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面浮著零星的蛇鱗,每一片都映著女童的虛影。牧童跪在岸邊,指尖觸到鱗片的剎那,朱砂痣突然灼痛——鱗上淡金小字“墟界未燼”滲出血珠,血珠墜入河水的瞬間,整條赤水沸騰如熔漿!
“師姐……河底……有東西……”
牧童的瞳孔被黑血浸透,嗓音嘶啞如砂紙磨過青銅。河心漩渦中升起一座白骨祭壇,壇上琉璃盞內跳動的黑火突然開口:“沈清歡……你的魂血……還差最后一味。”
小滿的燼生花傘破空而至,傘骨冰棺碎片折射的光影中,她望見駭人真相——
白骨祭壇的每一根骸骨都刻著沈氏女的生辰,而壇心懸著的冰棺內,女童的尸身正被赤血藤貫穿心口。藤蔓盡頭纏著的,竟是素衣執傘人斷裂的脊椎骨!
“三百年輪回……你終究成了我的‘藥引’。”
素衣人從傘面赤藤紋路中凝形,指尖撫過女童尸身的蛇鱗胎記。胎記突然裂成豎瞳,瞳中映出上古戰場的終局——
古神的右眼被星魂槍釘入焦土,左眼化作玄甲女子躍入煉魂爐。爐火吞噬她的瞬間,九百九十九名沈氏女跪地泣血,魂凝成最初的墟界門!
“你斬我一目……我便用你血脈養出另一目。”素衣人的冷笑混著河濤,傘尖點破小滿的眉心,“現在……該歸位了!”
赤血藤自祭壇暴起,纏住小滿的四肢。藤尖觸及她心口的剎那,女童尸身突然睜眼——左眼豎瞳迸出黑血,右眼卻綻開一朵白梅!
“阿娘……你為何拋下我?”
女童的質問化作魂刺扎入腦海。小滿的紫微魂血逆流成瀑,灌入祭壇琉璃盞。黑火暴漲的瞬間,她窺見終極真相——
素衣人的脊椎骨上刻滿燼生花紋,每一道紋路都連著一世“小滿”的魂核。而女童的左眼豎瞳……正是古神當年自毀的右目!
“沈氏血脈從不是門……而是養目的‘皿’。”素衣人撕開面皮,露出古神骸骨的面容,“你每世剜心,皆在為我重聚雙目!”
星魂槍殘片突然暴起,槍尖刺穿女童右眼的梅瓣。梅香炸裂的剎那,小滿望見墟界深處——
古神的左目高懸蒼穹,瞳孔中蜷縮著初代沈清歡的魂影。她的星魂槍貫穿目瞳,槍柄上纏著的素帛寫著:
「以我魂為炬,焚神目照歸途」
“輪回是環……但炬火可破長夜。”
小滿捏碎心口魂核,紫微魂血染透祭壇。女童的右眼突然脫離豎瞳,白梅裹住星魂槍殘片,化作流光刺向蒼穹——
“阿娘……這次……我送你回家。”
古神的悲鳴中,左目轟然炸裂。墟界門坍縮成梅香,吞沒赤血藤與祭壇。素衣人的骸骨寸寸成灰,灰燼凝成蛇鱗覆上女童左眼:“你毀我雙目……便用你的眼……替我看這山河!”
赤水河歸于死寂,牧童在岸邊拾得傘骨一片。
骨上刻著星海圖騰,蛇神骸骨的眼眶中生出一株白梅。云層裂隙深處,女童的虛影赤足踏浪,左眼豎瞳已褪成朱砂痣,足下燼生花中——
半枚蛇鱗悄然纏住星魂槍殘片,鱗上浮出句血字:
「墟界未燼,猶待歸人」
赤水河的晨霧裹著腥甜,女童赤足踩過浮滿蛇鱗的河灘。她蹲下身,指尖觸到一片殘鱗——鱗上“墟界未燼”的血字突然裂開,露出瞳孔般的深淵。深淵中浮出古神的低語:“沈氏女……你的眼……該還了……”
牧童的慘叫聲從身后傳來。他跪倒在地,脖頸纏滿赤血藤,藤尖朱砂痣裂成豎瞳,瞳孔深處映著駭人畫面——
素衣執傘人立于白骨祭壇,手中傘骨刺穿女童的尸身。尸身心口的白梅被黑血浸透,根系纏繞的竟是九百九十九卷《山河策論》!
