
他在一間屋子里看到了田昭的妻子杜氏和一雙兒女。
那長女已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張娃娃臉有些緊張的依偎在母親的身邊。
兒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被杜氏抱在懷里。
此外這屋里還有幾個丫鬟婆子。
杜氏看到了李玄澈,因丈夫昨日交代過,她立刻就要起身行禮。
李玄澈一擺手:“特殊時期,田夫人不必多禮,孤去旁邊的屋子,你們放心,孤定會護你們周全。”
話雖這樣說,杜氏依舊拉著兒子女兒,帶著一眾奴仆行了大禮。
“臣婦,參見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坐鎮,臣婦相信居庸關一定會安然無恙,并不擔心?!?/p>
李玄澈點了點頭:“夫人快起來吧,你夫君盡職盡責,你也是個明事理的。若是此戰勝利,孤定會稟明父皇,論功行賞?!?/p>
說著就帶著幾個親衛去了一旁的屋子。
杜氏這才站起身,身邊的少女好奇抬頭,看到了剛才那一抹挺拔的青色背影。
“娘親,剛才那位就是當今太子殿下嗎?”
杜氏比了噓的手勢:“柔兒,那位身份尊貴,休要談論,你只要知道,他是咱們居庸關的救星就是了?!?/p>
田柔點了點頭,乖巧應是,她的爹娘非常恩愛,爹爹沒有妾室,也只有他們一兒一女,自然都是十分寵愛。
田昭是這里的父母官,在這邊境也算是說一不二的人物,田柔很少見到比爹爹還有氣勢的人物,自然有些好奇。
可是看到娘親這么緊張,不讓談論,也就很聽話的不再詢問。
李玄澈去了另外一間休息室,心緒卻還在外面,根本沒心情休息。
外面,呼其圖的副將帶著三萬先鋒軍走在前面,大部隊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剛才沿街打掃的和叫賣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呼其圖看似乎沒有什么情況,也帶領著剩下四萬五千人馬緊隨其后。
當然另外的五千人馬,他留下守著營地和糧草了。
副將在前面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里簡直就像一座空城,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突然一聲刺耳的馬的嘶鳴聲打破了平靜,走在隊伍中間的騎兵隊伍腳下不知被誰灑了鐵釘。
馬蹄踩踏上去吃痛,開始發狂,隊伍陣型被打亂,加上人太多,越來越多的馬吃痛發狂,發生了踩踏的事故。
街道上頓時亂成一鍋粥。
這時屋頂上傳來嗖嗖嗖的聲音,一支支鋒利的弓箭開始朝著隊伍射擊,不少騎兵被射死射傷,跌落馬背。
這時呼其圖才剛進入城門,沒走多遠,看到前方騷動起來,知道有詐,立刻猛拉韁繩調轉馬頭。
“前方有詐,退出城去,撤退!立即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