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院,柳溪玥就見順喜穿著一身絳紫色繡滾邊云紋的殿前太監服侍笑嘻嘻的看著她。
柳溪玥今天還沒見到順喜,并不知道他何時混到了御前,看那得意勁,柳溪玥就心中不爽。
不過只是詫異了一瞬間,她就恢復了淡然的樣子。
走到眾人最前方,看著順喜,并不開口。
順喜也不惱她的態度,依舊笑瞇瞇的說道:“無塵,哥哥先恭喜你了,今日太子殿下上朝時,給居庸關一戰的功臣們求封賞,也沒忘記給你求了一份。
陛下特意恩準讓我給你宣旨。這可是咱們魏府的榮耀,你今后更要加倍努力,莫要辜負了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恩典。”
順喜喜歡演戲,柳溪玥自然也不甘示弱。
她立馬裝出了受寵若驚的樣子,隨即又眼神黯淡的樣子道:
“兄長說的是,皇恩浩蕩,弟弟自然會記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隆恩,只可惜義父突然走了,沒能看到我靠著自己的能力給魏府得來的榮譽。”
順喜雖然笑著,眼底卻逐漸冷了下來,他現在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提魏霖。
這魏無塵這話說的到底什么意思?還特意強調這榮譽是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得來的?
那不就是在諷刺他現在混到陛下面前是依靠魏霖的關系嗎?這個該死的雜碎!
既然這么懷念義父,早晚也找機會送他一程!
想到這里也就懶得再與他啰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魏府魏無塵接旨!”
皇帝的圣旨柳溪玥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跪下接旨。
就聽到順喜扯著嗓子念道:“朕膺昊天之眷命,承宗廟之重托,今有魏府魏無塵奇謀定疆,功昭日月。
居庸關一戰之勝,非唯甲兵之利,實乃卿輔佐太子運籌帷幄之智,上慰列祖之靈,下安黎民之望。
是以朕心甚悅,今特賜:
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羊脂玉璧一對,白玉如意一對。令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望卿持此忠勇,永固金甌,勿負朕心。
欽此!”
柳溪玥聽完倒是沒覺得如何,雖然魏霖的密室里有很多值錢的東西,魏霖也曾經表示過,那些都是留給她的。
但是這可是自己賺來的,再說誰會嫌錢多啊?
于是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說道:“魏霖接旨,謝主隆恩!”
順喜雖然嫉妒柳溪玥能得到陛下的嘉獎,但是想到只是賞賜了一些金銀玉器,并沒有給什么職務,他也就放下心來。
他把明黃色的圣旨放在柳溪玥的手上,然后笑著說道:“無塵,這圣旨你可要保管好了,那些賞賜為兄會讓人登記了放入府中庫房里,你就放心吧。”
柳溪玥一聽這話差點氣笑了,這人還能不能更無恥一點?
她在戰場上拼了命得來的賞賜,還要被他拿走,說的好聽是替她保管。
今后她若是想要拿回來估計就難了。
只是魏霖死了之后,魏府確實是順喜掌家,再說今天來的還有幾個是皇帝身邊的內侍。
這封建朝代講究個長兄如父,她也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面忤逆順喜。
否則被人說頂撞兄長,對自己的名聲不利,反正早晚她會把這些東西都拿回來。
柳溪玥淡淡一笑:“是,都聽兄長安排就是。”
順喜仿佛一個暖心的好哥哥,欣慰的拍了拍柳溪玥的肩膀:
“對了,陛下還有口諭,讓你擇日去太子身邊侍奉,無塵能得到陛下和太子的器重,為兄也替你高興呢。”
順喜如今是正五品司正,在皇宮的太監里也算是個中層管理。
不過他這個職務可以時常伴駕,算是能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的,身份自然不同,他自然十分得意。
而陛下只說讓魏無塵去太子跟前侍奉,那多半就是個沒品級的內侍太監。
跟他比簡直差遠了,所以他故意說話陰陽怪氣的,嘲諷柳溪玥。
只不過柳溪玥早就知道了太子會求了她去太子府做事,所以根本就無所謂以什么名義。
看到順喜這副嘴臉只是淡淡一笑:“那就借兄長吉言,我一定會在太子身邊周到服侍,不給魏府丟臉。”
順喜看這魏無塵絲毫不受他言語的影響,頓時覺得無趣。
于是一甩浮塵說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圣旨宣讀完畢,雜家也要回宮復命去,就不耽擱時間了。”
柳溪玥目送順喜離開,眼見著自己得到的賞賜被人送入了魏府庫房。
眼神逐漸冰冷,她回到自己的屋里把剛才制作的療傷藥收好。
坐在那里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突然就聽到門口有人說道:“二公子,午膳給您送來了。”
柳溪玥心中一動,說道:“進來吧。”
就見一個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黃盛,他把食盒里的四菜一湯放在桌上,然后看了一眼門外。
見外面沒有人,于是連忙小聲對柳溪玥說道:
“二公子,我按照您說的把堿面混到那洗手的木盆里,今天看著府上的幾個大廚都用那水洗了手,果然看到有一個人手上泛著淡淡的藍色熒光。”
柳溪玥一聽立刻激動的站起身走到黃盛面前:“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叫徐文,今年三十有三,原先是宮里的御廚,后來被陛下賞賜給九千歲,
如今是魏府的主廚,在魏府做飯已經有八年了,他專門負責制作幾位主子的吃食。”
柳溪玥心中暗自點頭,這個黃盛不錯,不但心思細密,還做事穩妥。
她摸出一錠銀子塞到黃盛手里:“你做的很好,這次多謝你。你回去吧,記得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黃盛也沒有推辭,接了銀子,放入懷里說道:“多謝二少爺,九千歲和您都對我有恩,我也只是盡一點微薄的力量,也請您保重。”
柳溪玥笑著點了點頭,還是挺喜歡這種識時務懂感恩的人。
“放心,那些壞人,我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黃盛離開之后,柳溪玥臉色沉了下來。
看來魏霖的毒多半就是這徐文通過平日的飲食下的。
而順喜送給魏霖的香囊里也有組成這藍綃引的血髓藤,那就說明順喜跟徐文肯定是一伙的。
所以只要能讓徐文指證順喜是幕后主使,那么加上她查到的證據,基本就可以給順喜定罪。
想到這里柳溪玥已經想好了要怎么撬開那徐文的嘴。
她一邊吃著午膳一邊思索著下一步,思路也逐漸明確。
就在這時,外面又來個小太監通報道:
“二少爺,太子府的福安總管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