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時節代表著新的開始,又是一個新的動機。隨之而來的,也是入兵考試。
覃馨、蘇盈瑩穿著便服比平常更好施展拳手。
到兵部時,因圣上考慮越國女子多是嬌弱,只是考核身體素質,吃苦能耐,并未考慮她們會不會動武。而圣上好似也不在意,畢竟在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眼里,本就沒有指望女子能為他們干什么,但他們忘了,一個人如果有機會,就會拼命往上爬。
“報名。”
“覃訫。”
坐在執筆旁邊的那人突然抬起頭,問道:“不知姑娘哪個訫?”
“訫?。”覃馨默。
那人聽聞,口中的茶嗆出,便叫旁邊的人將名字記下。
越國并未女子會武,就算有,圣上也不知道,所以她們入軍,夫教便是男子,可難免有人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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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兒,你認為應當派誰去教她們習武才最為恰當。”這話雖是父子相對,那人卻沒有絲毫感情。
“父皇,不如就派江臨去吧。”他似乎早有準備,繼續說著,“江臨素不碰女子,且教人能耐,勢必能早早教出優秀之人,就好早早擺脫。”
“朕也想到此政策。”他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只是,不知江臨愿意否。”
明煦自是明白,道:“父皇我自會與他說。”
“好!甚好!”皇帝喜笑顏開,“留下來陪朕用膳吧。”
明煦笑笑,似自嘲,似苦笑。隨說句罷了后轉手離開。
他去了江府,跟江臨說明了情況。
“什么!你將我報上皇帝那里。”江臨忽然從桌子蹦起來。
“是啊。”明煦不以為然,“怎么了?”
江臨,道:“怎么了,你還好意思問怎么了。”
“不就是去教女子習武嗎,有什么難的。”明煦笑道。
“有什么難的。”江臨似乎被明煦氣笑了,“有什么難的,你怎么不去教。”
江臨可不是蠢的,這越國女子皆不會武,看著又嬌嬌弱弱的,讓他教何時才能教好,難不成他要一直困在那里。
“你放心,我也跟隨。”明煦在聽著圣上對自己說時,一如平靜,恰恰與江臨形成對比。
看了江臨氣怒的樣子。明煦無奈搖頭,又道:“那人也在現場。”
江臨自是知道明煦口中所指的人就是竹林中的那女人,打敗他的女人。是啊,他光想著氣惱,卻忘了明煦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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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軍的人稀少,圣上又并不怎么關心,才一日就篩選好了人選。
小院中,燈火通明,有溫馨寧靜,卻又是孤苦伶仃。
“今日你怎么了,一言不發的。”蘇盈瑩察覺出覃馨今日不對勁憋終于問道。
覃馨皺眉道:“那人,是竹林中人。”
“竹林中人。”這事覃馨早就跟蘇盈瑩說過,“確定嗎?”
“確定。”覃馨敢篤定,那人便就是竹林中的人,即使,即使他刻意隱藏自己的聲音,但覃馨聽得出來。
蘇盈瑩也冷靜下,道:“竹林中你遇到兩人,如今可以確定一人身份,那另一個人想必也會出來。”
“所以,我們更要去。”覃馨笑笑。
“明日去,不可露出鋒芒。”覃馨提醒,“要演,要演我們不會武術。”
如若露出鋒芒,自會受圣上青睞。只是不知能不能順利入宮呢。一旦有心之人查探,本就有疑點,又加上一道。這些道理蘇盈瑩自是明白的。
第二日一早,由于軍中規定,覃馨與蘇盈瑩便早已出門。
覃馨一晚沒睡著,她很激動,很興奮。激動離跟父母報仇不再遙遠。
到軍中,女子不但寥寥無幾且大多穿衣破舊,是貧苦人家。
是啊,怎會...怎會有富家女子來這個地方,若不是生活所迫,正常女子有誰會來這受苦呢。
“看什么,看什么,大家以后慢慢認識,有什么好看的。”江臨不知何時到她們身后。
江臨忽然說話也讓覃馨一頓,而他這次也認出來這便是竹林中的另一人。如果他是訓練官,這也意味著覃馨要更加小心。
江臨也知道這其中有那女子,但又不好對決,免得圣上懷疑。因此,也只能帶著她們鍛煉身體,先其強身健體。
剛完他根本不相信這其中竟有一人能打得過他,連蹲個馬步都顫顫巍巍,別說打得過他,能接下他兩招都算不錯。
“裝的。”明煦冷道,“她們人中,勢必有人是裝的。”
江臨疑問:“如果她們是裝的,那會裝成上等、中等、下等呢?”
而明煦只是遠遠盯著三位女子。
“你去驗一下他們三個。”明煦出聲。
江臨道:“你想用什么方式驗證?”
