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帝一抬頭就看到魏霖捂著胸口,臉色慘白,身體都有些搖晃。
他是知道魏霖最近身體也出了問題,可是沒想到居然這么嚴重。
魏霖扶住御案邊緣,穩住了身體,突然感覺鼻子里一熱,流出一股液體。
永慶帝看到魏霖居然鼻子里流出鮮血,連忙喊道:“來人,宣太醫!”
魏霖掏出帕子捂住口鼻,最近他只要情緒波動,就會發病。
以前還只是心絞痛,最近卻開始口鼻出血。
“陛下,老奴有一事相求,若我出事了,請您務必安排無塵去太子身邊,您知道原因的,這樣老奴也就瞑目了。”
“休要胡言!你比朕還小幾歲,哪有什么治不了的病?太醫院里有很多名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你還沒有查出瀾兒的死因,沒有替柳家翻案,怎么能就這么去死?!”
永慶帝對魏霖的感情比較復雜,因為他們都曾經愛過同一個女人。
魏霖為了調查瀾兒的死因,寧愿凈身進入皇宮當個奴才,這么多年他從情敵變成了自己最為信賴的人。
也替永慶帝做了許多他不方便出手的事情,如今看他變成這樣,心中也是不忍。
不多時張院判提著藥箱匆匆走了進來,一進來就跪下行禮。
“陛下,可是身體不適?”
“是魏霖,你快給他瞧瞧,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院判這才抬頭看到魏霖一臉灰敗的坐在旁邊,他連忙站起身上前給魏霖診脈。
魏霖倒也沒有拒絕,待到左右手都診過之后,張院判垂眸故作冷靜,實則心中如同擂鼓。
魏霖瞇了瞇眸子,聲音有些暗啞:“張院判,可診出了什么情況?”
張院判不敢抬頭,感覺跟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天氣炎熱,魏公公可是最近吃了些上火的食物?體內虛火旺盛,加上長期操勞,有些虧空,要好生調理一下才行。”
魏霖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其實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且這是中毒之兆,自己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
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毒發的晚期,所以他也就任由病情惡化,沒有去積極治療。
按理說以魏霖的權勢財富,想要找到解藥,或者延緩毒發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他的家人都不在了,他最愛的女人也不在了,這世上再沒有什么值得牽掛的人和事。
加上最近他看到柳溪玥成長了起來,已經能獨當一面,心中那口氣突然就松了下來。
所以病情愈發的嚴重。
只是這張院判居然敢當著永慶帝和他的面扯謊,就有些可疑。
魏霖想到寧皇后把持后宮多年,太醫院自然也被她牢牢的把握著。
不由看了上首的永慶帝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永慶帝卻有些擔憂的說道:“張院判,你務必把魏霖的病治好,到時朕重重有賞。”
張院判惶恐的跪下說道:“陛下,魏公公他這病不能勞累,需要靜養,另外要保持心情愉悅,不宜動怒,否則恐怕吃藥也無法完全治愈。”
魏霖冷冷的睨著張院判,直看的他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看來這人是看出了他身中奇毒,已經病入膏肓,居然還敢在這玩文字游戲。
可見是真的有所依仗,才不怕陛下的龍威。
永慶帝一聽,知道這病情確實有些嚴重:“那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寫方子,去抓藥,給魏霖帶回去。”
魏霖連忙謝恩:“多謝陛下。”
張院判寫好了藥方就出去太醫院抓藥。
魏霖看向永慶帝:“陛下最近身體如何了?”
永慶帝笑了笑:“朕最近倒是好了不少,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
“不知陛下的身體都是誰在調理?”
“自然是張院判,你放心,他出自醫學世家,先帝時就進入太醫院,醫術自不必說,定能給你治好。”
突然有什么在腦海中閃過,魏霖心想,回去之后定然要查一查這個張院判。
“陛下還沒答應老奴剛才的請求。”
見魏霖又提到剛才的話題,永慶帝無奈道:“好,朕答應你,只是你也要答應朕,保重身體,朕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做。”
魏霖聽到永慶帝這樣說,也就答應了下來,順勢謝恩。
不多時張院判拎著一大包藥過來,把藥方一并遞給了魏霖。
“魏公公,這藥方上寫了煎藥的方法,只需讓府上的大夫按照劑量煎藥即可,另外記得一日需服用三次。”
魏霖點了點頭,接過那一包藥和藥方,跟永慶帝告辭。
然后退出了御書房。
回到魏府,他直接把藥扔到了書房角落里,讓下人去把順喜喊來。
此時的順喜,在自己房中打開了一個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他臉上有些掙扎之色。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把他嚇了一跳,慌忙把紙條塞到了枕頭底下,走了出去。
他離開沒多久,一個身影閃身進了他的屋子里翻找了起來。
順喜來到魏霖書房,一見到魏霖就是一臉諂媚的笑容。
“義父,您找兒子過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是有件事需要你去查查,太醫院的張院判,去調查一下他的底細,另外,無塵快回來了,把府里打掃一下,準備接風宴。”
順喜依然是一臉笑容:“是,兒子知道了,無塵弟弟可真是大才,居然能立下如此戰功,真是可喜可賀。”
魏霖看了順喜一眼,見他一臉真誠,倒不似虛情假意的奉承。
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多少是偏心柳溪玥多點,但是自認對順喜也是不錯的。
這孩子有點小心思,但是對他很孝順,人還算機靈,也有上進心,今后給他安排個宮里的管事職務也能安穩的度過一生。
魏霖讓順喜退下,卻沒看到他轉過身之后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陰沉。
心中的妒忌和不平衡已經讓順喜逐漸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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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李玄澈率領五萬大軍踏上了回京的路。
田昭和蕭鴻等居庸關將士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把李玄澈和柳溪玥一行人送到了城外。
很多居庸關的百姓自發的夾道歡送太子的隊伍出城,氣氛很是熱烈感人。
與來時相比,大軍回去的心情都十分不錯,也不必急著趕路。
一路還能看看風景,倒是挺愜意。
只是到了第三日扎營的時候,李玄澈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看完之后他表情有些凝重。
特別是看向柳溪玥的眼神有些復雜和同情?
柳溪玥有點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殿下為何如此看屬下?”
李玄澈把柳溪玥拉到一邊,把那封信遞了過去。
“你自己看吧,不過我先說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