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其圖雖然心情不好,但是也確實疲憊的狠了,睡的鼾聲震天響。
突然被人喊醒,怒氣上涌就要處置了那人。
卻見那報信的士兵跪在地上一臉驚慌:“六殿下恕罪,實在是營地里出事了,屬下才不得不打擾您休息?!?/p>
“混賬東西,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不出個所以然,本王定砍了你的腦袋!”
那士兵連忙說道:“殿下,軍營很多將士出現了腹痛、上吐下瀉的情況,有些甚至已經暈厥。
且人數眾多,咱們帶的草藥不夠,這才不得不匯報給您?!?/p>
呼其圖一驚,猛的站了起來,這種事情人數眾多,那可不是小事。
他隨手披了件大氅就想出去看看情況,結果肚子突然一陣抽痛。
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殿下,您怎么了?”
呼其圖心中一沉,但是卻肚子疼的無法思考:“先扶我如廁。”
這一折騰就是一夜,直到天明,呼其圖服了一鍋止瀉的湯藥,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而營地里的一些情況嚴重者,由于沒有及時醫治,居然就這么死了上百人。
余下還有千余人,拉的虛脫,連地都下不去。
整個北狄軍大營人心惶惶,哀嚎一片。
呼其圖也不得不讓手下去最近的城池緊急購買藥物,知道自己這邊是著了道。
被人在吃食里下了藥,不外乎是那些糧食或者羊肉里的問題,連忙讓隨行的軍醫過去檢查。
后來才得知是羊肉的問題,呼其圖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居然沒想到對方能把糧草燒了,卻好心的把羊留了下來,定是有詐!
可是他哪能想到那李玄澈能這么陰險狡詐,居然會在糧草上動手腳?!
此時,也知道自己這邊的情況恐怕是瞞不住了,父汗知道了肯定震怒,心中也是郁悶又不甘。
黎國專門負責盯梢的斥候很快就把這件事匯報給了居庸關坐鎮的李玄澈和田昭。
李玄澈大喜,知道這件事八成就是魏無塵干的,于是帶著人就到了柳溪玥的住處。
這次丫鬟通報的很及時,柳溪玥立刻穿戴整齊,出來迎接。
說起來腿上只是皮外傷,只是傷口比較深,休養了兩日,已經可以慢慢行走。
還沒走出來,就聽到田昭爽朗的笑聲。
“沒想到魏副將還留了后手,這次那呼其圖恐怕氣的鼻子都歪了?!?/p>
李玄澈率先進來,看到柳溪玥自己走了出來,連忙制止道:“不是給你說了,你有傷在身,就不要行那些虛禮嗎?坐吧?!?/p>
柳溪玥也不矯情,淡淡一笑也就在下首的位置坐下:“殿下和田太守似乎心情不錯?可是有什么喜事?”
“孤和田太守正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昨夜那呼其圖軍營里發生了一件事……”
李玄澈把事情說了一下,黑眸中難得帶了笑意:“聽蕭校尉說,此事是你所為?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柳溪玥也沒推辭,點頭承認:“那日焚燒敵方糧草,我確實在那些羊的草料里加了一種能讓人上吐下瀉的毒粉。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也就沒有宣揚出來,沒想到還真成了,倒是意外之喜。”
李玄澈心想,這小子鬼點子是真多,還好他似乎有心投靠自己,若是被那些敵人拉攏去,那必成為心頭大患。
想到這里,他對柳溪玥的語氣溫和了不少。
“這次你又立一功,先給你記著,孤是想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策略,
孤打算趁北狄軍如今軍心不穩的時候乘勝追擊,把他們趕出黎國境內,不知道魏副將可有什么高見?”
柳溪玥沒想到狗太子現在對她這么客氣,還專程來詢問她的意見。
看來自己的能力似乎已經得到認可。
于是謙虛的說道:“高見不敢當,殿下英明不放過這個時機是對的,只是需要他們北狄付出些代價,讓他們永遠記住這個教訓才是。”
這正說到李玄澈的心坎上,田昭笑道:“魏副將倒與太子殿下想到一起去了?!?/p>
柳溪玥眉心動了動,淡淡一笑,沒說什么。
幾個人又商議了一下如何作戰,柳溪玥說了些細節上的事情,幾人一拍即合,當時就定了作戰計劃。
翌日天還未亮,黎國大軍已經集結出發。
這次李玄澈親自帶隊,田昭、蕭鴻等人也都跟著,因柳溪玥腿腳不便,被留下養傷。
這次將士們氣勢洶洶,都知道這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各個斗志昂揚。
到了北狄營地前五里地,大軍停下,李玄澈派人去叫陣。
幾個嗓門頗大的士兵騎馬到了北狄營地前,好一陣敲鑼打鼓。
待到對方營地已經被驚動,這才放開嗓門喊了起來。
“北狄的蠻子們聽著,爺爺們來了,爾等可敢出來迎戰?!”
另外一個士兵也扯著嗓子喊道:“前幾日你們不是還大言不慚的叫陣嗎?怎么?現在卻龜縮不前了?是被我們黎國打怕了?里面的難道都是些慫包?那上什么戰場?”
“聽說呼其圖是北狄最驍勇善戰的戰神皇子,我看也就不過如此。”
“上來就被我們太子殿下折損四萬兵馬,也好意思說什么戰神皇子?我看就是一個無腦莽夫!”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是戳心窩子的話,把對面的北狄將士氣的夠嗆。
恨不得當場把這幾人抓住拔了舌頭,剁成肉泥。
可是如今形勢比人強,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多時,這些話就被人傳到了呼其圖的面前。
他正在用早膳,清湯寡水的飯食本就吃的窩火,一聽這些話,氣的直接掀了桌子。
“這些混賬,簡直欺人太甚!勞資去會會他們!”
“六殿下不可!”一個文官模樣的人,連忙出聲阻止。
這人是北狄大汗身邊的一個謀士,名叫烏勒,平日里與呼其圖走的比較近。
他心里是看好呼其圖的,只是沒想到這次的仗敗的這么慘烈。
北狄大汗知道這一仗損失了四萬精兵之后,氣的當時就下令要呼其圖回去都城領罰。
而這位謀士正是這次過來送信的人。
他傳達了大汗的意思,可是呼其圖還是不甘心,不愿意回去,加上如今營地里的將士很多上吐下瀉的下不了地,于是沒有立刻拔營離開。
沒想到隔天黎國大軍居然就過來叫陣。
烏勒知道呼其圖的脾氣暴躁易怒,怕他沖動行事,立刻勸阻。
“殿下千萬不要沖動,對方故意說這些話就是要激怒殿下,可不要中計?!?/p>
呼其圖氣的怒吼一聲:“那你說現在該如何?難道就任由他們在外面羞辱我們北狄?”
謀士沉吟了一下說道:“如今的情況實在不宜再戰,何況大汗已經下令讓殿下回去,不如咱們接了戰書,就說明日開戰。今日咱們連夜撤退,將損失降到最低?!?/p>
呼其圖覺得憋屈的要命,可是他也不是全無腦子,知道烏勒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今后他恐怕要成為黎國的笑柄,這件事也會成為那些兄弟們攻擊他的把柄。
思索良久,終究想到不能再白白損失將士的性命同意了烏勒的建議。
李玄澈得知對方同意明日開戰之后冷笑了一聲,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沒想到呼其圖也有長腦子的時候,于是吩咐道:“給我盯緊了北狄營地,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速速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