“遠攻。”
明煦走到她們面前,道練箭。可眼神卻未離開那三人。
覃馨自是有所察覺,那人已經盯上她。
果真,不出所料竟讓人活人當靶子。
只見那人瞇眼瞄起,將弓弦拉滿,勢必要將目標所射穿。
“等等。”女子出聲,“我從小生在越國,怎從未聽說把活人當靶子的訓練方式。”
明煦突然從后出聲:“可越國又未曾禁止不允許拿活人訓練。”
是啊,當年一富人家拿男丁訓練,足足死了十幾人,可最后卻只是圣上口頭說許,不得用活人訓練,而那戶人家卻未曾受到半點牽連,甚在背后,變本加厲。
“皇帝之語,便是圣旨,難道你要抗旨。”那女子不露一絲膽怯,反倒越挫越勇,越說越激烈。
明煦低眉,不再出語。
“皇上說這么多話,難道你每當一句話都是旨。”江臨來了勁似要與她分說一道。
“那大將軍就不是把皇上的話放在心上。”那人笑笑。
明煦見拉不住江臨也說道:“今日卻是我們疏忽,本就不能拿活人訓練。”說完便示意江臨離開。
“為何不讓我說。”江臨從小在口舌之爭上,就不讓人半分,自是什么情況也不管。
“你真是腦子燒糊涂了。”明煦搖頭,“你忘了我們設這局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明煦這一說,江臨便也想起來。
是啊,自己只為乘口舌之中把這事也忘了,真是腦子燒糊涂了。
明煦見此,調侃道:“真不知當初如何選你為盟。”
江臨不屑:“那你可看出來了?”
“那人不是。”明煦繼續,“那人跟你一樣也不從口舌之爭讓人,而竹林中人卻沉得住性子,必定不是。”
“那便就在其兩人中的一人。”江臨道。
明煦浮起笑容:“說不定,那兩人是朋友呢。”
自從明煦有所懷疑,便早就將她們三人調查清楚。
一人名叫鐘離宛如,父親乃越國丞相,越國皇帝最信任的人,母親卻是平民。雖名宛如卻曾揚言,女子并非比男子差。可見名字與人不致。
至于前兩人,外國來此已有許久,查到平民出身名:覃訫、云縭。
“那就確認她們無誤了。”江臨道。
“她不簡單。”明煦把玩手中棋子,笑笑“香妃出事時,覃訫也在那寺廟。”
“那,如果她是竹林中人,豈不早認出我們,以后我們動手便更難了。”江臨警覺。
“平局,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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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下,兩人影子逐漸拉長,不知在商討什么。
蘇盈瑩道:“他們看出來了。”
“嗯。”覃馨低眉,“也許知道了我們是同伙。”
“可有轉圜余地。”蘇盈瑩道。
“他們不確定,今后免不了試探。”覃馨回道。
蘇盈瑩道:“未知的題,難解。”
“他出一題,我便解一題。”覃馨嘴角一笑,“只要他有命。”
覃馨望向遠處那人,問道:“他是誰?”
“越國三皇子明煦。”蘇盈瑩道。
“紈绔敗子,浪蕩無羈?”覃馨揚眉,這是越國對明煦的評價。
蘇盈瑩道:“他也是竹林中人,卻被人灌以紈绔,想彼此心機深沉,有意掩埋。”
覃馨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隨后又笑著對蘇盈瑩,道:“沒事,走一步看一步,過好自己就好了。”
沒等他們說完江臨便來了。
“明日全體山林考核,最終人數五十人。”江臨道。
眾人聽聞,紛紛問道:“不是大將軍,可是皇上定奪。“
如今有一百來人,多出自平民,貧苦人家,如若不進軍,日后真不知如何討生活。
“自是。”江臨擰眉,“軍中不養酒囊飯袋。”
遂后,江臨沒再刁難覃馨。而他們日后要住在軍中,日日訓練。練完天已昏黑,大家都在軍中睡覺。
可覃馨、蘇盈瑩兩人卻被叫去問話。
映入明煦眼中的是兩位黑衣便服的女子。
一位身形嬌小,看著柔柔弱弱,嘴角帶笑,卻有一種鄙視感。另一位稍微年長,似乎無論身處什么環境,眼神都十分平靜。
兩人面容姣好,走過來如同一幅畫,而她們身上的氣質,又像是執筆者。
“不知三皇子拜我們來此做什么?”覃馨開口。
“你怎知我的身份。”明煦沒回答覃馨問話,反倒質問,“據我所知,你們也才來不久,越國這么大,你們怎么會知道?”
笑明煦似譏笑,覃馨慢慢答道:“三皇子出名,我不知道都難。”
明煦聞言嘴角更甚,似懵懂不知:“哦,他們都說我什么?”
明知故問,反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