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枯瘦的手,手指完整自然的半握著,只是那指尖的指甲居然泛著淡淡的藍(lán)色。
這絕對不正常!
柳溪玥立刻拿出銀針,從指甲的縫隙里扎了下去。
待到銀針取出來的時候,扎入指甲的部分已經(jīng)全部變成了黑色。
“果然有問題!”柳溪玥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柳溪玥先是一怔,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
她看了一下魏霖的腰間掛著一個香囊,那香囊她知道,魏霖平日都帶著,是兩年前順喜送給魏霖的生辰禮。
據(jù)說是他熬了幾夜自己做出來的,里面放了平神靜氣的草藥。
柳溪玥一把取下那香囊,收入袖中,又收好了銀針,這才跳上了一邊的地面。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不禁又感覺鼻子有些發(fā)酸,義父這是真的在提醒她對嗎?
心中暗暗的發(fā)誓,一定會給義父一個交代,那背后之人她也一定會找到,替義父報仇!
李玄澈剛才還在想著這個小太監(jiān)也未免太冷情,居然如此大逆不道的挖義父的墳。
而且還能面不改色的跳入棺材里,就那么面對面的檢查尸體,反正讓他做他是做不到。
此刻看到他臉上黯然的神色,心知他也是一片孝心,只是想查出義父死亡的真相。
似乎也不是那么沒心沒肺。
李玄澈知道魏無塵是孤兒出身,從小被魏霖養(yǎng)在身邊,身世也確實凄慘,到嘴邊的譏諷也就咽了下去。
“現(xiàn)在可以封棺了?”
柳溪玥點了點頭,迅速調(diào)整好心態(tài)。
“麻煩各位侍衛(wèi)兄弟了,可以蓋上棺木,埋土了。”
那些侍衛(wèi)見太子點頭,立刻又把魏霖的墓恢復(fù)了原樣,
“我已經(jīng)稟告父皇把你要到我的身邊做事,父皇同意了。你方便時,隨時可以來太子府報道。”
柳溪玥一聽,立刻對著李玄澈打算下跪行大禮,雙臂卻被一雙大手拖住,扶了起來。
“平日里,沒有外人就不必行那些虛禮,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這么客氣。”
柳溪玥這次心里是真的感激狗太子,覺得他似乎人也不似剛認(rèn)識時那么刻薄可惡。
“殿下大恩,屬下銘記于心,兩日后,屬下就去太子府報到。”
李玄澈點了點頭,倒是不介意給他點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
柳溪玥知道已經(jīng)夜半,于是說道:“打擾殿下休息實在是屬下的罪過,屬下這就回去了,也請殿下早些回去休息。”
“無妨,你去吧。”
柳溪玥還是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來魏霖果然死于意外,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被人下了毒。
魏霖為人一向謹(jǐn)慎,就連原主這個“義子”也因為偷偷去了書房而被嚴(yán)厲的處罰。
可見他根本就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不過他也有幾個親信,那些人大多都被安排在暗處做事,并不在魏府。
所以按照親疏遠(yuǎn)近排列的話,最有機會給魏霖下毒的,自然就是當(dāng)時在魏霖身邊的順喜。
那個香囊回去之后她必須仔細(xì)檢查一番,若是里面有什么毒藥,那么就可以確定是順喜害死了魏霖。
到時,她去陛下面前揭發(fā)此事,以陛下對魏霖的看重,定然會處死順喜,這樣也算給魏霖報了仇。
柳溪玥腦子里思緒萬千,悄然回到了魏府。
此時已經(jīng)到了丑時末,魏府里一片黑暗寂靜。
她很熟悉魏府,知道夜里也有值夜的護衛(wèi),不過他們夜里大多也都在打盹,但是會輪班出去巡邏。
柳溪玥本想回房,卻心念一轉(zhuǎn),躲開了那些護衛(wèi),閃身進了魏霖原先的書房。
書房里很多東西都被收拾出來成為魏霖的隨葬品,此刻屋里有些空空蕩蕩的。
柳溪玥悄悄的摸到屏風(fēng)后面,聽了一下外面沒有動靜,于是轉(zhuǎn)動了地上的那個落地大花瓶。
轟隆的響了一下,墻面翻轉(zhuǎn)露出了一個不大的暗門。
柳溪玥順著樓梯走了下去,下面黑漆漆的,她摸出火折子點燃。
待到走入密室里,看到里面果然還是如同她上次進來時看到的一樣,原封未動。
心中不禁一喜,點燃了桌案上的一盞油燈。
她倒是沒有想拿什么東西,而是想看看魏霖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桌案上有一本小冊子,柳溪玥拿起來翻看了一眼,頓時就被里面的內(nèi)容吸引。
這里面記錄了這二十年間,魏霖為了調(diào)查當(dāng)年云妃之死,查到的線索,以及自己為永慶帝做的事情。
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上面只寫了幾個大字:小心寧皇后。
柳溪玥只感覺心臟砰砰跳,她似乎知道了個天大的秘密?
按照這小冊子上的內(nèi)容看,魏霖進宮是為了調(diào)查云妃的死因。
而查來查去,很多線索都斷了,直到前不久才查到云妃的娘家獲罪似乎與蘇國公有關(guān)。
最后又寫到小心寧皇后,這又是在提醒什么呢?
柳溪玥只感覺似乎窺探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看不懂,只看得云里霧里。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魏霖與那死去的云妃是舊識,似乎關(guān)系還不一般。
而永慶帝也了解這一點,所以才允許他插手很多職能部門去悄悄調(diào)查那件案子。
這個冊子她不敢?guī)С鋈ィ荒芤琅f放在這里。
她又拉開桌案的抽屜,看到里面有一個精美的紅木盒子。
出于好奇她把小盒子拿了出來,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打開之后,柳溪玥看到里面躺了一枚蝴蝶形狀的白玉玉佩。
當(dāng)看到這枚玉佩的時候,柳溪玥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這塊玉佩她在現(xiàn)代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那是她的祖父傳給她的。
她不知道魏霖怎么會有這樣一塊玉佩,想了一下還是把玉佩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回了抽屜里。
接下來,她拿著油燈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其他珠寶玉器、孤本字畫倒是沒有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走到那副美人圖的時候,她頓住了腳步。
畫里的美人,眼睛被挖出兩個洞,無法看到全貌,只是她的腰間卻掛著一枚玉佩,正是那蝴蝶玉佩。
原來那塊玉佩是畫中女子的?
再看在畫的左下角有個三個小字——柳舒瀾,名字旁邊有一個紅色的印章,那分明就是魏霖經(jīng)常用的那枚刻著自己名字的私印。
突然腦海里有一些片段閃過,對,是在那個夢里。
那一家人曾經(jīng)說過家里曾經(jīng)出過一個十分受寵的娘娘,小名叫瀾兒。
會不會就是這個云妃呢?
想著若是這樣的話,那么魏霖認(rèn)出原主是柳家的女兒,然后收養(yǎng)她,似乎也說得過去。
今天實在是發(fā)生了太多事,現(xiàn)在又知道了這么多關(guān)于魏霖的往事,她居然興奮的不行。
不過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
于是連忙熄滅了油燈,又悄悄退出了密室。
待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柳溪玥拿出了那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