“阿娘……這就是你給我的‘歸途’?”女童的左眼豎瞳滲出黑血,右眼白梅卻突然暴長。梅枝穿透虛空,纏住小滿的燼生花傘——
傘面炸裂的剎那,她望見傘骨深處藏著的真相:每一根傘骨都是初代沈清歡的脊椎碎片,刻滿弒神的燼生咒!
“沈氏血脈的宿命……從來不是為神養目。”
小滿的嗓音穿透墟界狂風。她捏碎傘骨,骨片凝成星魂槍殘影,槍尖點向女童的眉心:“而是以魂為炬……焚盡神骸!”
女童的豎瞳突然暴起金芒,赤血藤自瞳孔鉆出,纏住整座白骨祭壇。素衣人的冷笑混著藤蔓的嘶響:“你以為斬我雙目便能破局?墟界門開……你才是最后的祭品!”
祭壇轟然坍縮,露出深埋的琉璃盞——盞中黑火躍動著古神的左目,目瞳內蜷縮著初代沈清歡的魂影。她的星魂槍貫穿目珠,槍柄素帛上的血字突然浮空:
「以我魂焚天,換蒼生歸途」
“阿娘……這次……我替你焚!”
女童的右眼白梅突然脫離眼眶,裹住星魂槍殘影。梅香炸裂的瞬間,槍尖刺入古神左目——
目珠深處,上古戰場的終局重現。玄甲女子將星魂槍刺入古神眉心的剎那,自己的魂核裂成兩半:一半化為初代沈清歡,一半凝成墟界門!
“原來我……本就是你的魂火。”
小滿的紫微魂血逆流成河,灌入女童的豎瞳。古神的悲鳴中,墟界門寸寸崩塌,赤血藤盡數枯萎。女童的左眼豎瞳褪成朱砂痣,右眼白梅卻化作流光,裹住素衣人的殘軀墜入赤水河——
“沈氏血脈的詛咒……從來不是殺戮。”
素衣人在浪尖消散前輕笑,傘面燼生花紋盡褪血色:“而是……守望。”
赤水河歸于死寂,梅墟焦土上綻開無邊白梅。女童跪在樹下,掌心捧著星魂槍殘片——槍柄纏著的素帛被梅香浸透,浮出淡金小字:
「劫燼歸人處,山河始逢春」
牧童怔怔立于河畔,脖頸赤血藤已枯成梅枝。他望向云層裂隙,見素衣虛影執傘遙立,傘面赤藤繞月處,一點朱砂痣灼如初遇。
十年后,北邙山腳的茶攤里,說書人拍響醒木。
“且說那赤水河畔,曾有位玄甲女將持槍弒神。她心口綻出的白梅,化作了整片梅墟……”
茶客中,一名女童忽然抬頭。她左眼下一點朱砂痣殷紅,懷中緊攥的梅枝上——
半枚蛇鱗纏著星魂槍殘片,鱗上血字依稀可辨:
「墟界燼,歸人還」
赤水河畔的梅林無風自動,女童跪坐在白梅樹下,指尖撫過星魂槍殘片上的蛇鱗。鱗片上的血字“墟界燼”突然剝落,露出暗藏的北狄密文——「梅魄為鑰,歸墟重臨」。她左眼的朱砂痣驟然灼痛,瞳孔深處映出墟界殘影:崩塌的焦土中,古神的半截骸骨正被赤血藤纏繞,藤尖刺入地脈,吮吸著沈氏血脈的魂息。
“阿娘……你留的局……還沒完呢。”
女童的嗓音裹著不屬于稚童的蒼涼。她扯下頸間長命鎖,鎖芯彈出一枚青銅鑰匙——鑰匙插入蛇鱗的剎那,整片梅林突然倒懸!根系化作赤血藤刺破蒼穹,將云層撕開一道裂隙。裂隙深處,素衣執傘人的虛影踏著燼生花而來,傘骨冰棺碎片折射的光影中——
墟界廢墟重新拼合,白骨祭壇上懸著口冰棺,棺中鎖著初代沈清歡的尸身,心口的星魂槍竟與女童手中的殘片同源!
