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給糖霜鍍上金邊時，我正往泡芙胚里注入第99次失敗的愛意。重生后的顧衍每天清晨七點準時推開咖啡館木門，帶著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溫柔氣息。他換下了鋒利如刃的定制西裝，米色高領毛衣裹著青檸雪松香，連眼尾淚痣都乖巧地移到了右側。

“請給我一杯...“他指尖掃過菜單的剎那，我搶先將櫻花拿鐵推過吧臺：“半脫脂牛奶，雙份濃縮，海鹽奶蓋要畫成星云漩渦。“他詫異地挑眉，喉結滾動時濺出的咖啡漬在領口綻成心形——和二十年前我們初遇時一模一樣。

冰柜突然傳出熟悉的爆裂聲。變異泡芙再次脹破玻璃罐，菌絲在晨曦中織成DNA鏈。我佯裝跌倒撞翻糖粉罐，顧衍條件反射般接住我的腰，虎口準確扣住前世燙傷的位置。

“蘇小姐的待客方式真特別。“他低笑時胸腔震動震落我發間鈴蘭簪，我們以探戈舞姿定格在滿地糖霜里。他腕間多出串檀木珠，每顆都刻著法文情詩——正是上輩子我刻在咖啡館梁柱上的句子。

父親的主治醫生突然闖入這場曖昧博弈。他遞來的CT膠片顯示父親腦內紫色晶體已消失，而顧衍的醫療報告同步顯示胰島功能奇跡復蘇。當我們在夕陽下并排研讀病歷，他白大褂口袋滑出的婚戒內側，赫然刻著“G&Y1998“。

暴風雨夜，顧衍借口電路檢修賴在咖啡館閣樓。他蜷縮在祖母綠絲絨沙發里，用我的平板電繪馬卡龍設計圖，腳邊散落著《量子甜點學》手稿。我假裝熟睡，聽見他對著機械瓢蟲呢喃：“這次換我來當她的金鐘罩。“

次日清晨，操作臺上神秘出現銀河系模樣的翻糖蛋糕。行星環用跳跳糖制成，隕石帶是裹著黑巧克力的夏威夷果，星云用不同溫度的焦糖拉絲。蛋糕中心插著鈦金量匙，柄端刻著我們的心跳頻率比值：0.618。

“要不要玩個游戲？“他突然用領帶蒙住我眼睛，“如果你能復刻這個味道...“薄荷氣息隨著語音靠近，我唇間突然嘗到星空蛋糕的滋味——不，是他用吻渡來的酒心巧克力。白蘭地的熾烈與他舌尖清涼形成致命反差，我咬破糖衣時，他悶哼著在我掌心寫下π的后七位。

地下室冷庫的異響打斷這個吻。我們舉著裱花袋當武器闖入，發現被液氮凍結的變異泡芙正在消融。菌絲組成的新公式懸浮空中：愛情=√(心跳2+味覺記憶3)。顧衍突然將我抵在香草柜上，醫療手環顯示他的心率與我完全同步。

“上次你教我做的熔巖蛋糕...“他喘息著解開我圍裙系帶，“烤箱溫度要調低15℃，就像現在你的體溫。“備用發電機突然啟動，暖黃燈光將他睫毛投影在我鎖骨，隨呼吸顫動如振翅鳳蝶。

神秘快遞在此時送達。撕開印滿法式甜點圖的包裝，掉出的竟是我前世在實驗室穿過的染血圍裙。顧衍瞳孔驟縮，搶過賀卡時指節泛白：“新婚快樂？“燙金字體下附著南極坐標，落款畫著帶血絲的蛇形戒指。

我踮腳咬住他滾動的喉結：“顧先生要不要驗證下公式？“反手將他的白襯衫按進面團，我們在流理臺上碾碎滿天星干花。發酵箱定時器滴答作響，當他帶著糖霜吻向我的胎記，整間咖啡館的智能設備突然開始循環播放《玫瑰人生》。

警笛聲撕裂晨霧時，我們正用鮮奶油在彼此手腕畫情侶表。破門而入的警察舉著泛黃的通緝令，照片里竟是青年時期的父親。顧衍瞬間用身體鑄成屏障，我這才看清他后頸浮現的條形碼——與前世克隆體截然不同的新型編號。

“游戲升級了。“他笑著替我扣好被他扯落的珍珠紐扣，轉身時露出腰間微型冷凍槍，“這次要跟我亡命天涯嗎，顧太太？“玻璃柜里所有甜品突然自動懸浮，組成母親最擅長的星空馬卡龍陣，在防暴盾牌上投射出巨大結婚誓詞。

我們逃往頂樓直升機時，他用領帶捆住我倆交握的手。螺旋槳轟鳴中，他咬開我旗袍盤扣喂來抗凝血藥丸：“南極婚禮可能要延期。“我反手將定位器塞進他皮帶扣，舔去他嘴角藥粉時嘗到熟悉的味道——正是前世他血液里的基因藥劑。

極光下的冰屋里，他掏出被體溫焐化的求婚戒指。鉑金指環內嵌著雙螺旋巧克力，需要每日親吻補充糖分。當我們將彼此的名字刻在永凍層，他忽然指著天際線：“看，我們的泡芙云。“

變異菌絲在平流層組成巨大的愛心，每個氣孔都綻放著水晶糖花。我摸到他藏在睡袋里的《甜蜜素研究報告》，最后一頁用糖漿寫著：“致我的共犯：你是我逆轉熵增的永恒解。“

午夜，機械瓢蟲從婚紗頭紗里振翅飛出。我們相視一笑，對著監視器舉杯交飲。白巧克力香檳杯相碰的脆響中，南極大陸開始新一輪量子震顫。而烤箱里的婚禮蛋糕正在逆時針膨脹，糖霜逐漸顯現出嬰兒的掌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