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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鳳闕重華

第四十六章:神光梅魄

燼生花傘掠過赤水河面,漣漪中浮出冷宮梅樹的倒影。知畫素白裙裾掃過焦土,傘骨冰棺碎片折射的寒光里,小滿望見傘面繪著的九百九十九世輪回——每一道墨痕都是她剜心時的血。

“姑娘可知,這傘骨取自你的冰棺?”知畫指尖輕旋傘柄,傘檐垂落的赤血藤突然纏住小滿手腕,“慕容昭用你最后一縷魂火煉成此傘,就為今日……”

藤蔓刺入胎記的剎那,冷宮廢墟拔地而起。焦黑的梅樹突然綻開新枝,花苞中滲出紫微魂血,凝成初代沈清歡的虛影。虛影手中的星魂槍指向小滿眉心:“時辰到了?!?/p>

槍尖觸及肌膚的瞬間,往生殿冰棺群破土而出。九百九十九具“小滿”尸身懸浮梅樹四周,心口星魂槍碎片共鳴震顫。知畫的白綾突然暴長,纏住小滿脖頸拽向梅樹主干——

“你的魂血,該歸位了?!?/p>

樹皮裂開猩紅豁口,露出嵌在其中的青銅棺槨。棺蓋上刻著初代帝師持槍踏破九重天的浮雕,而槍尖所指處……正是小滿的朱砂痣!

“師父……救我!”

小滿的嘶吼被梅香噎住。赤水河底忽起驚雷,顧不言的殘魂從浪濤中凝形,藥杵劈開白綾:“慕容昭,你困不住她!”

藥杵觸及梅樹的剎那,樹根深處傳來嬰兒啼哭。小滿的胎記突然剝離,化作金蟬蠱王撲向知畫——

蠱王撕裂傘面的瞬間,九百九十九世記憶噴涌。小滿望見景珩七年的雨夜——

知畫跪在煉魂爐前,將初代沈清歡的脊椎骨煉成傘骨。爐火映亮的青銅鼎內,慕容昭的殘魂正附在顧懷瑾的尸身上,刻下那句「永劫元年,因果燼」!

“原來你才是守棺人……”小滿的星魂槍貫穿傘面,冰棺碎片迸濺如雨。知畫的白綾突然纏住梅枝,樹冠中垂落的赤血藤絞住顧不言的殘魂:“三百年了,該讓真正的帝師蘇醒了!”

梅樹轟然炸裂,樹芯中浮出水晶棺槨。棺中躺著與知畫面容相同的女子,懷中抱著個女嬰——嬰孩心口跳動的,竟是顧不言藥杵中的青銅鼎紋!

“這才是……最初的我?”小滿的槍尖抵住水晶棺。女嬰突然睜眼,瞳孔中流轉九百九十九盞宮燈火光,每一盞都映著沈清歡輪回慘死的畫面。

知畫的素衣寸寸染血,白綾化作赤鏈纏住女嬰:“慕容昭用你的魂血養出這具完美容器,現在……”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女嬰攥住赤鏈塞入口中咀嚼,稚嫩面容突然蒼老成慕容昭的模樣:“游戲該結束了?!?/p>

梅香炸成血霧。小滿的星魂槍刺穿水晶棺,卻見女嬰化作流光沒入自己眉心。往生殿在身后轟然坍塌,赤水河歸于死寂的剎那,她聽見顧不言最后的嘆息——

“阿滿,你就是新的山河鼎……”

冷宮廢墟上,新梅抽枝。小滿跪在樹根旁,懷中女嬰的襁褓散開,露出心口新烙的北狄密文——

「永劫十五年,梅魄生」

遠處山道上,知畫的白綾隨風而逝。傘骨殘片插入焦土處,一朵漆黑的燼生花悄然綻放。

冷宮新梅綻開第一瓣時,赤水河底傳來青銅鼎裂的轟鳴。小滿的指尖撫過女嬰心口密文,朱砂痣突然迸出金芒——梅樹根系暴長如虬龍,刺破蒼穹的剎那,九重星軌倒懸,每一道軌跡都綴著盞熄滅的宮燈。

“時辰到了?!?/p>

女嬰咯咯笑著浮空,眉眼妖異如慕容昭重生。她的襁褓散作赤血藤,纏住小滿脖頸拽向梅樹芯——

樹芯竟是座青銅祭壇,壇上立著初代沈清歡的冰棺。棺蓋移開的瞬間,小滿望見棺中景象:初代帝師的尸身沒有五官,空蕩蕩的面皮上正浮現她每一世慘死的畫面!

“你不過是個描魂的容器。”慕容昭的聲音從女嬰喉中溢出,赤血藤絞碎小滿的胎記,“用你的魂血……替本座重繪山河!”

紫微魂血噴濺在祭壇的剎那,赤水河化作朱砂墨池。慕容昭執梅枝為筆,蘸血勾畫——

焦土上拔起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景珩七年的護國寺地宮破浪而出,永劫元年的北邙山戰場懸于蒼穹!三重時空在梅樹下重疊,每一處都立著個持槍的“小滿”,槍尖皆指向她的咽喉。

“師父……這就是你要的結局?”

小滿的哽咽被星軌吞沒。虛空中忽現顧不言的殘影,藥杵擊碎赤血藤:“阿滿,梅魄是你最后的生機!”

杵尖點在朱砂痣上的瞬間,九百九十九盞宮燈自梅樹綻放。每盞燈芯都躍動著沈清歡的殘魂,火光凝成句遺言:「弒神者,當焚己身」

慕容昭的梅枝劈開星軌,三重時空轟然坍縮。小滿抓住最亮的那盞宮燈,燈油潑向女嬰——

“滋滋”灼燒聲中,女嬰皮囊褪去,露出青銅鼎真身。鼎紋中爬出無數金蟬蠱蟲,蟲翼割裂虛空,露出藏匿其中的往生殿:

九百九十九具冰棺環繞煉魂爐,爐中焚燒的竟是顧不言的殘魂!

“你以為他因何不死不滅?”慕容昭的冷笑震落梅瓣,“他早將半魂煉入山河鼎,與你……同生共死!”

小滿的瞳孔驟縮。她望見爐火中的顧不言正將藥杵刺入心口,杵尖流淌的紫微血凝成鎖鏈,將她與青銅鼎死死相縛——

星魂槍突然自焚。小滿握住槍柄烈焰,任由火舌吞沒雙臂:“慕容昭,你算盡輪回……卻漏了人心!”

她縱身躍入煉魂爐,魂血與顧不言的殘魂交融。爐壁北狄密文突然倒轉,慕容昭的慘叫中,青銅鼎炸成齏粉——

赤水河歸于死寂,三重時空如琉璃盞碎裂。冷宮梅樹在強光中化作星塵,每一粒塵埃都映著段輪回記憶:

景珩七年的顧不言偷偷倒掉毒藥,永劫元期的知畫扯斷白綾替她擋刀,往生殿的老嫗將鎏金鈴鐺塞入她掌心……

“原來你們……都曾為我改命……”

小滿的淚墜入焦土,綻開朵純凈的白梅。梅樹下靜靜躺著半卷《山河策論》,末頁朱批未干:

「永劫盡處,梅魄生春」

赤水河畔新綠初萌。牧童拾得殘槍一柄,槍身纏著的白綾上繡著褪色小字:

「吾徒阿滿,珍重」

遠處山道上,青衫醫者負藥箱徐行。他駐足回望梅林,左眼下朱砂痣灼灼如焰,身側女童蹦跳著指向花海:“師父,那朵白梅生在焦土里呢!”

洛二小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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