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來了一家三口,那對夫妻三十來歲的樣子,他們帶來的小男孩大概九歲、十歲左右。小男孩胖嘟嘟的,皮膚很白,兩個小腮幫肉乎乎的,手白白嫩嫩的,兩只眼睛如同黑葡萄一樣滴溜溜的,可愛極了。
兩口子一個點菜一個照顧孩子。小男孩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我悄悄靠近了聽聽他說什么,他說的是“我真帥,我真帥,我的世界上最帥的人。我怎么可以這么帥,我怎么這么好看、、、、、、”我忍著笑退回來,男孩的媽媽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沖我笑了笑,寵溺的對男孩說:“你最帥,快點準備吃飯了。”
小男孩笑起來像個年畫娃娃,我的心都被他萌化了。突然,眼淚涌上來,我快速轉身回了收銀臺后面。
我的眼淚怎么止不住,我去了后面的小屋,任淚水打濕了衣襟,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肖青峰結婚后的生活,這就是我幻想過的樣子。
我哭的不能自己,阿郎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我面前,端著一杯溫水。原來失戀真的會惡心、會想吐、會胃脹、會疼,我接過阿郎手里的水,溫度剛好,溫暖了我的胃,溫暖了我的身心。
肖青峰沒有再來,我的小館子繼續和之前一樣開。阿郎管的越來越多,采購、菜品和裝修他都管,幫廚杜姐,兩個服務員鈴鐺和黃立都聽他的,我樂得清閑,當起了甩手掌柜。
阿郎剛來的時候住在小館子后面的隔間里,最近他頻繁在我跟前露臉,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在想,也許給他一個機會也不錯。他長得好,細心,我其實很孤單,有時候也想在他身上靠靠。
我的小館子晚上十點打烊,我喜歡在打烊后走路回家。黑夜里安靜的街道沒有了百日的喧囂,非常適合孤獨的人舔舐傷口。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人不急不緩的走,拉長的影子昭示著我的孤獨,也撫慰了我的孤獨。
這條路我經常走,走十多分鐘就到我住的小區了,治安一直不錯,當我看到前面有個搖搖晃晃的人的時候,也就沒有多想。
那個人穿著黑衣服,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味。他走路兩腿打彎,東倒西歪的樣子,我覺得他隨時有可能倒下,我想他如果真的趴到地上了,我是不是要打電話幫幫他,畢竟夜里有點冷。
我故意繞到路另一邊走,離他遠一些。他突然快步走到我跟前,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愕然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他雖然身上有酒味,眼里卻一片清明,眸色幽深嚇人。
“干什么?!”我厲聲呵斥他,同時迅速掃了四周一眼,才注意到路上竟然沒有別人,就我和他。
他向我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胳膊,我立刻躲閃,但是他很快很有力氣,我被他抓住了胳膊掙脫不開。“來人!”我大聲喊,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伸手抓他的臉,他的眼,腳下也盡量踢打他的痛處,他不知道用什么種種的打了我的頭,就在我昏昏欲倒的時候,我聽見了阿郎的聲音。
他松開了我,我眼前有寒光閃過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我再醒來的時候,很重的消毒水味讓我意識到我在醫院里。“阿郎。”我想起了那道寒光,不知道阿郎怎么樣了。
“我在這里。”我轉動沉重的頭,看到在另一邊的阿郎。阿郎手臂上綁著厚厚的繃帶,臉上有幾處青紫。
“你傷的嚴不嚴重?”
“沒事,小傷。”
我想沖阿郎笑笑,只是頭疼,哪里都疼,阿郎伸出另一只好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別亂動了,小心腦震蕩傻了。”
阿郎說的輕松,眼神溫柔、寵溺,我想我再拒絕好像太絕情了,阿郎這么好,也許我該試一試。
“阿郎,這次多虧了你。”
“傻瓜,我最慶幸這次我去的及時。你走后杜姐提醒我說你一個人總走夜路不太好,我就想去送送你,幸虧我去了。”
“是呀。”
“你不要再一個人走了,要不以后我送你吧。”
“你把我送到家,再一個人走回去?”我忍不住想逗逗阿郎。
“其實、、、我把你送到家不走回去也行的。”阿郎邊說邊躲閃,耳朵有點紅。
“你不回去,你打算住哪里?”
“你家那么寬敞,我住進去不行嗎?我不能總住在店里吧?”
“阿郎,你當初為什么要來我的小館子。以你的廚藝,恐怕那些五星級酒店都搶著想要你去吧?”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搖搖頭。
“我信。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你的小館子。”
“哦?”
“你還記得車站里和你擦肩而過的那個人嗎?”
“那個和我擦肩而過的人?”我想了想,我離開京市后,坐車來到了這里。車站里人很多,特別擁擠,但是,我當時沉浸在傷心難過中,根本沒有心思關注別的人和事。記得有個瘦瘦的男子被人推搡著摔倒了,手機摔壞了,手機好像是那個人唯一的隨身之物,他到處借手機,沒人理睬他,我把手機遞給了他。
我仔細打量著阿郎,“那個人是你?”
阿郎點點頭,“是我。”
“所以,你來我的小館是早有預謀?”
“不是,只能說是緣分。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想找份工作先養活自己,正好你招人,我本來只是去看看的,沒想到老板是你,我當即決定留下來。”
“你在我的小店在屈才了。”
“只要老板是你,我就一點不委屈。”
我覺得我的心跳在加速,我知道我的心動了。
“哐當!”外面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了。我們同時向外看去,透過玻璃,我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匆匆離去。“肖青峰?”我在心里默念了這個名字,又否定了自己,怎么會是他呢?他這時大概已經在京市和某個大人物談生意或者陪他妻子逛街購物。他怎么有時間關心我呢?
“阿郎,你搬到我家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