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hù)國寺的桃花簌簌落在經(jīng)卷上,沈清歡盯著婚書末尾自己的指痕。老去的顧懷瑾捻動佛珠,腕間暗衛(wèi)令與案頭玉璽嚴(yán)絲合縫:“百年輪回,你終于走到這步棋。”
禪房忽起陰風(fēng),經(jīng)卷翻飛間露出夾層血圖——竟是縮小版的邙山千棺陣!每具棺材標(biāo)注著不同年號,最新一具赫然寫著“承平二十三年”。
“慕容昭的魂在桃花里,”顧懷瑾指尖點(diǎn)向窗外,“每朵花都是一世記憶。”
沈清歡接住飄落的桃花瓣,汁液滲入掌心瞬間,前世畫面洶涌:
承平元年,她親手將毒酒遞給慕容昭;
承平五十年,她抱著蕭景珩的尸身跳入煉蠱爐;
承平百年,她成了寫下婚書的“慕容昭”!
山門外馬蹄聲驟近,蕭景珩的竹蜻蜓破窗而入。沈清歡接住的剎那,竹翼磷粉爆燃,映出暗藏的血字密令:
“誅妖僧,焚佛骨,子時(shí)三刻。”
落款處蓋著北狄狼圖騰,卻混著沈家暗紋。
“這是他給你的戰(zhàn)書。”顧懷瑾掀開袈裟,后背爬滿蠱蟲咬噬的疤痕,“蕭景珩這一世,是慕容昭親自養(yǎng)大的蠱人。”
禪房梁柱突然崩裂,十七歲的蕭景珩踏著桃花瓣現(xiàn)身。他劍尖挑起婚書,眼神卻是百歲帝王的滄桑:“這一世,換你殺我。”
沈清歡揮劍斬?cái)嗷闀椴鹘鹣s蠱群。蕭景珩不避不閃,任蠱蟲鉆入心口:“你每殺我一次,蠱母便強(qiáng)一分——這局,你贏不了。”
桃花林忽起濃霧,每棵樹干都嵌著琉璃燈芯。沈清歡的鳳紋灼如烙鐵,指引她走向林間祭壇——
九百九十九盞琉璃燈圍成星陣,中央冰棺里躺著五歲的自己!
“這才是你的本體。”慕容昭的聲音從每盞燈中溢出,“殺了她,你就能擺脫輪回!”
沈清歡撫過冰棺中稚嫩的臉龐,棺蓋忽然彈開。幼年自己睜眼的剎那,腕間鳳紋暴漲,將她拽入棺中!
冰棺內(nèi)時(shí)空扭曲,沈清歡與五歲的自己四目相對。
“你是我,我是慕容昭。”孩童指尖凝出蓮花訣,“殺了我,你將成為新的蠱母。”
沈清歡握劍的手劇烈顫抖,劍柄暗格突然彈出血書——
“承平元年,慕容昭弒妹留書:以己身飼蠱,換蒼生百年。”
真相如驚雷劈落:原來最初的蠱母是慕容昭的妹妹,而她才是被輪回篡改記憶的“惡因”!
冰棺轟然炸裂,沈清歡的劍穿透孩童心口。鮮血染紅桃林時(shí),所有琉璃燈同時(shí)熄滅。
“你終于成了我……”慕容昭的嘆息隨花雨飄散。
沈清歡跪在血泊中,腕間鳳紋化作金蓮。
蕭景珩的劍尖抵住她咽喉,眼中金芒與慕容昭如出一轍:“師父,該喝拜師茶了。”
赫連翊的琵琶聲自地底傳來,護(hù)國寺突然塌陷。地宮深處,百具冰棺陳列如林——
每具棺中都躺著沈清歡與不同男子的合葬尸身!
顧懷瑾的佛珠散落一地,最末那顆刻著:
“承平二百年,沈清歡立慕容昭為后。”
經(jīng)卷無火自燃,灰燼拼出新婚書:
“聘書:以千世輪回為禮,聘君共赴無間。”
署名處,是她與慕容昭并列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