“沈氏血脈的宿命,是永世為祭。”
素衣人傘尖點地,赤血藤自祭壇暴起,纏住女童的四肢。藤尖觸及她朱砂痣的瞬間,墟界焦土裂開深淵,九百九十九具冰棺浮出,每具棺蓋上都刻著同一句讖言——「以魂飼藤,以血鑄目」。
女童的右眼白梅突然凋零,花瓣墜入深淵。她望見棺中駭人景象:
每具冰棺內都蜷縮著一個“自己”,赤血藤貫穿她們的心口,藤蔓盡頭纏著素衣人的脊椎骨。而骨節上跳動的燼生花紋……竟與古神殘鱗的紋路如出一轍!
“你每世輪回,皆在為我養目。”素衣人撕開面紗,露出與小滿一模一樣的容顏,只是左眼已成豎瞳,“古神右目已毀,左目……該歸位了!”
豎瞳迸出黑血,凝成赤血藤纏住女童的脖頸。她掙扎著捏碎長命鎖,鎖芯中墜落的半枚蛇鱗突然浮空——
鱗上浮現初代沈清歡的遺言:
「斬藤者,需焚己身」
星魂槍殘片突然暴起金芒,女童將槍尖刺入自己的心口。紫微魂血噴濺的剎那,整座墟界被梅香吞沒。素衣人的豎瞳突然炸裂,黑血凝成的赤血藤寸寸成灰:“你竟敢……焚盡魂核?!”
“阿娘教過我……沈氏女,永不低頭。”
女童在烈焰中輕笑,魂血化作流光刺入冰棺。初代沈清歡的尸身突然睜眼,星魂槍自棺中飛出,與殘片合二為一。槍身鎏金紋路亮起的瞬間,她望見終極真相——
上古終戰那日,初代沈清歡的魂核一分為二:一半封入墟界為枷,一半墮入輪回為鑰。而素衣人……正是古神借那半縷魂核養出的傀儡!
“原來我……才是最后的‘鎖’。”
女童的朱砂痣徹底碎裂,白梅自眼眶綻放。她握住完整的星魂槍,槍尖指向素衣人:“這一局……我斷因果!”
槍芒貫穿素衣人的剎那,墟界門轟然坍塌。古神骸骨在梅香中化為齏粉,赤血藤盡數枯萎。女童跌坐在赤水河畔,懷中星魂槍殘片上的蛇鱗悄然剝落,露出淡金小字——
「劫燼歸處,梅魄新生」
牧童踉蹌著撲來,手中捧著的琉璃盞突然亮起。盞中映出往生幻境:
素衣人殘魂立于梅樹下,傘面赤藤褪盡血色。她將一枚白梅簪插入發間,輕笑如嘆:“守望山河……原來這般寂寞。”
十年后的梅墟,說書人搖扇講述傳奇。
茶攤角落的女童忽然抬頭,左眼下一點朱砂痣殷紅如血。她懷中梅枝上纏著半枚蛇鱗,鱗片映出云海裂隙——
素衣虛影執傘而立,傘面燼生花綻如初遇。
“阿娘,我找到歸途了……”
女童握緊星魂槍殘片,踏著滿地白梅,走向赤水河深處。